「唉,倒楣倒到巴黎去了!我還要給你做人口呼吸呀!」
她當然知道對他說話是沒用的。眼看他臉色漸漸變青,嘴唇發白,她不救活他怎麼行?
「希望你沒口臭。」她咕噥,俯下頭去,朝著他的嘴,準備進行急救。
第八章
「以欣!你在做什麼?!」
以欣本來只是對著那陌生男人的口吹氣,給她母親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原要起來的腳在濕瓷磚地上一滑,身子一趴,她的嘴反而著著實實的貼上了他的。
他的嘴唇冷涼,但出奇地柔軟。她連忙雙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把自己撐起來,她感覺到掌下的胸肌很結實。
「你這混小子」以華沖過來,怒沖沖地一把抓住罷自暈沉沉醒過來的偉志的襯衫領口,將他揪起來。「你好大的膽子!」
「什……什麼?」偉志嗆著,眼神迷糊。
「你還在陶醉是吧?我讓你清醒一點!」以華把他往池里扔。
「以華!」以欣大叫。來不及了,她才費了半天勁拖上來,好不容易使他蘇醒的陌生人,又下了水。「你干嘛呀!討厭!」
她跳回水中,再次連拖帶拉的把偉志弄到池邊。「看什麼看?還不幫我把他拉上去?」她對以華吼。
「怎麼?這小子不會游泳啊?」以華不情願地伸出雙手將他扔下去的人拉上岸。
這當兒又嗆了兩口水的偉志,坐在那臉色發白地猛咳。
回到岸上來,以欣先對以華發火。「你想謀殺人家啊!」
「人家是誰?」以華不高興地喊回來。「光天化日的,你不檢點你的行為,還凶啊!」
「這個人是誰,以欣?」于婷問道。「我不反對你交男朋友,可是你剛才是不太像話。」
「媽,他……」
「家里沒有半個大人在,你們親熱過了火,他獸性大發起來,你怎麼辦?」以華吼她。
「婁以華,你要是快淹死了,我把你從水里像拉死豬-樣拉上來以後,也會一樣親熱對待你的!」她吼得更大聲。
以華瞪著眼。「淹死?」
「他怎麼會淹在我們家游泳池里呢?」于婷走過來打量偉志。他對她無力地笑笑。
「是……」以欣囁嚅,「我把他打昏的。」
「他調戲你對不對?」以華開始卷袖子,「那你干嘛不讓他淹死算了?」
「你想坐牢,我還想嫁人呢!」
「不論如何,人家一身都濕透了,怪可憐的。」于婷說著,偉志便打了個噴嚏。「我看他也不像壞人。」
偉志猛搖頭。「我不是壞人。」
于婷和氣地微笑。「以華,你拿套你的衣服給他換吧,穿著這身濕衣服要著涼的。」
「我……」
以華的抗議未出口,他母親又轉向以欣。
「你也去穿件衣服,這副樣子太撩人了。」
以欣不久前套上的干淨T恤,這會兒又濕了,貼在她身上,貼得她的曲線畢露。她紅著臉瞥陌生男人一眼,見他呆呆看著她,她心口小鹿亂跳地跑進屋。
「喂,你,跟我來。」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地,以華把他仍想揍他一拳的家伙帶到他房間。
他拿了一套淡黃色運動上衣和長褲丟給他。「浴室在那邊。」
注視他有禮地稱謝後走進浴室,以華不得不承認以欣的眼光還不錯,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體格……跟他比自然差一截,不過讓人看著滿順眼的。
換了干淨衣服後,甚至可稱得上英俊了。以華一句話不說,勾勾手指,自行先走出房間。
他們幾乎和以欣同時到達客廳。于婷重新仔細打量偉志的眼光是欣賞的。
「喂,以欣,你該為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了吧?」于婷說。
「朋友?」以欣喊,「我根本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于婷和以華同時也喊道。
「呃,我……」偉志試曾說話。
他們沒有人在听他。
「不認識,你把他帶到家里來?」于婷溫和地責道。
「不認識你跟他吻得那麼來勁?我們要是晚一點回來,你是不是就獻身了?」以華咆哮。
她吻他?偉志迷茫地望向換了件紫色寬T恤和緊身牛仔褲的以欣。他怎麼不知道?
以欣在她二哥面前從來不示弱,她揚著下巴。「是又怎樣?誰教你撿緊要關頭回來的?」
「以欣!」于婷吃驚地喊。「你平常隨興沒有關系,這件事怎麼可以亂來?」
「媽!」以欣跺腳,「二哥白痴加驢蛋,是他天生遲鈍又愚鈍,你怎麼也胡說嘛!」
「媽,她說你的基因不好。」平常總是她黑白亂告狀,以華此時還她一記。
偉志看得有趣,坐了下來。
「你是不該拿妹妹的名節開玩笑,什麼獻身!胡說八道。」
以欣得意地勾住母親的胳臂,向以華吐舌頭。
「媽,我們回來的時候她在做什麼,你也看見了。我哪有胡說?」
「以欣,你作何解釋?」
「我……我是在救他呀。」以欣氣急敗壞地正要說明經過,忽然看見偉志,她凶巴巴地叫︰「喂,誰教你坐下的?」
偉志趕忙站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我要給你害死了啦!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等一下,我還沒報警呢。」
「報什麼警?」以華抓住她。「你真的不認識他?」
「我……」以欣說了——個字,瞪住偉志。「你是誰?」
「她真的不認識我。」偉志充滿歉意。「我叫向偉志。」
「報警,以欣。」以華說。
「等一下。」于婷又把偉志從頭看到腳,再看著他無辜、不知所以的表情。「你到我家來做什麼,向先生?」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偉志說的是實話。
「你怎麼進來的?」以華重復以欣先前的問題。
偉志沒法解釋,只能說,「我不知道。」
「你從哪來?你是做什麼的?」于婷問。
他仍然不能據實以告,便仍答︰「我不知道。請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面前三張臉面面相覷。
他以為他們沒听懂,詳細地又問,「我是說,今天是幾年幾月幾日?」
以欣輕輕抽一口氣。「糟了。」她申吟。把她母親和二哥拉到一邊,她小聲地告訴他們,「我剛才拿爸爸練功的長棍在他頭上狠敲了一下,搞不好把他打成腦震蕩,失去記憶了。」
「失去記憶?又一個?」以華也申吟。
「你打人家做什麼?」于婷有些著急。「打出毛病來,人家可以告你的!」
「我突然看到他,不曉得他從哪冒出來的,他又死盯著我看,我……我是自衛嘛!」她把經過說一遍。
「把人打昏在水里泡著,你去換衣服?真天才!」以華諷道。
偉志納悶他們何以研究今天的日期研究這麼久。他暗暗祈禱他沒有掉進另廣個時空,否則他還得回去重來一次。
「現在怎麼辦?」以欣急了。
「別慌,我再去問問他。」于婷拍拍她,微笑地走回來。
「向先生,你家住哪呀?」
「家?」偉志搔搔頭,搔到頭上的傷口,「哎喲。」
以欣躲在母親身後。「我不故意的。誰教你色迷迷的盯著我,還跑到水底下偷看我游泳?」然後,她小心地問,「你不記得你家啦?」
「我需要先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才能大概估算我離開了多遠。」
偉志的回答在他們听起來毫無道理可言,不過更加深了他們的疑慮——這人真給以欣一棍子打傻了。
「現在是一九九四年三月,」以華告訴他,「今天是……」
「一九九四,三月。」偉志大大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這就對了。」他是自言自語。
一旁三個人可不知道什麼對了。
「那麼,你家有多遠?」以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