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對他一笑。
「小瑤,你真的為了我和孩子們,坐在車子里哭嗎?」
在說明陳述整個誤會產生的過程,警察指出是她的哭泣,之後她奇怪的否認是她的孩子,才引起他的懷疑,以致綃瑤不得不解釋她為什麼在那悲從中來。
「唉,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她紅著臉。「我從來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你關心,而我由衷的感激,小瑤。」他傾身親吻一下她的額頭。這一次他及時制止他的嘴唇更進一步。今天的事使他明白他必須克制他對她的渴望。
他不確定她是否該這麼快就發展一段新的感情,他和向敏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合理的解決,孩子們更是個重大的問題,他還有公司的事要處理。
需要他面對及應付的無一不是大事,他必須一樣一樣來,而不幸的,孩子們必須排在首要,他的私人感情只好擺在最後。
「再一次謝謝你,小瑤。」
「我什麼忙也沒真正幫上,最後還鬧了個全家雞飛狗跳。」
「你不必幫我的,但你去了,你也的確幫了我很大的忙。你讓我們每一個人都過了個熱熱鬧鬧的星期天。」
「哦,老天,是夠熱鬧的。」她嘆口氣。
「我得趕著離開了。」
「為何要這麼趕急呢?」
「我想我父親身體不大舒服,我要回去看看。」
綃瑤記起早餐時沒看見他父親,稍晚回去時,一伙人為了那場誤會大聲說來說去,也沒見他父親出來。
她站在車道上,注視澤光的車子沒入黑夜的街道,不禁有種他自此不會再出現的空虛感。
她轉身進屋,看著自己斜在地上孤單的影子,忽然發現她赤著腳。
她在車上時把鞋子月兌了,坐在椅子上,下車時忘了把鞋穿回去。
一朵笑容在她開門時點上她唇角。啊,她還會見到他的。
接著,笑容變成了驚慌。
她沒有帶鑰匙。
申吟尚未吐出來,車子的聲音令她欣喜地轉過頭。果然是澤光。
他笑著來到她身前。「我就說吧?這是個熱鬧的星期天。」
他朝她搖搖手上的一根鐵絲。「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不相信地著著他。但見他灣,把鐵絲折成一個奇異的鉤形,將它小心地、緩緩伸進匙孔,不消一會兒,只听得喀一聲,他直起身,握住門柄一扭,門便開了。
當他欲向她驚出勝利的笑容,她凝望他的眼坤突然奪走了他的聲音,和他的呼吸。
「小瑤,不要這樣看我……」他困難地沙啞低語。
「怎樣?」她似乎不明白她如何困擾了他。
「好像……我是世界上唯一在你心中和眼中的男人。」
「也許因為你是個這麼……我甚至找不到字眼形容你的好,澤光。我真希望……」她打住「希望什麼?」
「希望……」她吞咽一下。「我能早點認識你。」
「我也希望,小瑤。」他伸手用手掌輕攏住她半邊頰側。「至少不要是在這麼多事混再一起的時候。我希望我不要這麼理智,我希望我……」
她伸指壓住他的唇。「我今天二十九歲,澤光,我理智了一輩子,而我忽然厭煩了。」
「別這麼說,不要鼓勵我。」他顫抖著把手收回去插進口袋。「我沖動過一次,造成的錯誤至今還懸在那。我要你,小瑤,可是這次我要把一切做對。我還會回來的,你會很經常的看見我,然後會有那麼一天,當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我就會永遠的鎖住你了,你擺月兌不了我的。」
在她听起來,這很接近承諾了。
第七章多事之秋
一個星期又近尾聲。再一次,像上回一樣,澤光全無訊息。
「你會很經常的看見我。」綃瑤忿忿學著他的語氣自言自語。
他連電話都沒打過。
「我還會回來的。」她氣得把一個紙團扔出去。
他一次也沒露過面。
「喲。」心蘭打開門,將紙接個正著。「再這麼下去,我可以去當最佳捕手了。你準備改行當棒球投手了,還是怎麼的?」
「對不起,心蘭,那是個誤投。」她意態闌珊地道歉。
「真掃興,我還以為我接了個好球呢。」小蘭把紙屑丟進字紙簍,臂部挨上她台角。「通常到了周五下班時間,你總是興高采烈準備就緒利用周末調養生息,星期一帶著充分的全新精力回來沖鋒陷陣。這兩個星期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她毫無生氣的翻個白眼。
「上個星期是我把你推出辦公室的。還好,星期一你生龍活虎的回來。怎麼到今天,每況愈下,我看你好像快奄奄一息了。」
「不,我只是快變成大白痴了。」
心蘭皺皺眉。「你要不要談談啊?」
「我自己都亂七八糟的。」綃瑤重重嘆一口氣。「我告訴你,心蘭,我可能戀愛了。」
心蘭由台角跌了下來。「哎喲。」她扶著桌子坐進椅子。「等一下,等我坐好,你再說一遍。」
綃瑤瞪她。
「你是說,你和牛肉面約會了這麼久……有一年吧?這會兒你才發現你掉進面湯里了?」
綃瑤忍不住笑起來。「跟他有什麼關系?」
「還有一個啊?」心蘭興奮地張大眼晴。「絕對是最近的事。無怪你近來……哎,全是熱戀的人會有的癥狀嘛!都是你,鐵口直斷的一口咬定你絕不會墮入愛河,絕不會結婚,看你和牛肉面約會約得牛肉面都要變成陽春面了,你照樣七情不動六欲不搖的,我都深信你這輩子真要當瀕臨絕種動物了。」
「說完沒有?」
「你還沒開始呀。他是何方神聖?你怎麼認識他的?怎麼我沒听到半點風吹草動?」
綃瑤咬一下嘴唇。「事實上,你和他說過話。」
心蘭迷惑地思索片刻。「有嗎?哦,小瑤,」她舉手按一按嘴唇。「是我們的客戶之一嗎?你不會這麼糊涂吧?你知道和客戶在公事以外牽扯不清會給你惹來麻煩的呀!」
「不是客戶,」綃瑤搖頭。「不過……很接近了。」
「到底是……」心蘭焦急的聲音被電話打斷了。她直接拿起綃瑤桌上的話筒。「白綃瑤律師事務所。」然後她神色由思索變為警戒。
「听起來,」心蘭用手掩住話筒,並降低聲音。「是那個炸彈先生。」
綃瑤馬上把听筒拿過來。「澤光。是你嗎?」
「小瑤,真高興我找到你了。」
「什麼叫『找到』我了?」她不由得火起來。「我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家,兩邊的電話號碼你都知道,你『找』我找得這麼辛苦,我怎麼不曉得?」
「我打過幾次電話,都在佔線中,我沒有時間多等,所以……」
「既然你的時間如此寶貴,我的電話如此忙碌,二十四小時的佔線,我想我們節省一下彼此的能源吧!」
她用力掛上電話。「好像我每天吃飽沒事干,專坐在桌子旁邊等他的電話似的,還得把一條專線空出來給他私人享用,以免他要打時佔線不通。」
心蘭眨眨眼楮。「我結婚以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老天,小瑤,你真的戀愛了。」
電話又響了。
綃瑤這次自己接起來。
「白律師此刻佔線,請留話。」
「小瑤,我父親入院了。」
她的火氣登時化為烏有,焦慮迅即取而代起。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上個星期天晚上,不,應該是星期一凌晨。我由家里回來不到幾個小時。」
這時綃瑤听出了他聲音里的疲忿,不覺萬分歉疚。
「哎,對不起,澤光,他怎麼了?」
「中風,現在情況穩定多了。我很擔心我母親,她心髒不大好,而我還沒有找到管家或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