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蕊又眨眨眼晴。「這是你躺在這,醒來以後想出來的?」
「哦,全然不受干擾的放松躺在床上,確實對激醒一個人的大腦有絕對功效,不是嗎?」他譏諷地說︰「我還明白了那天「巧遇」芙蓮,其實她是出來為你解圍,把我引走,好讓你離開。」
這一段是事賈,羽蕊無話可說。
「我若早想透你們曹氏一家布成的間諜網,其後我就不會再回到南區去,想等等看你會否再在那出現。但若不是如此,我便沒有機會看見在那幢樓出入的人,更無從在被打昏前,看見並認出攻擊我、綁架我的人的面孔。」
羽蕊這下更是連聲音都找不到了。她張著啞然的口,瞪著他從容的臉。
「我想不透的是,他們為什麼也攻擊你?而且明知你們是一伙的同黨,我卻毫無自主能力的躺在這擔心你的安危。」
她全身微微一顫,他生氣的音調背後的痛苦扯痛了她。
「你既無詞答辯,我便大膽估測我的猜測全部正確了?」
她緩緩吸口氣。「不盡然。」
「我在听。」他把身體挪回床上,背靠著床頭,雙手交抱胸前,直直望著她。
「綁架你不是預謀,是場誤會。」她輕聲說︰「芙蓮的室友以為你要對我不利,他們太莽撞了,我向你道歉,但他們都是很善良的人。」
「嗯,希特勒可以復活來接受好人好事表揚。」
「我無法解釋得更好了,信不信由你。芙蓮和此事無關。是她的室友之一,綁架你的其中一人送我來的。這里是他父母給他的一幢海濱度假別墅。假如你有機會認識他們,你會發現他們真的是一群沒有心機的大孩子。」
他只是凝望著她,未置評論。
「這件事,你有權生氣,你若要提出控訴,告我一個人好了,這樁誤會是由我而起,請你不要怪他們。」
「我可能真的要考慮提出告訴。既然我是受害人,誰該負全責,由我來決定。不過你可以和我談個條件。」
她小心地回視他。「什麼條件?」
「你嫁給我,一切對錯一筆勾消。」
羽蕊刷地站起來。「你說什麼?」她真希望是自己听錯了。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他的口氣平靜,目光清澄。「你嫁給我,變成我的妻子。
我不能控告我的妻子威脅和綁架我,我也不會控告你的妹妹和你們那幫朋友。不管他們的動機多麼善良,我確信他們都大得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算他們的年紀比他們的外表小得多,還有個青少年法庭。」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我威脅你?你剛剛自己才說過,我救了你兩次!」
「那不過是你要取得我信任的手段。你們曹家間諜小組失算的一著是,盡避你的資料無處可查,你們都沒想到我竟然會找上門,在你父親的書房桌上,憑一張你們父女的合照,識破了你的偽裝身分。」
「照片?」她怔了怔。「我父親書桌上有我的照片?」
「你海軍官校畢業時相他的合照。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衣服,它就在我西裝口袋里。」
「我知道那張相片。」羽蕊喃喃。好久以前,她以為她遺失了。它怎麼會到她父親那去了?
「那麼你該知道我不是拿話套你。」
她皺起眉研究他。「你既知曹英峰是我父親,而且懷疑我到「沉氏」別有不良企圖,你為什麼要……」她本來要說求婚,但他哪是求婚?他那是……勒索、威脅。
「要你嫁給我?簡單。曹英峰多年前就覬覦「沉氏」的事業,曾極力說服我父親和他兩家合並。我父親拒絕了,結果招來殺身之禍。但曹英峰從未死心……」他止住,因為她的臉色倏地死白,身子搖搖欲墜。
「羽蕊。」他躍下床來扶她。
她用兩只手擋住他。「我沒事。」她設法深呼吸,緩和她的震驚。
「你還是坐下來吧。」
「你別管我。」她聲色俱厲,但目光悲槍。「我有沒有誤解你的意思?你是在說,我父親害死了你父親,因為他拒絕和他合作?」
「我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我父母的死太離奇,和前後發生的事太巧合。我說過,我不相信巧合的事。」
「你能不能說得仔細些?」
她不像在演戲或裝傻,她受打擊的表情真切得讓他覺得他又成了個殘酷的人。無論如何,沉飛把他對曹英峰指責的內容重復了一遍,從他听到父親接電話,攜同母親去赴曹英峰的飯約,中途出事,至之後曹英峰如何以他父親拒不同意的合作計畫大發一筆財。
羽蕊撐著她顫抖的身體,仍然強持冷靜,慢慢地把自己放到床邊坐下。
她緊緊閉上眼楮。她得用邏輯思考來想一想,這件事不合理。她父親若是害死沈飛父母的凶手,或背後指使的主謀者」」如洗飛所懷疑的,他沒有道理叫她到沉飛身邊去保護他的安危,查出欲加害于他的人。
「你沒有證據,你所說的都是你的猜測。」她的聲音她自己听來都薄弱無力。
「我說了這句話,不是嗎?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曹英峰沒法每次都踩在他的如意算盤上,這一次他可是要踩到他自己的腳了。」他平和的聲音掩飾不了他鋼鐵般的力量。
她疑惑地望著他。「我父親告訴我,你父親生前和他是至交,你身處險境,所以他要我去保護你,同時查探你的敵手是誰。」
「他也叫你隱瞞身分?」這句疑問是沖著她。
「有些人知道我父親曹英峰曾是五角大廈一名要人,可是沒有人知道我父親就是曹英峰。我七歲時就改了姓了。」她平著聲音掩飾她心中的痛苦。那是任何人都不曾見過的-面。「即使我的其中一次任務是做他的貼身侍從,四周的人都不知道我們是父女。」
沉飛鎖緊雙眉。「我後腦那-下一定挨得不輕,我听不懂你似乎很明白的說明。」
「就像我不懂你何以明明和我父親敵對,對我接近你的目的表示懷疑,卻要我嫁給你。」
「嗯,我是個公平的人,而且我盡可能做個坦白誠實的人,因此我願意明明白白說明我的企圖。」
他的口氣已經夠讓她明了他的企圖絕不會是她樂意听到的。
「你嫁給我,除了可以使綁架我的你的朋友們免于刑責,我當然也會從中獲利。我說過,我是個生意人。曹英峰迫切的渴望再一次切割「沉氏」的江山,而且再一次,他又私用不法的卑鄙方法以達到他的目的。我非常樂意親手扭斷他的脖子,但既然我更加痛恨暴力,我選擇采取和氣的方式。瞧,你成了我的妻子以後,曹英峰要我的命之前就要三思了,除非他不在乎他的女兒。」
她捏緊十指。「你準備拿我當人質?」
「籌碼,這麼說比較恰當。」他溫柔得令人毛骨栗然。「雖然我們結婚後,我是他的女婿,他也還是動不了「沉氏」,因為我們生的孩子還是姓沉。他若恬不知恥的甚至會對他的孫輩下手,你不會生視他謀害你的子女,搶奪屬于你子女的產業吧?」
她盯著他,渾身戰栗發寒。「假如我父親真的是你所說的卑鄙小人,你並不比他高尚,沉飛。」她冷冷的說。
他聳聳肩。「起碼我不做謀害人的事,我還很慷慨的給了你選擇的機會。嫁給我,斷絕你父親卑劣的念頭,保住你的朋友的自由。或,離開這以後,你回去繼續和你高尚的父親並肩來對付我,我提出告訴,送你妹妹和你的朋友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