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婷,你以為你能養歡歡一輩子嗎?」
「我當然能!」
「萬一被查到呢?」
「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除非你去密告!」沈湘婷故意朝紀素看。
「就學問題呢?」
「現在熱門的新聞不是有洋女婿在告洋狀嗎?說他們即使娶了台灣的女子,也無法入台灣藉,而生下來的子女更沒有辦法報戶口,其中有一個就把小孩送到美國學校去就讀,只要付得起高額學費,念書不是問題。」沈湘婷笑眯眯的說。
「萬一歡歡的親生父母找來了呢?」
沈湘婷面露驚愕,久久無法說出一句話,這個問題她真的沒有想過。
「你想過這種可能性沒有?」
「不會的!」沈湘婷恢復自然,一個她肯定不會發生的表情。「既然他們會選擇遺棄歡歡,那他們又會有什麼理由想找回她?」
「說不定當初他們有難言之隱。」
「阿素,你再說下去的話,我一定會抓狂。」沈湘婷連想都不敢想這種可能性。「如果是杜可升和歡歡要我二選一的話,我會毫不考慮的選擇歡歡。如果杜可升發現事情的真相,而執意不肯原諒我,那我也不會怎樣,失去他又不是世界末日。」
「你真的這麼灑月兌?」
「你老公死了也沒看你跟著殉情啊!」
「湘婷……」紀素氣得頭上冒煙。
「我無法預料事情以後的發展,我只想好好的把握每一天。真要每一件事都去思考、都去操心,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可言?!」沈湘婷安慰自己,也拍了拍紀素的肩,老神在在。
「湘婷!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到時不要來找我哭訴。」紀素有言在先。
「你真是悲觀主義者。」
「至少我不會有‘悔不當初’的困擾。」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和歡歡,擔心我的下半輩子。明天晚上請你去吃好的,咱們到新開的THEMALL去逛逛。」
「明天我有事。」紀素不是在嘔氣,她真的有事。
「約會?!」沈湘婷眼楮一亮。
「應該算是。」
「從實招來!」
「是和我出版社的老板吃飯,不過……」紀素眨眨眼的一笑。「不過不是談公事,也不是談書或是出版,完全私人的見面,吃過飯之後可能會去國家劇院看場表演,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阿素……」沈湘婷笑得賊兮兮的。「你真的是真人不露相,悶著來的,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就是把自己埋在稿紙里,永遠都不想月兌身呢!」
「湘婷,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紀素只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
「搞不好你以後是出版社的老板娘哦!」
「搞不好以後沒有人替我出書。」
「阿素,你是個悲觀……」
「我知道!」她搶白,打斷沈湘婷的話。「我知道自己是個悲觀主義者,但是世事難料,今天出太陽不一定明天以後就永遠是晴天,烏雲隨時可能會來,湘婷,你這個樂觀主義者要多想想明天啊!」
「明天……明天永遠都有希望……」抱起歡歡,沈湘婷充滿信心的說。
李惟農一直抱著傅珊只是回娘家去住蚌幾天的心態,因為就算他岳父和丈母娘不在意,但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住總不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所以他推測傅珊住不了多久一定會回來。
但是三天、五天……一星期、兩星期的過去,李惟農終于按捺不住,他無法再等下去,他怕自己如果再按兵不動,傅珊真的會投入杜可升的懷抱。
眼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找杜可升,把傅珊搶回來。
見到怒氣沖沖的李惟農找上門來時,杜可升心里就有數,學姊傅珊的事,他知道個八、九成,也知道傅珊這會兒住娘家,對一對彼此相愛的夫妻搞到這種幾近婚姻破裂的地步,他報以無限的同情。
「杜可升,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李惟農沒有半句客套話,劈頭就說。
「解釋什麼?」
「你和傅珊的事?」
「我和學姊……」
「你們真的只是學姊和學弟的關系嗎?」李惟農的表情凶惡,好象如果听到他不喜歡听到的答案時,他會狠扁他一頓。
「我們還是同事。」杜可升正大光明的說。
「還有呢?」李惟農沉聲問。
「朋友。」
「說真話!」
「我從來沒有說過半句假話。」
「你和傅珊不是一對……一對‘戀人’嗎?」他不想侮辱自己心愛的女人,只好用「戀人」稱之。」
「戀人?!」杜可升壓抑下狂笑的沖動。「有沒有搞錯?我和學姊是‘戀人?!’
「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戲!」
「李大哥,我如果有這麼好的演技,我大可以去電視台當八點文件的男主角,也不會留在這里當小兒科的醫生了。」杜可升不卑不亢的說。
「如果沒有這回事,為什麼會有你們醫院里的護士打電話給我,要我小心你和傅珊,說你們之間的關系不尋常,要我小心別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李惟農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無中生事,特別交代得一清二楚。
「你能說出打電話的那個護士是誰嗎?」
「我不能,但是她的聲音很甜、很嗲,語氣很認真。」李惟農可不是造謠的。
杜可升本能的想到陳婉君,因為她的聲音的確是又甜又嗲,加上她和人事室的人熟,要查電話號碼和李惟農的資料不難,而且她又是小兒科的護士,就在他和傅珊的身邊。
「你不知道這個造謠的人是誰,但是你卻願意相信她?」杜可升冷靜的問。
「如果沒有的事,別人為什麼要造謠?」李惟農諷刺的說︰「我真是個白痴,從來沒有想到要提防你,總想你是傅珊的學弟,一定是最安全的,沒想到搶了我老婆的人竟會是你!」
「你真的誤會了……」
「誤會?!」李惟農揚著拳頭。「傅珊回娘家去住了,一點都沒有要回來的跡象,如果不是為了你,她為什麼不回家呢?」
「李大哥,這你就要檢討你自己了,你是怎麼對學姊的?!她愛的人是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知道你們之間有爭執、有問題,但那是需要你們坐下來好好的溝通,而不是互相謾罵、互相諷刺、互相傷害,用不實的謠言去判對方罪。」杜可升誠懇的說。
李惟農凶狠的氣勢弱了,他頹然倒向沙發,他真的誤會了傅珊?!
「學姊也為了她無法答應你生育的事而內疚、而痛苦,而你非但沒有諒解她,反而給她更多的壓力。」
「我要小孩並沒有錯!」他大吼。
「她暫時不想生就有罪嗎?」
「她已經三十一歲了!」
「她自己知道什麼時候該生。」
「她真的知道嗎?」李惟農面露存疑。
「事業和家庭想要兼顧是滿難的,我也無法說學姊是對還是錯,但是你至少要尊重她的決定、她的選擇,不要勉強她。」杜可升站在中庸的立場上說。
「那我的需要呢?」
「這……」
「一個家一定要有小孩才算是真正的完整,我的要求並不過分啊!」
「我知道,學姊也知道,她不是不生,她只能想再等一段時間。」
「當高齡產婦嗎?」李惟農猛地站起來。「她自己是醫生,是小兒科醫生,很多情況她比我清楚、比我了解,何況生完小孩,她可以繼續當她的醫生,我並沒有要她留在家里帶小孩。」
杜可升無話可說,只好沉默以對。
「我真的並不過分,如果你是我,你不會和我有同樣的感愛嗎?」李惟農看他。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領養小孩?」
「我們不是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