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瑀一臉的肅然,沒有搭腔。
「姜瑀……」
「我只是……」她的聲音輕且痛苦地說︰「我只是一時的失去控制。打個瞌睡而已,教授竟然說得我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他是老學究嘛!」
「他傷了我的自尊心。」
「但是你別忘了分數可是操縱在他的手中,如果他不給你及格,你勢必得再重修一年,他這個人可沒有補考那回事,犯得著嗎?!忍一時氣保百年身的道理,你會不懂嗎?」也舒倚老賣老的說。
「事情已經這樣了……算了。」姜瑀知道自己惹到了誰,她也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去向他道個歉吧!」
「我不!」姜瑀頗有骨氣的說道。
「是你上課打瞌睡。」
「我是上課打瞌睡,但可不是作奸犯科。」
「說到打瞌睡……」鄭也舒狐疑的揣想著,姜瑀一向是認真、用功、專心的好學生,近來卻始終一副懶洋洋、睡眠不足、精神不濟的樣子,她功課一向很好,就算看書開夜車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是用功過度。」姜瑀搶著說。
「用功?!你的成續還不夠好嗎?」也舒大呼小叫。「你要當女博士嗎?」
「也舒,你不要問了!」姜瑀打開她的背包,拿出幾本精裝書。
「我能不問嗎?如果再有一次這種情形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上課幾乎都會打瞌睡?!」
姜瑀知道,她也不希望是這種情形,她每天熬夜熬到半夜兩、三點才睡,為的也是希望自己可以累得不要再作夢,不要再作那種令她筋疲力竭的夢,那種令她心虛、令她心跳加速、血脈憤張的夢。
但是夢依然照作,她睡了卻比沒有睡覺還累、邊煩,她不知道要怎麼擺月兌那個夢,那個男人,難道這個夢永遠都沒有休止的一天嗎?
她不能讓他舒知道。
這是一件羞恥的事。
瞧姜瑀臉上那種曖昧的表情,鄭也舒不得不懷疑是和男人有關,否則一向單純、天真,而且沒有什麼煩惱的姜瑀不可能如此的反常,不可能如此的判若兩人,她一定要弄個明白。
「姜瑀,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姜瑀慌張的說。
「或者是感情的煩惱?」
「不是……」
「那到底……」鄭也舒問得自己都有些火冒三丈、無法自抑。
「也舒,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現在……」姜瑀呼出一個長長的嘆息。「現在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想想萬一我畢不了業……」
「不會的,只要你……」
「我絕不會去向康教授道歉!」
「一年耶,你得多花一年……」
「我自認倒楣,也許我命中注定大學要念五年才能畢業,我不怪任何人。」姜瑀說得好哀怨、好無可奈何,仿佛這是她無法逃避的宿命似的,而她只有去承受,去承受這苦果。
「姜瑀……」也舒想笑,但是她怕自己一笑會傷了姜瑀脆弱的心,這女孩心里有鬼。
「也舒,你讓我看書吧!我會沒事的。」
「別看書了,反正你這會兒一定看不下去,我們去看電影!」她將姜瑀的書搶了去。
「我沒心情……」
「看了就有心情了!」
姜瑀被動的跟著鄭也舒走出了圖書館,反正是福是禍她都躲不過,現在也不是怪任何人的時候,是她自己意志不堅,她意志薄弱,早晚……早晚她一定要忘掉常在她夢中出現的那個男人,她非忘不可。
第二章
畢業考總算捱過了,大伙兒心上的石頭也可以暫時的放下。篤定可以畢業的,這時更是遞山玩水,海闊天空,開始規畫畢業後的日子;而那些在及格與否,畢業邊緣游蕩的人別忘忑終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處在幸或不幸的命運,需不需要再抵個一年?
鄭也舒很確定自己可以拿到畢業證書,所以畢業考一完,她有如月兌韁的野馬般,極盡瘋狂之能事,加上她新近在一場舞會中結識了一個早她三年畢業的學長唐永嘩,日子更是多彩多姿。
唐永嘩現任保險公司的業務專員,生得英俊魁梧,外加三寸不爛之舌,贏得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睞,也因此拉到了不少客戶,業績直線上升,單是上一年度的年終獎金,就夠他逍遙好一陣子。
餅去雖然風流韻事不斷,然而打著逢場作戲的名義,也少有人再深究,誰教現在的社會是一個功利、寡情、不講天長地久的社會?!
黝黑健美的鄭也舒最喜歡結交這種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兩人是一拍即合,形影不離,很快的就打得火熱,成了情人。
至于有多少的〝真愛〞……只有他們心里才有數了。
盡避玩瘋、樂瘋了,然而向來啥事都大而化之的鄭也舒,卻也注意列在畢業考之後,已整整有十多天沒見到姜瑀了,她很替她擔心。
鄭也舒的臉色稍稍一變,唐永嘩就注意到了。
在社會中打混了一、兩年,唐永嘩別的大本事沒有,就是很能有人的臉色,注意對方的種種反應,所以他往往能在一開始就得到對方的好感。
雖然認識鄭也舒不是很久,但他很快的就把她的脾氣模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弄上了床。
有些女人是很容易上手的。
太容易了。
「怎麼了?」擺出了一個很有型的姿勢,他問道。
「我在擔心。」
「擔心?!你和我在一起還有時閑擔心?!我以為你是很開心的!」他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不是啦!」她急著澄清,雖然認識唐永嘩的時間不久,但是她很在乎他。「我只是想到了一個我十多天都沒有聯絡的好友,她……她之前有些反常,現在畢業考過了,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
「那就和她聯絡嘛!」他無所謂的說。
鄭也舒只是嘟著嘴的看有他。
他邪邪的一笑。「舍不得我?」
鄭也舒想否認,但是她無法否認,她不是小女生,在情場上她也是一名悍將,但一踫到了唐永嘩,她發現自己灑月兌不起來,其至平日的一些小姐脾氣,她都收斂了不少,也變得較溫柔。
「我約她出來好嗎?」鄭也舒問道。
「我們三個人?」
「你肯嗎?」她想和唐永嘩在一起,但是也想知道姜瑀的近況。「見兄我最好的朋友。」
唐永嘩想了一下,做了個有何不可的表情。
「那我去打電話。」她起身。
「你的朋友和你一樣漂亮嗎?」他不經意的問,如果是言諸無味的丑八怪或是小土豆,那他寧可回家去睡大覺。
「漂亮的定義很難下。」她一點也不擔心的說︰「我只能說我和姜瑀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會喜歡我這型的,應該就對姜瑀沒興趣,如果是欣賞姜瑀那一型的,應該就會對我退避三舍。」
「但你們卻能成為好朋友?!」唐永嘩不知道女人的邏輯有沒有道理可以依循。
「我們從高中時就是死黨了。」
「你們有沒有互相搶過對方的男朋友?」
鄭也舒笑了兩聲。「我們之間沒有這種困擾,她沒有交過男朋友,我則男朋友多得可以編號了……」她清了清喉嚨,她在平唐永嘩,最好別給他一種她是豪放女的印象。「開玩笑的!」
他卻沒有反應的淡笑。
「我去打電話了!」她輕快的說︰「不見得能找得到她的人。」
「我無所謂。」他交疊著腿,一派的自在。
傍了他一個馬上回來的微笑,鄭也舒走向公用電話。
唐永嘩掏出了煙和打火機,眯著眼的抽著煙,他知道鄭也舒對他很認真,不像只是和他玩玩而已,而他目前實在不需要對他痴心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