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雜志社說,他們有一個女記者專門負責全天候盯住羅旖魁的行蹤,盡避旖魁的警覺性相當高,經常行蹤詭秘無法掌握,卻還是讓記者發現他和芷菱相戀的蛛絲馬跡,並且是言之鑿鑿,十分有自信,因為羅旖魁「失蹤」的時候,邰芷菱也「不見了」,而羅旖魁又在某時現身的時候,邰芷菱也同時曝光,他們認為,這就是他和她「在一起」的證據。該雜志杜還以煽動的口吻質疑說,屏幕的英雄人物和情聖是不是在名利雙收之後迷失了?是不是被成功沖昏了頭而忘記自己過去所擁有的完美形象?……
對于這些繪形繪影,唯恐天下不亂的花邊報導,羅旖魁感到相當困擾。當然,他也有他的一套,當別的記者向他探詢此事的真實性,他總是作出一副無辜又身不由己的樣子,說︰「那些都是巧合和誤會,更可能是蓄意的渲染和宣傳手法。把在一起拍戲的男女演員在戲中的關系延展到戲外,說他們日久生情、假戲真做,這就是制造花邊新聞的老套!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我的妻子賢淑完美,我怎麼可能對其他的女人動情?」
「那麼,你和邰芷菱看午夜場的照片,又怎麼解釋?」記者的追問毫不放松。
「那純粹是好事的人制造出來的假象!沒錯,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我和邰芷菱,可是在我們的左右前後,還有很多在一起的人,我們是晚班收工後一起去的,記者們偏偏要拿我和邰芷菱作文章,我有什麼辦法?」
旖魁說得振振有詞。他也用同樣的理由和說詞拿回家對略有風聞的芷英做如是解釋。
「芷英,那些小報記者為了飯碗可以天花亂墜,不負責任地胡扯瞎辦,你可是我老婆,不會不相信自己的老公吧?」
听著丈夫的告白,芷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的確,對于旖魁和別的女人的花邊新聞,她可以不在乎,因為她對他的感情已經稀薄如白開水了,但是如果他風流的對象是芷菱,她實在法忍受這種姻親通奸的丑聞!
「盡避這世風是如何墮落,名譽是人的第二生命這句至理名言總不會式微的呢!不然,為什麼杜會上還有這麼多所謂身敗名裂的人呢?」
芷英故意說。
「老婆,听你的口氣,好象你也不諒解我似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為一個公眾人物,就是會招來這麼多閑言閑語,何況,樹大招風嘛!誰教我現在大走鴻運,那些好事之徒不放過我也就罷了,如果連你也懷疑我,那麼我的成功還有什麼意義呢?」
旖魁發揮他的最精湛演技,苦惱又悲哀地說著。他想,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使出一招「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來感動芷英呢!
善良單純的芷英這哪是旖魁的對手,想著近來他對自己溫存的改變,不由地心軟了。她甚至以為,只要他不要再狂暴地需索她,她願意用感激不盡的心情來和他相處。
「好,我相信你,不要再說了。」
「真的?你真是一個開通明理的好老婆!只要你能諒解,我們夫妻一條心,就能對付那些無聊的記者!」
旖魁抱了抱芷英,輕吻了她的秀發以示感激。如果在以往,只要一靠近芷英,他就會有想要她的強烈,但是現在,一則他已有了出路,二則也想留住芷英的心,他已經能克制自己不再沖動激昂,任意行事了。
「備魁,對付記者是你的事,請不要拖我下水。」
芷英意興闌珊她推開了他。
「不不,芷英,我當然不會讓你去被那些不上道的記者圍剿,我只要你去攝影棚探探斑就夠了。」
旖魁滿臉溫存地央求。
芷英的神情猶疑閃爍,不知要不要答應他。
「去吧!一次就好了。明天」碧血黃沙倩女魂「殺青,很多記者會來采訪,你這個時候來亮個相,表示我們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如舊,那幫好事之徒也就沒輒了,好不好?我可愛的好老婆?」
芷英物不過,只好點點頭。對于這些甜言蜜語,她早已沒有絲毫感覺了,但是旖魁畢竟是她的丈夫,對于他的事,在道義上來講,完全撤手不管總是說不過去。
于是,芷英果然在「碧血黃沙倩女魂」的拍攝現場出現,參觀最後一場殺青戲的錄像。
在旖魁的安排下,芷英帶來大批水果和點心,讓所有的工作人員及參觀采訪的記者們吃得盡興又開心。
唯一不開心的只有一個人,就是芷菱。
任何和芷英在一起的場合都使她滿肚子不痛快,何況又有旖魁在一旁表現得一副「嬌妻第一,閑人回避」的殷勤體貼勁兒,更是叫她渾身充滿尖酸的嫉意。旖魁現在是她的人,但在公眾面前,他永遠是芷英的丈夫!她邰芷菱永遠無法心服這一點,偏偏這又是鋼鐵一樣的事實!
最後一場戲拍的是女主角傷重垂危,躺在男主角懷中訴說情衷,交代遺言後香消玉殞的情節。旖魁忖度這個場面只是中等程度的感情戲,應該不在刺激芷英的範圍之內,才敢讓嬌妻蒞場參觀;他也私下交代過芷菱,表演要安分守已,適可而止,這才開始正式錄像。
然而芷菱並沒有培養好正確的情緒,為了心中一股嫉意和不平,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又似乎是故意刺激芷英,在旖魁懷中情意綿綿,不勝苦楚地磨蹭了三遍才算把戲拍完。
「志剛,春蠶到死絲方盡,我雖然不能風風光光地嫁給你,做你的妻子,和你長相廝守,但是,在九泉之下,我……我做鬼都認定自己是你們孟家的人……,你要記得我……志剛……永遠記……得……我……。」
說完,女主角斷氣了,男主角抱著她哭得淚如雨下,他的臉擦著她的臉。
氨導一聲CUT,哭著的人立即笑了,斷氣的人又活了過來,攝影內一片慶賀的掌聲。
現在,是芷英感到不耐。
她希望趕快離開這里。看到丈夫和姊姊親密的鏡頭,她沒有吃醋的感覺,卻有強烈尷尬和羞恥感,她不喜歡這些場面,不喜歡這些人,不喜歡這個行業。
然而,她卻得跟著在這里做戲給別人看!這就是她所過的無可奈何的日子!她厭惡這樣的人生!
為了籠絡記者,旖魁出了大手筆請他們和所有工作同仁一起去酒廊吃喝玩樂了一場。這一回,芷英可無法像以前一樣托詞告退了,在旖魁的要求下,她不得不全程奉陪玩到天亮,並且被迫喝了不少酒,這才算功德圓滿,為旖魁演完一出「羅旖魁與嬌妻鴻蝶情深、形影不離」的鬧劇。
听到管成霄的電話錄音,芷菱的感覺是既矛盾又復雜。
喜的是他竟然會打電話主動邀約她,不妙的是她預測他極可能是來興師問罪。管成霄的思想再怎麼出世棄俗,他到底仍是生活在這十丈紅塵之中,那些她和羅旖魁之間的花邊新聞傳到他的耳朵里是遲早的事。
不過,她邰芷菱也不是省油的燈,早準備好了對策來應付他。
「演技一流的人,就是能在真真假假之間進出無礙!」
必掉了電話錄音,芷菱喃喃地自鳴得意,朗誦著一個戲劇大師的名言。對她來講,這種功力豈止在戲劇中才可得到效應,根本早已成了她的人生哲學了!
避成霄既不約她吃飯,也不帶她去COFFEESHOP,過了晚餐的尖峰時刻才載著她來到八里海邊吹海風。
「成霄,你是不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