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道的旖魁,一番義正辭嚴的口白把成霄說得心虛又心軟,守舊的道德觀念正是旖魁制伏他的要害。
「芷菱叫你來做說客?」
成霄卸下了防御力和攻擊垂性,頹喪而干澀地問。
「完全相反,是我主動找她談的。任何人看到她那副食不知味、魂不守舍的樣子都會不忍心的,多關心關心她吧!她並投有你想象中那樣壞。」
談話中,兩個男人喝下了不少酒。而同樣的酒精造成了不同樣的兩個男人,它使羅旖魁意氣昂揚,卻使管成霄怯弱沮喪。
這場會談,決定了成霄落敗、芷菱又一次獲勝的局面。
事實上,成霄自己明白,是自己的道義心和責任感豎了白旗,他不忍心再一次傷害另一個女人,誤了她的青春。他的良知告訴他,芷菱的確並不壞,她純粹為了嫉妒,因為她生來厭惡芷英。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確有一種心虛……。
面對旖魁或芷菱,他管成霄的確免不了心虛……。
他一下子回復了平日不苟言笑的沉默,顧不了旖魁在一旁冷言觀看,一口又一口地灌著伏特加。旖魁也毫不在意,兀自地享受他的美酒。
兩個男人各懷心事地沉浸在蓓蒂佩姬申吟一般含糊的低調老歌中。
「我記得那個夜晚︰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是的,我失去了我的小情人……︰那美麗的田納西華爾滋。」
听到這里,羅旖魁一躍而起,拉起微醺的成霄說︰「走了吧!你回去陪女兒,我回去陪老婆,她們已下課很久了。」
「嗯,回去……已經听不到琴聲了。」
成霄的咕噥,只有自己听得清。在騎樓下,他努力使自己站穩,看著旖魁昂首闊步離去。
旖魁是回去陪伴他的妻子的。他們的婚姻美滿,她的溫柔與熱情如春潮泛溢如同冰山一樣,只為他一人溶化。
旖魁的話使成霄的微醺一痛而醒。
好吧!就把那謎樣的女人從心頭拋開,不為她那幽怨的面容與眼淚而迷偶。
他們是恩愛而幸福的。
就任自己和另一個命定中的謎樣女子一同在人海中翻滾浮沉、放棄了自我︰書廊里,邰芷英專注地凝規牆上懸掛的每一幅畫作。
雖然各有大小不同的尺吋,畫面布局卻呈現畫家一致的強烈個人風格,每一幅言都
有艷紅的色彩和乖異的布局,無論是花卉、水果還是人像,在藍、紫、綠、黃等色的強烈背景襯托下,組合成不合選輯而又具奇異震撼力的美感圖案。
邰芷英被一幅灰紫女像那淒鈍頹廢之美深深吸引。
她看了又看,和那幅畫呈拉鋸狀態般定定地對立著。
而羅旖魁則只是散漫地在到處閑逛一般,他東看看、西餾餾的模樣顯然對這整個畫展沒有多少敬意和興趣。能吸引他的目光的物體倒不沒投有,他也會站著定定地盯著它看,彷佛為它深深著迷,然而,那不是任何一幅畫,而是他的妻子的美麗背影,在整個展覽場里,唯一令他感興趣的是他的妻子芷英。
耐心等到她終于有了離去的意思,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
旖魁攬著芷英的肩頭走向電梯,滿面笑容地問︰「我們去哪里吃晚飯?」
「回家吃吧!」
芷英淡漠地回答。
旖魁知道,芷英不喜歡和他在外面拋頭露面。尤其在他帶她到一家演藝人員群集的豪華西餐廳去亮相過許多次之後,她對他明白表示過對這類的地方敬謝不敏。旖魁喜歡熱鬧的地方,喜歡被簇擁的感覺,更喜歡炫耀他美貌的妻子。奈何芷英偏和他反其道而行,為了自己盡興,也為了維持自己的丈夫氣概,他總會不時地勉強她與他同行。
但是,今天,他想算了,早點回家也好,他已經很久投在子夜之前回到家門,他渴望有一長段時間好和妻子溫存。
回到他們在仁愛路的住處,芷英從冰箱取出炒飯罐頭,倒在盤子內放進微波爐加熱後,便走進臥室去換下外出服。當她褪下了裙子和上衣,準備月兌去絲襪時,旖魁從後撲了上來,他一把摟住了她,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同時急促地吭吻著她的臉和唇。
「不要!旖魁!」
芷英躲著旖魁的嘴,同時拂去他抓在她胸部的手。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
芷英奮力掙扎,旖魁終于因為她那股勇猛奮戰的狠勁而撤退。
「喂,你怎麼啦?怎麼這麼凶悍?連親熱一下都不行啊?」
旖魁惱怒往小沙發上一坐,把從衣領上扯下的領帶往牆角狠狠一丟,瞪著芷英喘氣。
芷英取了一件袍子套上,才又俯身去褪絲襪,仍是一言不發。
「怎麼?我陪你看了一下午的畫展,你就這樣回報我?」
「你還記得去看了書展?藝術的洗禮對你也不過只是原始官能的刺激而已。」
芷英輕蔑而嫌惡地回答,並準備走出臥室。
「芷英,你回來!」
旖魁一陣風似地拉住了芷英,並把她壓在床上,低吼著說︰「你竟然嘲笑我!丈夫的熱情是妻子的幸福,你懂不懂?我要你,有什麼不對?」
旖魁邊說,邊扯掉芷英的袍子。
芷英被旖魁高大的身軀所壓制,所有的反抗毫無作用。旖魁狂暴而急促地卸了芷英身上所有的衣物,迅速而粗野的進了芷英的身體,一陣狂情激蕩,很快地發泄了他漲滿全身的之潮。
當他離開了她,松弛地在她身邊躺了開來,不禁發出了勝利與滿足的微笑與喟嘆。然後,他才轉過臉去看被他所征服的妻子。
她虛弱地擺著一個被凌辱後不願去修飾的萎頓姿勢,雖然眼角掛著淚珠,卻是一臉的倔強與怨恨。
「芷英,抱歉,我是個既沒有耐性又不溫存的丈夫。」
還在征服與勝利的快感中飄飄欲仙的旖魁以優越而毫無誠懇的口氣望著天花板說著。雖然說是在道歉,毋寧說是在示威或標榜他所向無敵的男性強勢。
「誰叫你總是擺出一副踫都不能踫的樣子呢?天底下哪有像我們這種夫妻的?以前你雖不夠熱情,到底還勉強說得過去,現在,你總是拒絕我,不然就像個木乃伊似的,我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我喜愛,喜歡你熱情的響應,而你偏偏像一塊冰!我怎麼受得了?」
芷英听著,既不回避,也不回答。遣些話她已經听過許多次了。
「還是不說話?也不反抗?」旖魁又翻身上來壓在她身上,扳過她的臉,直視著她說︰「你愈是這樣冷若冰霜,倔強死硬,愈是刺激我要你!我不相信我征服不了我的老婆!」
他又一次進入她,又一次快速地任高潮泉涌而出,然後退身而下。
這一次,他感到疲憊了,原本漲滿體內的高亢斗志和已釋放了大半,他的情緒緩和了下來,一陣死寂緘默的思索之後,他起身拾起芷英的袍子替她蓋在身上,拂開地散落在臉上的頭發,輕聲地說︰「芷英,我誠心誠意向你道歉,好不好?我這麼粗暴,也是被你逼的!因為我實在太愛你,兩個相愛的人結為一體,盡情享受魚水之歡,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為什麼這麼排斥它?人生苦短,鑽牛角尖做什麼?你本來可以過得比誰都快樂,都好,不是嗎?」
好話說了一大篇,看芷英仍然無動于衷,旖魁大嘆了一口氣,爬下床來,到廚房取出炒飯,又倒了一杯巧克力調味乳,用托盤托著送到芷英的床頭櫃上,這才不支倒床就睡。
芷英听到他微微的鼾聲響起,這才緩緩起身穿上衣服,坐在床邊垂淚、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