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妮,我不須要你赴湯蹈火,更不須要你上刀山、下油鍋,只是要你了了我的一個心願。」
「你說。」
「我要你是心甘情願的。」
「爸,我——」
「我不要你報恩,只是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範麗妮的身世並不是什麼秘密,三歲時,她和父母由大陸偷渡到美國來,由于傳染病在船上蔓延,她的父母不幸因病去世,到了美國,她被送進了孤兒院,最後由範光賢領養去了。
她知道範光賢不是她的親爸爸,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踫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爸爸,他疼她、寵她、讓她受教育、給她愛,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她什麼都沒有缺過,即使沒有一個母親,她還是過得快快樂樂,和一般正常家庭出來的孩子,一點差別也沒有。
現在不要說為他做一件事,就算為他死,她都不會有第二句話。
是他給了她新生。
「爸爸,只要你開口,你知道我絕不會拒絕你的。」她潤了潤唇。「不是報恩,也絕對的心甘情願,你不會害我的,不是嗎?」
範光賢看著這個他視如己出的女孩,麗妮有著一百七十公分高的修長身軀,合符標準的三圍,像洋女圭女圭般的五官,據他所知,麗妮的母親有些歐洲人的血統,所以麗妮的美是亮眼的,是艷麗的,如果他年輕個二、三十歲,他會為這樣的美女付出一切。
麗妮不只是美,她還有一種撩人的野性魅力,即使她只有二十三歲,她依舊能傾倒眾生,現在她需要的是一些妙計和手段,如果他要報仇,現在就只能靠麗妮了,她是他手中唯一的王牌。
「麗妮,我希望你到香港。」
「香港?」範麗妮知道這個地方,但還沒有想到要去,香港對她而言是遙遠的。
「我要你幫我毀掉一個人。」
「你的仇人?」她慧黠的道。
「可以這麼說。」
範麗妮點頭,是她爸爸的仇人,也就是她的仇人,她非報這個仇不可。
「你必須周旋在一對父子之間。」
「引誘他們?」
「麗妮,說真的,也許你會覺得我狠、我沒有良心,但是我不在乎你用什麼方法,我只你讓他們反目成仇。」範光賢一臉平淡的表情述說著,令人猜不透他的思緒。
「我懂。」她微笑道︰「這不是一件難事,我有把握做得到。」
「麗妮,你不問原因嗎?」
「爸爸,我相信你有理由要我這麼做。」
「你不會覺得我在利用你?」
「就算是利用,那也是我甘心讓你利用。」麗妮一點芥蒂也沒有的說著。
「如果你後悔——」
「爸爸,我不會後悔!」她的眼神無比的肯定、堅決,不容動搖。
「但是情況的發展——」
「爸爸,在我的生命中、在我的心中,你是最最重要的人,沒有人比得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有人能取代你,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會完成你交代我的事,我會替你報仇,你看著吧!」她的笑容里有一股令人無法漠視的力量。
範光賢放心的點點頭。「我要你去接受一些美容、儀態的訓練,你要以成熟女人的形象出現,而不是以一個女孩的面目到香港。」
「我听你的安排。」麗妮沒有一點為自己著想的意思,她全順著他。
「麗妮……」他有一些于心不忍。
「爸爸,不要感到內疚,更不要良心不安,我有頭腦、有智慧、也會判斷,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一旦目的達到,我再回來好好的孝順你。」她偎在範光賢的懷里,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般。
範光賢的眼眶一濕,有一刻,他想放棄所有的報復念頭,畢竟事過境遷,二十年都過去了……
但是徐彬的死。
薛遠哲的潦倒。
他自我放逐美國二十年,遠離家人、遠離他所熟悉的一切,而傅宏凱呢?
他踩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往上爬,高高在上。
範光賢這個仇要報。
不能不報。
???
徐偉烈站在父親的墓前,默默的祭拜著,每隔一段時間,他總要到墓地來走一走,給自己找一些力量,要自己別忘了父親是為什麼而死,他的家庭為什麼破烈,他為什麼一個人活在仇恨中。
恨意使得徐偉烈散發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使他英俊的臉龐看起來非常的遙不可及,由他的眼神中似乎感受不到一點溫暖和人性的弱點,他看起來剽悍,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似的。
他的酷勁和那男性魅力很能吸引女性,事實上想要融化像冰一樣的他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是至今,尚沒有一個女人能成功。
他不需要愛。
他要的是復仇。
只要他能找到方法,他一定要不計一切的為他父親出一口氣。
薛敏靜悄悄的站在徐偉烈的身後,她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但是很明顯的,他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一如往常。
薛敏是一個溫柔、嫻雅的女孩,她沒有現代女孩的時髦和前衛,她不會喧鬧、不會出風頭、不愛打扮,就像朵沉靜的百合般,和偉烈認識十幾年了,對他,她付出了她全部的關愛,只是偉烈滿腦子里只有仇恨,只想替他父親復仇,再也容不下其他。
當天空開始飄起雨絲時,她知道自己必須叫他,否則他們兩個人只好在這淋至全身濕透,以偉烈的個性,即使閃電、打雷也趕不走他。
「偉烈,該走了。」她柔柔的出聲。
「你在這里?」徐偉烈像是在問她,也像是一直都知道她在這里似的。
「有一會兒了。」
「哦!」他不置可否。
「我們該回去了。」她輕輕的勸著。「這幾天氣溫的溫差變化很大,如果淋了雨——」
「我想再站一會兒。」他隨口道,但語氣堅決。
「偉烈……」
「爸爸也一定希望我能多陪陪他。」徐偉烈看著墓碑說。死的時候,徐彬的身邊並沒有家人在,他整天抱著酒瓶,偉烈則必須上課,他的妻子……在他被公司開除並且上了報之後,就離他而去了。
「偉烈,很多事……」薛敏不是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要報什麼仇?出什麼氣?人死都已經死了,什麼也無法挽回。
「不要和我講道理。」徐偉烈怒氣沖沖的吼。「你應該最了解我的!」
「我了解,就因為我了解,我才要勸你,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了!」
他一個凌厲的眼神,瞪著她。
「看看我爸爸吧,他是一個學有專長的人,如今落得在一家自己開的小雜貨店里看店,他不會有志難伸?他不苦嗎?但是你有沒有听他提過什麼復仇?那是電視劇里和小說家所用的字眼!」雖然他的面容很可怕,但是她看習慣了,倒不會退怯。
「薛敏,你爸爸還活著,即使只是開一家小雜貨店,但他活著啊!」徐偉烈怒叫。
這點薛敏無法反駁。
「你還有一個家庭,我呢?」他指指自己。
她咬唇不語。
「如果不是為了要撫養我,我祖母不會那麼早離開人世,醫生說她是積勞成疾,是我父親給她的打擊,是我才使得她必須活得那麼辛苦,她本來可以享享清福的!」一想起那些往事,徐偉烈的心中就好似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的燃燒著。
薛敏無言的瞅著他。
「這一切都要怪傳宏凱!」徐偉烈握著拳頭詛咒著,表情憤恨。
「他是卑鄙、是背叛了大家,但他也是為他自己著想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再簡單也不過的道理啊!」薛敏月兌口而出。
「你居然幫那個人?」他無法置信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