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能藉著王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那麼她便安全了。
心中主意既定,心中的惶惶不安終于消逝不少。
她一邊伸手準備模模自己的肚子,下意抬頭,卻愕然發現聞人翻雲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雙目炯炯地望著她。
看到他,洛華箏的心頓時漏跳一拍,這突如其來的緊張,令她心房猛地泛起一陣悶痛。
可她努力地忍了下來,不發一語的用戒備的眼神凝著他。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該不是聞人夫人或是簡姨娘又對他說了什麼吧?
不會的,她已經斬釘截鐵地跟她們說清楚,因為不是出于他的自願,所以那一夜的事都必須當做沒有發生過。
當然,听她這麼說,兩位長輩起初不肯接受,直到她以永遠消失作為威脅,她們這才下情不願的妥協了。
所以,她實在想下明白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怎麼不問我來做什麼?」
嘖,那是什麼眼神啊,瞧她眸中那種驚懼和防備,仿佛他會狠咬她一口似的。
難道在她的心目中,他真的那麼恐怖,需要她如此的戒慎恐懼嗎?
一抹不滿在心里油然而生,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不悅,他的語氣當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少爺來此,究竟有什麼事嗎?」張口,她從善如流地問道。
「我是來問你……」
話聲未落,數條色彩斑爛的小蛇被人從窗外扔了進來,耳邊更傳來一陣陣的笛聲,那些蛇仿佛受到驅使似的,全朝著洛華箏迅速地爬來。
通常色澤愈豐麗之物所蘊含的毒性就愈強,要是下小心被那蛇給咬了一口,後果可就下堪設想。
聞人翻雲一見,心下一驚,生怕那些蛇傷到洛華箏,于是連忙搶上前去,拿起東西便砸,被他砸到的蛇全在霎時血肉模糊,可那蛇的數量不少,眼看就要逼近洛華箏,聞人翻雲的心驀地一緊,搶上前去徒手就要捉蛇。
不料,顧此失彼,就在他解決了想要攻擊洛華箏的彩蛇時,他的腳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瞧,原來是條漏網之蛇將它的毒牙惡狠狠地嵌進他的小腿根部。
劇痛隨著毒性在他的身軀里蔓延著。
徒手捏起那蛇的頭部,「噗」的一聲,它已經不再蠕動。
當最後一條蛇也被殺下,笛聲跟著停止,聞人翻雲顧不得已經身染劇毒,連忙搶到窗欞旁,只見天際一抹綠影,在不遠處的屋頂上飛躍著。
那是誰?
還沒來得及細想,頑長的身軀驀地搖搖晃晃起來,一陣陣的暈眩更是排山倒海地龔向他。
望著他不對勁的模樣,洛華箏初時還不能夠回神,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他完全不顧自己地救了她,為什麼?
只是問題卻來不及有答案,因為她看見他的臉上已經呈現中毒後的衰敗,她連忙跳了起來,朝著門外大喊呼救,然後扶著他入座。
她知道他習慣隨身攜帶一只短匕防身,所以,想也不想的,手模上他的腰,抽出匕首。
「坐下!」她面無表情的命令。
那語氣讓聞人翻雲的濃眉一挑,正要發作之際,心急如焚的她卻已經伸手按住他的肩頭,逼著他坐下,跟著就見她蹲去。
「你要做……」他好奇著她的舉動,可是話都沒問完,她已經以短匕劃開他的傷口,俯身吸吮。
「你……」震撼,猶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不懂,這女人不要命了嗎?
她為他吮毒,要是一個不小心,小命就會不保……想到這里,他望著洛華箏的眼神再次浮現滿滿的疑惑。
她不是應該很討厭他的嗎?
「沒有為什麼,你是兩位老人家的心頭肉,要是你死了,聞人夫人和簡姨娘她們必定會傷心萬分。」
听到她的話,聞人翻雲竟微感失落,但他卻不想深究那樣的情緒,而且他還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你是怎麼惹來這殺機的?」
要知道聞人府一向戒備森嚴,得要費多大的勁才能來上方才那一出,要不是深仇大恨,誰敢?
「不知道。」
輕輕地一聳肩,洛華箏顯得完全不在乎。
一般的女人在面臨這種生死關頭,不是應該要嚇得花容失色的嗎?
可她沒有,她甚至不在乎,只是忙碌地想要替他處理傷口。
「你不在乎嗎?」
「我又沒事,干麼在乎?」在又吐出一口毒血之後,她終于有機會回答他的問題。
盡避洛華箏已經替他吮出大部份的毒血,可殘余的毒性還是夾帶著凌厲的攻勢,一波波襲上,造成他一陣陣的暈眩。
「你何必救我呢?」望著他的蒼白,洛華箏皺著眉頭,狀似不悅。
既然那麼討厭她,又何必為她傷了這雙蒲扇大掌呢?
「我不該救你嗎?」挑眉,他眉心間的隱隱跳動,彷佛在預告著他即將爆發的怒氣。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剛剛就差那麼一丁點,她就得去閻王爺面前喊冤了?
竟然還敢這般雲淡風輕的,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嘖,又生氣了。
瞧他陰晦的神色,洛華箏好無奈。
他應該是氣自己牽累了他吧!
畢竟那些彩蛇明顯是沖著她來的,雖然她實在想不透這世上有誰會要她的命。
不過那不是她此刻要細究的,她現在除了要處理他的傷口之外,還得安撫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只會讓毒性在他周身蔓延得更快。
「我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人,若是害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擔當得起?」
瞧瞧,她說的那是什麼話?篙直是好心沒好報!
「在你心里,真的認為我會因為怕傷到自己,便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動了氣,聞人翻雲壓根就不理會她的辯解,逕自的氣悶著。
雙眸瞪著她小心翼翼的替自己處理傷口,突然之問他開口強調。
「你放心吧,我會揪出那個想要傷害你的人,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動我聞人家的人,簡直是不要命了。」
「你……」她是聞人家的人嗎?
聞言,洛華箏心里一陣激動,可隨即又被自己壓下,她淡淡表示,「不必少爺費心了,我一向沒與人結怨,搞不好只是找錯了仇家。」
出嫁在即,她並不想承受他這份情,她希望在踏出聞人府後,與他再無瓜葛。
「你……不識好歹!」對于她的拒絕,聞人翻雲氣壞了,一張臉更是青白交錯。
「奴婢只是不想麻煩少爺罷了。」
「你已經麻煩了我好幾年了,現在才來說不麻煩,豈不是很矯情嗎?」
是啊,她在他的眼中一向是個麻煩。
「少爺放心吧,一旦我嫁入王家,那麼就不會再有任何事需要麻煩少爺了。」
「所以你的婚事會如期舉行?」听到信誓旦旦的宣示,聞人翻雲心中驀地一陣的煩躁,語氣不善的問話跟著沖口而出。
恍然大悟,她終于懂得他的來意了。
原來,他是擔心自己會不會繼續賴在聞人府,陰魂不散地纏著他啊?
「當然!」她爽快的回答,不願讓他再有所猜忌。
「是‘當然’嗎?」這個女人會不會太小看了大戶人家對于貞操、名節的重視了?
「你不在乎那一夜——」
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洛華箏急急打斷。
「那一夜沒什麼。」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宣告。
因為這個謊言,聞人翻雲難得地打量起她,仔仔細細的瞧著。
其實甩去「女圭女圭媳婦」這個身份,平心而論,她長得真的挺不錯的。
兩道彎彎的細柳眉,配上一雙明亮水眸,再配著她挺直的鼻梁,還有一張豐潤卻秀氣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