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淚在他的心里勾出一種帶著微酸的疼。他步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柳雪缽卻用她哭得沙啞的嗓音喊道︰「你要我是嗎?來啊!」話聲才落,她使勁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片紅艷的抹胸,襯著她雪白的肌膚,那是任何男人部無法拒絕的誘惑。
令狐魄是男人,亦覺得心動。
但他卻褪去他的披風,朝著她兜頭罩下,那繡著騰飛大鷹外衣衫牢牢地將她的狼狽掩去。他一坐到她身邊,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在懷中。
「哭吧!我幫你擋著,不會有人瞧見的。」說完話,他閉上眼,然後將她那細碎的哽咽盡數收攏在他的心間。
這一次,向來說話氣死人不償命的他,什麼話都沒說,甚至連開口問她究竟怎麼了都沒有,只是靜靜地伴著她,任由她的淚透濕他的衣裳,也鑽進他的心坎里。
騙人的吧!
銅鏡中那兩坨可怕的紅腫直接否決了她的想法,心驀地沉入無底深淵。她真的做了那麼丟人的事,竟然拉開自己的衣襟,請他……侵犯自己!
喔,她真的沒臉見人了!雙手搗著雙眼,暗暗咒罵自己毫不知恥,往後,只怕那個卑鄙的男人有得說嘴的了。
幾記敲門聲響起,她微微一凜,心知在這偌大的府邸中會來找她的,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了。
像是鴕鳥似的,她將啟己的頭埋入雙膝之間,硬是不理。
門外那人像是彈琴似的,想到就敲個幾聲,耐性十足。
那不斷響起的敲門聲活像是要逼瘋人似的,最後柳雪缽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拉開門,急吼吼地道︰「我不回應就是不想理人,你……」話還沒說完,她的紅唇已然被封住,輾轉吸吮,令狐魄似乎是嘗她嘗上了癮。
今日的吻回異于往常,本欲抗拒的柳雪缽一時之間被他的輕狂給震住了。
昨夜的一切選在這時候浮上心頭,她的心思一亂,竟然傻愣愣的任由他輕薄,而沒有絲毫反抗。
「咱們成親吧!」他笑得活像是偷了腥的貓兒,好不滿足。臉上神情少了往日那種令人憎惡的邪魅,多了一絲孩子似的頑皮。
「我……」明明知道自己該答應,畢竟她承諾過令狐孤,可是,那個「好」字到了唇邊,卻怎麼也吐不出去。
「成了親後,我帶你回川蜀。」
「告訴我,為什麼明知道我心中有別人,還執意娶我?」他的答案很可能只是「好玩」二字,也知道自己听到這個答案會被他氣到吐血,可偏偏她就是有一股沖動想問。
「因為……他不懂得珍惜,可是我懂。」出乎意料的答案,卻成功地撥亂了她的心弦。他怎麼可能會懂?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人,怎麼可能懂得「珍惜」二字?
這絕絕對對是他請君人甕的謊言,可是望著他那認真的眼神,她的心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你騙人,我不會上當的!」心底的警戒,讓她毫不遲疑地戳破他的謊言。
連一向深情如斯的令狐孤,都會為了他的責任,而殘忍的切斷那真真切切的情感,玩世不恭的他又怎麼可能懂得?
「你可以認為我騙人,我無所謂。」反正他被人誤會得很習慣了。「不管我是不是騙人,反正你答應他要嫁給我,也答應他要帶我回川蜀的不是嗎?」
「你知道?」原來昨天他听到了一切,也看到了一切。
那麼不堪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
懊死的!分不清是誰該死,柳雪缽只知道現在的她有股想要殺人的,而他剛好該死的就在她面前。
昨日的好感全都煙消雲散。
明知自己不敵,但她仍是運勁于掌,惱羞成怒的想要好好教訓令狐魄這個可惡又該死的男人。她都還沒行動,一塊瓖著翠玉的項鏈已經戴上她那縴細的頸項。
「這是我娘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想,她應該會很樂意看我將它交給了我的媳婦。」沒有華麗的詞藻,卻軟了她的心!這是他頭一次提起他的娘,也是第一次他臉色認真,沒有一絲輕浮。
「你真的要娶我?」
「真心誠意。」
「即使明知道我別有所圖?」
「不過就是要我回川蜀之地嘛!」那些人太煩人,早早回去解決也好。
「你明知道我心中尚有別的男人,依然堅持娶我?」
「那種沒用的幽魂,怎麼勝得過真實的我呢?不用多久,我保證你的心里只會有我一人。」只要他願意,這世上沒有啥事是他辦不到的。
包何況就他昨日所見,更認定令狐孤不過是老狐狸教出的一顆棋子,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雪缽這種靈巧聰慧的女人呢?所以只要他想,即使是向來討厭自己的她,遲早也會將他放進心坎里,然後就像對令狐孤那樣,對他絕對的忠心、絕對的奉獻。
「你……」真是自信過了頭!她想出言譏笑,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反倒是自己的一顆心為了他的篤定而亂了拍子。
「別再猶豫了,頂多我承諾你,要是我不幸英年早逝,我讓軒轅不降罪于你,還有這一幢宅子也讓你娘養老,這樣總行了吧!」听他那種說話的語氣,柳雪缽終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開來。
這人真當成親是在做買賣嗎?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在說親!
昨夜他無聲且溫暖的懷抱突然浮現她的眼前,原本有些猶豫的心更亂了。其實,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壞吧!一個真正的壞人,不會有他那麼溫暖的懷抱。
「真的要我嫁給你?」她再一次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不只是在問他,也在問她自己。
「廢話!」一雙狹長的鳳眼猛翻白眼,一副很想揍人的模樣。
耙情他剛說了那麼多,只是在浪費口水嗎?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直接捆了她,擄去拜堂了事算了。以往的他,或許真的會那麼做,畢竟他向來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偏偏對她,他就是不願這麼做。
只消想到她昨夜的淚,心中的揪疼就驀地竄起,他不忍啊!听著他那粗魯的咒罵,望著他那沒耐心的神情,柳雪缽卻笑了。
「走吧!咱們成親去。」在方纔的一剎那,她感受到他的真心,這個男人用他的方式幫助她。
或許,他真的不像她以為的那麼可惡吧!
第六章
龍風燭,鴛鴦帳,人目的除了一片喜氣的紅,還是紅。柳雪缽透著珍珠簾子屏息以待,唯有那攪成麻花辮的十指透露她的緊張。咿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她整個人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僵住不動。他怎麼來得這般快?男人成親不都應該在前廳被灌得爛醉嗎?「你不該答應嫁給他的。」是誰?
伸手撥開珠簾,只見一位蒙面黑衣人,柳雪缽猛然一愣,雖只看得見眼楮,一種既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她的心里回蕩,但她真的不認得他。
「你是誰?」
「我是要來殺你的人。」薄抿的唇餃著一抹冷笑。
晶亮的雙眸帶著濃濃的警戒,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依然能夠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為什麼?」她不曾和人結仇,他又為何要闖進這戒備森嚴的令狐府殺她?
「因為我不能讓你與他成親……」話聲未竟,一把利刀已經在她的頰畔劃出一道血痕,那刀勢來得又急又猛,讓她幾乎連閃身的機會都沒有。
「我與不與他成親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什麼時候她的親事和每個人都有關系了?令狐大哥是這樣,眼前這個黑衣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