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現在除了令狐宣之外,還有另一方的人馬在背後運作著,令狐宣希望他能活著回去,然後完成他十多年前沒有完成的事。至于另外那一幫人馬,他們要的又是什麼呢?那絕對是必須經由他的存在,他們才能找著的東西。
啊!他們要的該不是他身上的九霄騰龍吧!
九霄騰龍一直是一種傳說,從來沒人看過。
如果那人的目標真的是他身上的秘密,那麼很顯然的,躲在暗處的那個人,應該很清楚令狐家的一切。
「你打算怎麼做呢?」凝望著好友沉思的神情,聞人翻雲知曉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回川蜀!」他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那麼惡劣的心思和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將柳雪缽玩弄在股掌之間。
打他決定娶她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一,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再受傷害。
「為了她,你決定回去面對?」看見好友從大懶貓搖身一變成為一頭狂獅,不再慵懶的他,霸氣十足。
只要讓他有了牽掛,那麼他們這班兄弟也不用時時刻刻擔心他玩膩了,想不開就去「自尋死路」。
女人,果然是改變男人的最佳良方呵!
累!
非常的累!
盡避拖著疲憊萬分的身軀,柳雪缽依然打開緊閉的房門,閃身而出。她寧願露天而眠,也不願和他同居一室。
倒不是令狐魄除了早上的輕薄外還有什麼惡劣舉動,乃是她總覺得他像是背後靈般,老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需要喘喘氣,免得不是被他氣死,就是被悶死。
「呼!」仰望著滿天星空,原本郁郁的心情終于獲得一絲紆解。
「哇!」突然,圓圓的月亮竟然印上了令狐魄那張臉,讓她的心冷不防地漏跳了一拍。他不會真的無所不在吧!
今兒個白天要面對他已經夠吃力了,他沒事干麼在她賞月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嚇人啊?真是可惡!
就算她真的要想男人,也該是令狐大哥,干麼無端端的想起他呢?
「雪缽!」心有所感,她猛一回頭,就見令狐孤一臉蒼白的佇立在不遠處的大樹旁。
眼見心上人就在眼前,柳雪缽一掃方才心里頭的煩悶,整個人宛若彩蝶撲進他的懷中。
「令狐大哥,你怎麼來了?」她還正愁無法分身回去蜀地同他解釋,沒想到他竟然出現了,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頓時著了地。
「傻丫頭,我當然是來瞧瞧你的啊!」輕撫著她那柔軟的發絲,令狐孤的嗓音與動作雖柔,臉上卻不見任何柔情。
心滿意足地窩在令狐孤的懷中,汲取著屬于他的氣息,听著他那沉穩的心跳,柳雪缽微微輕嘆。還以為令狐大哥真的誤會她了,還好,他沒有!
但為何她一直以為溫暖的懷抱卻不能再給她任何溫暖?
令狐大哥的眼神……甚至讓她覺得冷。冷不防地,令狐魄那張總是邪氣的臉龐竟在這個時候竄入她的腦海。她的眉心一皺,硬是忽略腦海中那不該存在的影像,急急地朝著令狐孤解釋,「令狐大哥,你別誤會我,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答應同他成親只是權宜之計,是我思慮不周。現在我已經回絕令狐魄,你不用再擔心了。」
「傻丫頭,令狐大哥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意呢!」原本愛憐輕撫的舉動一頓,他幽幽的說︰「只是……」他的猶豫終于讓沉浸在欣喜中的柳雪缽發現了些許異樣,她驀地抬頭,卻見令狐孤一臉的憂傷之色。
「令狐大哥,你怎麼了?」
「我……沒事。」令狐孤那擺明是強顏歡笑的模樣,讓她的心緊緊揪著。
「怎麼可能會沒事呢?若是沒事,你干麼用這樣哀傷的眼神看我,又為什麼欲言又止?」心中暗生不祥預感。
「傻丫頭,我真的沒事……」話聲未竟,那頤長身子卻硬生生地搖晃了數下。
「令狐大哥,你究竟怎麼了?」原本溢滿心坎的欣喜全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憂慮之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令狐大哥看起來一臉的蒼白與疲憊,連站都站不穩?
「你快說!」
「我……」話到舌尖,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是不是你爺爺又逼你做什麼了?」雖然他沒有回答,但見他那默然不語,看來八九不離十。「他究竟要你做什麼?」
「他還會要我做什麼,不過就是逼我想方設法將大堂哥給接回去。」他的語氣透著蒼涼,知道該怎麼講會讓柳雪缽的心揪成一團。
淚,盈眶。為了他的委屈。
「雖然我知道委屈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可以,她不想听,因為她已經從他那充滿猶豫的眸子中,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我不要!」她直接拒絕。
「嫁給他吧!外面都在傳,說他真的愛上你了,只要你願意嫁給他,我相信他會隨你回川蜀的。」
「你……」柳雪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縴細的身驅不禁搖搖晃晃。他竟然……
不,她一定是听錯了!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要求什麼嗎?
啪!一巴掌硬生生地落在他那如玉的頰上。他閃得過的,但卻不閃不避,是想借著這一巴掌斷了兩人之間的情份嗎?
「為什麼不閃?」她怒聲質問。
「這是我欠你的。」
「你……」原來這巴掌是償還她的情嗎?從此今生再也無緣了是嗎?
未語淚先落,一顆心空空蕩蕩,宛若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塊,可她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感受那種疼了。
蒼白的臉上,淚水劃開淺痕,她面無表情的說︰「你用這巴掌買斷了我們之間的情份,也用這巴掌讓我不得不替你做這最後一件事是嗎?」
「我求你!」雙膝一彎,竟然就要跪下相求,柳雪缽見狀卻快速地閃開。
心結成冰,她無福承受他的跪拜。
真正有愛的人,不該如此對待。她甚至開始懷疑他們之間曾有的情感在令狐孤的手中,只是一份足以驅使她的籌碼,否則他怎麼忍心?
「不必你求,我會嫁的!」銀牙緊咬,她終究應允了。
這一切太過荒謬,她卻沒有選擇,不單單是因為對他的情,也因為他曾經施予她的恩惠。
「一個月後,令狐魄必然踏上川蜀之地,我也會去令狐家接回我娘,我希望到時我娘的病和她身上的毒都已經治愈,一旦我接出她,咱們兩個縱使在路上相逢亦是陌生人。」話落情絕,柳雪缽傲然回身,即使必須費盡身上的每一絲力氣,她都要自己挺直腰桿。
只是那步伐一步沉過一步,終于,她瞧見了門扉,咬著牙挺著氣,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拉開門,閃身而人。
厚實木門被重重闔上之際,所有佯裝的堅強全都像是破了個口子的皮球似的,癟了!
她全身無力,只能任由自己墜落……
「很丑,你知道嗎?」討人厭的身影,討人厭的聲音,討人厭的笑臉……透著迷蒙婆娑的淚眼,望著那個討厭的人,她不想被他瞧著她的脆弱。
啪!柳雪缽一掌揮出,她原意是為了驅趕令狐魄,沒想到那巴掌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頰上。
紅紅的掌痕浮現,她卻笑了。她今天是打人打上癮了呵!
「你……」生平第一次被人甩了巴掌,狂怒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全身勁力凝于掌心。
可憤怒來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一顆晶瑩的淚珠徹底奪去了他的目光,怒意霎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的情緒。
是憐惜嗎?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