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了!
本來他以為好友要結婚只是因為孩子,他沒有想過「愛」這個可能。
原來,他和他都一樣的愚蠢!
早已愛上了卻不自知,只有到事情發生了,才知道原來他們愚蠢得這麼可笑。
雙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慕撼濤的語氣很誠懇。「對不起!」
「你……」望著那不再輕蔑,充滿了然的眼神,他還能再苛責什麼呢?「算了,我休長假。」
弄清楚自己對慕花露的感覺後,事業再也不是他想要的了。
現在的她,應該很需要自己的陪伴吧!他願意放下一切去陪伴她,直到她心中的傷痕不再。
愛她!
為什麼發現得那麼遲呢?
向來聰明絕頂的他,卻在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面前變得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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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在白皙的臉龐上劃開一條河,伸手,捧著她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柳先開的心似壓著千斤巨石一樣沉重。
躺在他手心上的淚珠兒,踫擊、融合,那宛若滴不盡的淚水徹底揪痛了他的心。
扳過她的臉,可是慕花露卻在對上他的眼時闔上自己的眸子,不肯看他。
「你怪我嗎?」固執地將她從病床上抱起,讓她舒舒適適、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懷里。
她不語,就像是個無心無緒的木人偶似的任由柳先開抱著,但自眼角滑落的淚卻滴墜地更凶、更頻繁。
「別哭了!」生平頭一遭,他的嗓音之中滲著濃濃的溫柔,可那溫柔卻穿透不了她的傷心。
她只是閉著眼,就連睜眼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孩子沒了,阿刑為了要救她,走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快、太急,快得讓她幾乎無法接受。
如果不是她,孩子和阿刑或許都不會死,為什麼要選那天去試穿婚紗呢?早一天、晚一天不都很好嗎?
「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傷心,可是沒關系,我們都還很年輕,以後還可以再把孩子生回來啊!」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柳先開溫柔地搖著懷中的人兒低喃著。
可是她依然沒有回應,不是沒有听到他的話,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與她……還有未來嗎?
這場婚禮是因為孩子才有的,現在孩子沒有了,她與他之間的牽系也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傻瓜!都說別哭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從來不知道束手無策這四個字怎麼寫,可他卻在此時此刻深深地感受到那股子無措。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讓她別再傷心,因為她的淚每一滴都像是塊巨石一般壓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他越說,她的淚就落得越凶,讓他只能頹然地閉上嘴。
她不說話,他壓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前她只消動動眉,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的心中在盤算些什麼。
可如今她讓傷心封閉了自己,也封閉了他看清她心思的能力,這樣再也捉不住的感覺,讓柳先開心慌極了。
他很想伸手用力地搖搖她,更想要散盡所有屬于他的一切,只求她願意睜開眼來瞧他一眼,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驀地收緊了自己的懷抱,將她結結實實地緊緊抱著,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確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終于……
仿佛听到他心中的吶喊,一直像是個木偶人任人擺布的慕花露突然間有了微微的掙扎。
對于她的舉動,他驚喜萬分,因為只要有反應就代表她的心還沒死絕,也代表了他還有機會。
只要有一丁點兒的機會,事情就有了希望。
低頭鎖住慕花露那雙少了昔日光采的靈眸,他只是熱烈的瞧著,沒有開口催促,就怕嚇著了她。
「我……」數日沒有開過口,再加上被濃煙嗆傷的喉嚨,她的聲音就像被卡車輾過一般。
連忙只手端來一杯熱水,柳先開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懷中的人兒,那彷若對待珍寶的模樣,讓她的心驀地酸了。
他此時此刻的溫柔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可是如果這樣的溫柔必須用生命去換得,她又怎能無知無覺的享受下去呢?
她先是因為姊姊才會接近他,然後是阿刑和孩子……這樣的包袱好重,重到她無力負荷,只能……
「我……」依然只是一個字,可是經過水的潤澤之後,听起來好多了,說起話來也不至于那麼疼痛費力。
「你要說什麼,慢慢說,不用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溫柔不是天生,它只為了心愛之人綻放。
自從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慕花露的心意之後,他對待她的態度就自然而然地柔了幾分。
原來這就是他一向嗤之以鼻的愛情呵!
舍不得她流淚、舍不得她傷心,更舍不得她那毫無生氣的模樣……這麼多的舍不得交織成一片密密實實的網,牢牢地將他網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為她改變,想為她做些什麼。
「我要離開。」
沒想到受了傷以後,一直沉默的她甫開口,卻是這樣絕然的一句話,這句話讓柳先開環抱著她的身子驀地一震。
「我不準。」依然的霸氣,可是聲音中听起來卻多了一絲的慌。
「就算你不準,我也已經沒有辦法背負著阿刑和孩子離世的傷痛,自己過著幸福的日子。」
沒有以往那種激動,意外發生之後她的性子沉靜了幾分,只是淡淡的說著,卻讓人感受到她心意的堅定。
「如果必須寸步不離地才能守護著你,我會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堅持,柳先開的手收得更緊,仿佛怕自己只要松開一點點,她就會翩然遠走一般。
「你覺得這樣真的就是好嗎?」縱是留得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有用嗎?
「我不管!」難得地任性,難得孩子氣,他俊挺的臉上哪里有一丁點兒像是個雄霸四方的王者?現下的他只是個為愛心慌的尋常男人罷了!
「算了!」不想再多說,慕花露閉上了眼。
她知道終有一天他會明白——一切都是行不通的!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改變,可是……太遲了。
她已經失去享受幸福的能力,再也無力去接受他這份遲來的改變,因為她連自己都改變不了,只能任由自己在哀傷的情緒中浮沉,直至滅頂……
第九章
憔悴,是唯一能夠將柳先開那糟到不行的樣子,形容出千百萬分之一的詞。
兩個至交好友,一個靜靜地陪著他喝酒,另一個則是頻頻地想要搶下他的酒杯,不讓他折磨自己。
「喂,你不要喝了行不行?」在第N次奪下柳先開想要干杯的酒杯,手忙腳亂的祁凌翔終于很沒好氣的要求。
笑,卻讓人感到比哭還慘的憂傷,他抬起頭望著好友,淡淡的說︰「不行!」
他必須喝,因為只有讓酒精麻痹自己之後,他才能少痛那麼一點點。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讓自己從寸步不離的人兒身邊離開,放她一條生路!
「既然這麼舍不得,干麼不去留住她啊?這樣要生要死的給誰看?」看到昔日意氣風發的男人突然變成這副死樣子,祁凌翔忍不住出言數落。
「留不住!」如果可以,他願意用盡一切去留住她,可是留住了人,卻得眼睜睜地看著她沉默、枯萎,那麼他只能忍痛放手。
「放屁!」祁凌翔粗魯地啐道。
這世上哪有什麼是辦不到的?辦不到只是因為狠不下心!
所以才會任由那女人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要是他啊,早就用力地搖搖搖,看能不能搖出一點理智來。
其實這整個事件就是「倒楣」,無端地踫到有個瘋子因為未婚妻跟人跑了,所以憤而跑去炸婚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