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真的瘋了……
氣啊……可是鼻端沁入的馨香卻是這般的擾人。
這該死的女人!
初時的迷惑褪去,他拒絕再接受這樣的折磨,雙手奮力往前一推……
他用力地想推開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可就那麼好巧不巧的,伸出的雙掌竟陷入了她胸前那片柔軟之中。
她……
他嚇得縮回手,在大胡子掩蓋下的俊容隱隱泛起一層可疑的紅暈。
「你……」肇禍的人兒終于退開,微微輕喘的她眼神銳利地瞧出他臉上那抹可疑的紅暈。
初時,古月奴還不敢相信自己瞧見什麼,她抬手揉了揉眼,可不論她怎麼揉,那抹可疑的紅暈都沒褪去。
這樣一個鋼鐵般的男人竟然會臉紅?
一抹淺笑在她唇瓣浮現,然後不斷地擴大再擴大。
她壓根沒想到,長得像頭大熊,說起話來既毒且辣的他,竟然也有這般可愛的一面。
似乎察覺她的注視和她眸中的狐疑,慕撼城有些尷尬地縮回手,惡聲惡氣地數落,「妳可別忘了妳是個姑娘家,難不成妳想要用這種卑劣的方式逼我為妳的清白負責嗎?」
原本還覺得他可愛呢,才一轉眼就變得萬分可惡起來。
「我卑劣」迎著他的指控,她反手指著自己,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氣呵,氣得只差沒有七竅生煙。
用軟的他不理,用硬的他說她撒潑,用親的他說她沒節操,這該死的男人!
「對,一點女人家該有的矜持都不懂,妳……」
沒想到她愈氣,慕撼城愈是說得順口,愈數落愈來勁,一張嘴說個沒完沒了。
他完全沒發現,一向討厭女人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和古月奴說了那麼多的話。
「你才得了便宜還賣乖咧!」蔥白食指氣憤地猛戳他那厚得像石頭的胸膛。
「要毀婚的是你,為什麼我要這麼委曲求全的讓你認同,你以為慕家二少很了不起嗎?我也是堂堂的古家大小姐耶!憑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對待你啊?」
愈講愈氣,連日來心中的委屈全數爆發出來。
厚,瞧這女人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那縴細的手指戳起人來還挺痛的。
餅慣江湖生活的慕撼城本就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踫到古月奴突然使起性子,當然更不能接受。
大掌用力一握,古月奴那小小的柔荑已經淪淊在他的手中。
「你放開!」
才發泄一會就被人制止,她還不過癮的直扯著手想要繼續「報復」。
「妳今天吃錯藥啦?」總在他面前表現得溫婉的她,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成了個撒潑的野姑娘。
可奇特的是,他卻覺得這樣子的她更活潑動人。
「你才吃錯藥啦!」拉扯的手酸了,她沒好氣的地瞪了他一眼,這才覺得發泄夠地頹然坐下。
她究竟做了什麼?恍然回神,她才驚覺自己在激憤之余做了什麼。
方才的失控,只怕讓前些天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了。
這下他更不可能愛上自己了吧!
在他的心目中,現在的她想必更符合他所想的那種驕縱任性,沒有任何思想見識的草包千金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挫敗地掩住臉,後悔的眼淚還來不及流下,卻听到慕撼城突然啟口—
「妳還好吧?」
看見她掩面,他以為自己逼出她的眼淚。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女人流眼淚。
他承認剛剛自己是說得有點過火,可是她也不用哭給他看吧!
「妳……妳別哭,我承認自己說得有點過頭了……妳……」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兜著她轉圈子。只要能讓她不哭,他願意道歉。
「我……」櫻口微張,她好心地想讓他知道她才沒哭,她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才會低頭掩面。
可是她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听到他又碎碎念起來。
「妳不像是那麼脆弱的姑娘,叨念妳沒兩句,妳就哭給我看,如果妳這麼脆弱,將來要是古家真出了什麼事,妳要怎麼辦?」
一听到他的話,古月奴的神情一凜。雖然慕撼城只是低語,听不真切,但她依稀听到「古家」和「出事」這幾個字眼。
「什麼古家?」跟她有關嗎?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連忙抬頭,她著急的探問,可是慕撼城卻緊抿著唇,什麼也不肯再說,只是用他那深邃得彷佛要將人淹沒的雙眸凝望著她。
「你……」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卻無從得知是為什麼。
「沒事!」他雖然盤算著邢傷隨動手的時間應該已經不遠了,或許他該警告她,偏偏他又不能出賣好友。
即使他不明白好友為什麼要針對古家,可是好友既然已經決定了,那他便只能袖手旁觀。
對他而言,兄弟的重要性絕對大過于古月奴這個千金大小姐。
「你有事瞞我?」仔細的審視著他,她完全不相信他的托詞。
「我干麼要瞞妳呢?」慕撼城一改方才的欲言又止,突然朗朗一笑。他都決定要袖手旁觀,那麼就干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們之間的交情沒有密切到我需要瞞妳什麼事啊!」
又是那種冷淡得傷人的話語,古月奴一听,心中的狐疑立時被怒氣掃去大半。
「你我一定要是敵人嗎?」瞪著他,她儼然忘了方才心頭驟起的疑問,很沒好氣的問。
她就不懂,她真的有那麼討人厭嗎?
即使他的態度那麼惡劣,她還是那麼努力、那麼努力的想要跟他和平相處,讓他發現自己的好,也讓他愛上她。
只是她做的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那個賭注嗎?
她心頭隱隱約約知道,絕不只是這麼簡單,就連剛剛沖動之下的那個吻,她也不想去深究。
「我沒有興趣跟女人當朋友。」
「所以一定是敵人嘍!」話都說開了,她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只是平靜地望著他,眸中帶著某種沉靜,彷佛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既不能是夫妻,亦不能是朋友,是否就意味著不論她如何努力,終究只會是一場空,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這……」迎著她那復雜的眼神,原本一心堅定的慕撼城卻遲疑了。
一定得要是敵人嗎?
他其實沒想要當她是敵人的。
只是不想被牽絆,尤其是不想被一個女人所牽絆,說是敵人未免太嚴重了些。
彷佛沒有看到他的猶豫,古月奴深吸了一口氣,笑了。
她定定地望著他那張幾乎被埋在大胡子里的臉龐好一會兒,然後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妳知道什麼?」他下意識地問。
即便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話代表什麼意思,但他就是不喜歡她此刻臉上那種釋然的神情。
回答他的是另一抹嫣然的笑,那笑里瞧不出一絲情緒。
「我認輸!」
出乎他意料的,向來驕傲的她竟然月兌口而出這樣的話。
雖然離三個月的時間還很久,但她不想再陷在這種不安的情緒中,既然他的冷漠如此明顯,那麼她的努力在他和旁人眼中看來,也只是可笑。
與其被人當成小丑嘲笑,她還不如大方點承認自己的魅力不足。
想開這點,古月奴整個人頓時開朗起來。
他只是不愛她罷了!承認這個並不可恥,不是嗎?
她可是堂堂的古家大小姐,不愁沒人愛的。
「我明天會向你大哥提出退親一事,並將所有信物和婚約書歸還,你可以放心了。」
听到她的話,他應該要釋然的,應該要開心的,可是此時此刻的他,不但沒有任何如釋重負的感覺,心中反而還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悅。
在那放蕩的一吻之後,她卻選擇了放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