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可以這樣子嘛!明明知道她喜歡的就不是那些東西,為什麼一定要強迫她呢?
不行,她才不要被關在房里整天繡花畫畫,那種日子她過不了一天就會瘋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清冷的大街上,不斷的傳來更夫的吆喝聲,平常稀松平常的聲音,此刻听在落離耳里只覺得嘈雜。
她好心煩意亂,即使她努力地想了好久,但還是想不出一個方法來反制大哥的做法,他這次像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似的,不管她怎麼撒嬌兼撒潑都沒用。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耳邊又傳來更夫的聲音,擾得她的思緒都亂了,她不耐的揚眉,轉換心思,開始盤算著該如何阻止這噪音擾亂她想正事。
咦,不如……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臉上的苦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惡作劇似的慧黠。
呵呵,反正此時心情煩躁得很,玩玩也不錯,要不然這陣子她可真是悶壞了。
她快手快腳的反身,在櫃屜之中抽出一件純白的披風,然後又弄亂了自己整齊的發辮。
「小姐,妳干啥?」被一陣嘈雜的翻箱倒櫃聲吵醒,胭兒揉著惺忪的睡眼,步出花廳時,見到她忍不住驚叫一聲。「啊……鬼……」
「閉嘴!」落離沒好氣地揚眉低喝,「鬼妳的頭啦,睜大妳的眼楮看清楚我是誰可以嗎?」
「呃……」被這麼一喝,原本的驚惶失措頓時被一抹愕然所取代,她小心翼翼地審視了好半晌,才猶豫地問︰「妳是小姐?!」
「廢話,不然妳以為我是誰!」她沒好氣的啐道。
這個胭兒妳嘛幫幫忙,就算她此刻披頭散發、身穿白披風,也不至于那麼像鬼吧!
怎麼說她也是嬌俏可人、人見人贊的可愛小泵娘!
心里的咕噥還沒完,耳邊又響起更夫的聲音,念頭倏然一轉的她突然表情轉為喜上眉梢的樣子。
胭兒看到她那靈黠的笑容,頭皮都還來不及麻上一下,只見主子已經宛若一只輕蝶一般的翩然飄起,往門外竄出去。
「小姐……」見狀,她連忙追出去,可壓根不懂武功的她怎麼可能追得上。「忘了自己被大少爺給禁了足嗎?還這麼大剌剌的跑出去,這要是被大少爺給發現了,那我這條小命還要是不要啊?做人丫鬟怎麼這麼命苦,自己的主子不知分寸,連累我……」
胭兒的叨念還沒完,赫然听到小樓外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慘叫。
懊死,果然是嚇到人了,就說小姐這副模樣十成十地像個飄來蕩去的女鬼嘛!
瞧著眼下這街道上所引起的騷動怕還不驚醒大少爺嗎?
不行,為了避免自己的飯碗被砸,她得趕快去平息混亂才好,否則她可真是吃不完要兜著走嚕!
人都還沒飄落地面,陣陣驚懼的低呼已經竄入耳中。
落離傻傻地瞪著眼前那縮成一團的人球,心中不由得納悶起來。
奇怪了,她都還沒現身咧,怎麼這個擾人清夢的更夫就嚇成這模樣啊?她好奇又困惑的趨前查看。
她才彎下腰身,就見那上了點年紀的更夫渾身抖得宛如秋風落葉一般,整個人縮成了一個球,嘴里還不斷嚷念著──
「鬼……有鬼……西街的鬼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表耶!
當落離听清楚他口中的叨念後,原本盛滿疑惑的眸子頓時一亮,縴細的頸項更是轉動看向四方,骨碌碌的眸子漾著興奮,彷佛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
但偏生她左瞧右看,怎麼瞧也瞧不到她預期中的鬼,于是她回過頭來,伸手往更夫的肩膀上一搭。
「請問……」她一開口,立時引來更夫劇烈的哆嗦,更夸張的是,他口中還不斷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的佛號。
「喂,你抬頭瞧瞧我,我可不是啥妖魔鬼怪啊!」盡避對更夫那彷佛她就是鬼的模樣挺老大不爽的,可是為了替自己心中急遽竄生的好奇解答,她只好捺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安撫道。
包夫聞言後小心翼翼地抖著身子抬起頭來,可一看到她,一聲比方才更加淒厲的叫聲就破空而起。
「鬼啊……」
苞著,他兩眼發白,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呃……」這是什麼狀況啊?
落離不禁怔怔瞧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傻眼了,她還來不及反應,身後就傳來胭兒的驚呼聲。
「小姐,妳怎麼真的把人給嚇昏了?」胭兒那大驚小敝、喳呼不停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夜。
落離快步朝著胭兒竄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沒好氣地啐道︰「妳是嫌命不夠長,想把哥哥們全都喊起來是不是?」
「我……」胭兒連忙噤聲,一雙眼慌張地朝四周掃視,就怕幾位當家的會突然冒了出來。
「好了,別再我啊妳的,妳快過來幫我把人扶進去。」
「扶進去?!」扶誰啊?
胭兒不解的揚眉,直到看見主子往一身寒酸的更夫走去,她又忍不住大驚小敝地說道︰「小姐,妳把人嚇昏了,還想干啥啊?」
霍地回頭,落離臉上清楚顯示著耐心耗盡的緊繃,她銀牙緊咬地道︰「第一,他並不是被我嚇昏的。」
嗯,好啦,她承認,她是有參與一點啦,可最大的始作俑者應該不是她。
「噢!」就算再睡眼惺忪、就算再不識相,胭兒也瞧得出主子那即將爆發的不悅,于是她連忙討好的點頭。
「第二,現在主子是我,我叫妳搬人,妳就來搬人,妳管我搬人做啥?」身為主子就是有這等好處,她當然不會將這種「特權」束之高閣。
反正就是不能讓胭兒知道她此刻心里打的主意就對了,否則鐵定她又是一陣雞貓子鬼叫,真要引來了三個哥哥,那她的計劃便鐵定不能執行,所以她才懶得多說。
「知道了還不快來幫忙!」看著胭兒一愣一愣的模樣,落離受不了的一喊。
「是,就來了!」瞧著主子彎下縴細的腰身,努力想把人拖進自家後院的模樣,胭兒心中再次浮現一陣不好的預感。
她從小便伺候小姐到大,對小姐雖說不能了解個十成十,但七八成總也是有的。
她從來可沒見過小姐對練武以外的事情,有這麼熱中和勤勞的行為。
她敢保證,現下小姐的心里一定在兜轉著什麼念頭,而且這念頭鐵定會讓人頭皮麻得緊。
天啊!
胭兒心中雖然在哀嚎,可是卻也只能不情不願移動著蹣跚的腳步,幫著主子將人給俏俏地搬進倉家大宅中。
唉,只希望此舉不要引起什麼軒然大波才好啊!
「真的有嗎?」
「當然有,那可是小老頭兒親眼所見,絕對做不得假!」挺起瘦弱的胸膛,老更夫一副絕不打誑語的模樣。
「做不得假,那就是真的嚕?!」晶亮的眸光霎時變得更加燦亮,落離的眼中有著強烈的躍躍欲試。
站在旁邊的胭兒一瞧自家小姐的模樣,立時心中有了警戒,于是連忙大喝道︰「老頭兒別亂說話,這世道清明,哪來什麼鬼啊敝的,你別用妖言迷惑我家小姐,否則要是倉大少爺怪罪下來,你可是吃不了要兜著走了。」
「小丫頭,我可沒亂說,這西街南宮家那廢棄大宅子鬧鬼可是千真萬確的,不只是咱看過一、兩回,其它的更夫也都瞧過。」
越听更夫的話,落離的心就越癢,眸中的精光更加的爍爍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