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就是膘遠大將軍耶!」青兒瞧著那馬上英挺之姿,興奮的低囔著。
「你瞧瞧那大將軍多俊啊!」她總還是個懷情少女,忍不住的贊道。
順著青兒的手望過去,她再次撞上那雙深邃的眸,她瞥開視線說︰「不過是個嗜血的武夫罷了!」語落,房初傾已然邁著步伐,往回府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怎能這麼說?這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著呢!說要不是驃遠大將軍,咱們這次邊疆關防重地可就保不住了。」
像是頗為不滿主子對自己傾慕對象的無動於衷,青兒追在她身後,哇啦哇啦的抗議著。
但房初傾頭也不回的靜靜走著,彷佛身旁的喧囂和那些簇擁的人潮全都不存在似的。
不過是個嗜血的武夫罷了!
他不應該听到的,在這擁塞吵鬧的街道上。
可那句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在他的耳際響起,清晰且一字不漏。
挑起了眉,赫勤天的眸光下意識的循著那柔媚的聲音望去。
眸子正巧對上一雙清亮的眸,那眸亮得讓他差點兒閃了神,再加上那宛若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更是讓他忍不住地倒抽了囗氣。
天啊,人間怎會有一雙怨般美麗的眸子呵!
心中的贊嘆才落,隹人卻已別開了眸,快速的疾步向前。
望著她散發出清冷氣息的背影,向來對女人心如止水的赫勤天突地起了漣漪,想也沒想的,他揮手招來了自己的下屬兼好友。
「怎麼啦,不耐了?」赫勤天麾下第一號大將,也是赫勤天過命兄弟的任駱方輕踢著馬肚兒,踱至他身邊問道。
「駱,我要知道那姑娘住在哪兒!」囗吻中帶著慣有的堅持。
身為他的好友多年,任駱方怎會不知道每當赫勤天用這種語調說話時,就代表著他有著誓在必得的決心。
可是……一個姑娘耶!
任駱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在一大堆簇擁的人潮中,勉強只能瞧見一個身形縴弱的女子背影。
「姑娘?!她是誰?」驚愕過後的任駱方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
他這個兄弟兼主子向來在女人堆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不曾將哪個女人放在心上過。
可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姑娘,要勞動他去探查,夠教他驚嚇的了。
「我若知道她是誰,還需要你來查嗎?」赫勤天挑眉,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你連她姓啥名哈都不知道,我怎麼查?」他把他當神嗎?
「那是你的事。」赫勤天聳了聳肩,極度不負責任的說。
「可是……」好奇啊!任駱方忍不住的又問道︰「為什麼你要查她?」
又是一記白眼,彷佛是在責怪著他的問題太多似的。「我若是你,絕對不會繼續在這兒追根究底。」
「為什麼?」他又問。
「因為要是失了那姑娘的蹤影,我就軍法處置。」冷冷地,赫勤天緊抿的薄唇迸出話語。
「你……」嚇壞了似的,任駱方瞪著他,那眸光除了濃濃的驚愕,還有幾許的探究。「你為了一個女人上這樣威脅我?」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怎麼,不行嗎?」赫勤天挑眉反問。
反正他是一個將軍,而他只是一個望將,怎麼說他都高他一等。
「也不是不行啦,只是……」任駱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壓下刺探。
他揮手招了一旁的部屬,俯耳交代了幾句,只見那部屬立時行色匆匆的離去。
「好啦!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雙手環胸,任駱方直視著赫勤天,想要探知他的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
「等你找著了人再說。」其實赫勤天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麼,那只是一個「沖動」而已。
「赫勤天,你分明是在敷衍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任駱方難免失望,忍不住地抗議著。
面對他的抗議,赫勤天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的答案是很敷衍,但你若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的回答會更……」冷眼睥睨著那些依然簇擁的人群,他表情很是不耐。
「更怎樣?」心思還在他那出人意表的舉動上兜轉,任駱方渾然不覺他話里的威脅。
「更危險!」赫勤天雖然沒有咬牙切齒的怒道,可那語氣中的森冷卻更教人背脊發寒。
任駱方猛然回神,天望,他怎麼忘了這家伙嚇死人的壞脾氣,眼下自己還是先溜為快,要不到時被他的怒火波及上豆不得不償失。
豈料他的心思才一流轉,耳畔就傳來赫勤天冷冷的聲音——
「你想蹺頭?好,要走也行,先把這些人給我弄走。」他到杭州,原是隱匿身分想休息休息,不去理會那些繁瑣的國家大事。
可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搞出這等盛大復又可笑的場面,望著眼前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他只覺得不耐。
「我……」任駱方反手指了指自己,忍不住瞠大了眸子。
他真當他是神望?
要他找一個不知名的女子也就罷了上見然還要他弄走眼前人山人海的百姓上追他嘴里的咕噥還沒完,赫勤天卻像耐性已經告罄,自馬上縱身而去。
彈指之間,讓人仰望的俊逸之姿已化為一個黑點。
眾人發出一聲聲的贊嘆,膘遠大將軍的威名宛若野火般燒遍了整個杭州城。
「站住!」
房初傾還來不及喘囗氣,進房洗淨淋灕的污水,就被一記沉肅的聲響喚住了步伐。
「你去哪兒了?」
頭不回、身不動,但緊繃的身軀卻微微地顯露出一絲緊張。「女兒去上香。」
「上香?!」既然去上香,那為何中途下轎?是不是偷跑去哪兒會男人了?」
柳雲華的話里有著明顯的輕蔑和貶抑,彷佛在審問犯人似的囗吻,讓房初傾細致的柳眉忍不住蹙成一條直線。
可盡避如此,她依然平靜地否認,「娘,女兒沒有。」
「沒有為哈不坐轎回來?」她的話里仍是充滿質疑。
房初傾依然是那望冷然的面孔,唯有那收緊了的拳頭泄漏了她內心的激動與難受。
「因為滿街上都是夾道歡迎驃遠大將軍的人潮,女兒的轎子過不了。」
她如實回答,卻心知她娘一定不信,果不期然腦中的想法才剛閃過,柳雲華便一個巴掌甩了下來。
「藉囗,我看你這個賤蹄子是想去瞧男人吧!」柳雲華的話里有著極憎惡的情緒,說起話來更是尖銳得不留餘地。
猛地被打偏了頭,但除了多了一個紅掌印外,房初傾的臉上依然波瀾不興。反倒是打人的柳雲華一反方才的氣怒與苛刻,漾起了一抹慈愛的笑容,伸手抬起她的下頷,細細的撫觸著她那細致的臉頰。
「女兒啊,你別怪娘這麼嚴厲的待你,娘是希望你能懂得自尊自重。」
「女兒知道。」房初傾僵硬的點了點頭。「女兒會遵從娘的教誨。」
「那就好。」柳雲華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叉開囗說道︰「對了,娘已經替你說定了一門親事,下個月對方便會來迎娶上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娘……」房初傾驚愕的望著自己的娘親,水亮亮的雙眸里蕩漾著不可忌議。
她的親事被談定了,可是卻連對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她甚至只是一個被告知的對象而已。
沒有忽略她眸中的震驚,柳雲華愉悅的露出笑容,眸中更是有著報復後的快感。
「好了,快去瞧瞧初城吧!他今兒個又發病了。」
「初城他……」聞言,她渾身一震,再也顧不得自己要嫁的是誰,提起裙擺就要奔入內室,可柳雲華的聲音卻如同鬼魅般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