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拜帖,可是我們今天一定要見他。」滿腔的怒意和擔憂讓韋語瑄的固執盡現,紅唇幾次開闔,吐出來的全是叫大男人也要退讓三分的堅定。
「對,一定要見他,韋家丫頭說,這史家公子因為想要強取方老爹的幾畝薄田;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對付方老爹,讓他的人失了蹤,咱們就是陪同韋家丫頭來問個分明的。」
「這……」守門的護院雙眼不斷的瞄向韋語瑄身後的人群,估量著要用什麼方法將這個女瘟神給請走。
韋語瑄見他們個個絲毫沒有進去通報的意思,舉步就要往大門里沖去。
「姑娘,請留步,否則休怪我等無禮!」
「我倒要瞧瞧你們想怎麼無禮,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史狄,如果他就縮在里頭不見人,我也不介意在這兒嚷開,將你家公子的丑事說給全城的人都知道。」
街上的人群越聚越多,使得護院們有所忌憚,不敢真的對她動手,只能東攔攔、西擋擋,沒想到真的讓她和群眾給闖進了大門之中。
「姑娘……」護院試著攔阻,但這時韋語瑄卻猛然止步,對著內院喊道︰「姓‘死」的,你給我滾出來。」
「姑娘,你再這樣,我們就真的只有得罪了。」總護院見她對自家主子諸多不敬,眼神一使,眾護院圍成半圓,將所有人圈在里頭。
「哼!什麼樣的人養出什麼樣的手下。既然你們的主子這麼貪生怕死,不敢面對眾人,那我倒要瞧瞧你們要怎麼把我們趕出去。」
史狄的避不見面,讓她更加認定自個兒的猜測,她回過身,對著身後的鄉親父老們朗聲道︰「早說這史狄不是什麼好人,你們瞧瞧他剛說要買方老爹的地,人家方老爹不過是不肯賣,這會人就失了蹤,現在這姓史的又避不見面,你們說咱們該怎麼辦?」
「報官吧!要衙門管咱們主持公道,把這姓史的給轟出杭州城。」
「對,報官……」一群人開始七嘴八舌。
听著這些鼓噪的話語,像是一掃多日來的怨氣,韋語瑄臉上的神色略現自得。
突然間,一記渾厚的嗓音竄人每個人的耳,現場立時鴉雀無聲,一股詭異的靜寞籠罩四周……
第四章
「各位鄉親難得上我這,不知所為何事?」史狄頎長的身影自街上緩緩的踱人自己的府中,身旁跟著的自然是他的冷面護衛西嚴涼,當然還少不了那個愛看熱鬧的武惑離和秦諱臣。
四個俊逸的男人一字排開,臉上雖然並無殺氣,但他們渾身上下不自覺散發的氣勢讓原本頂著正義的名號,叫囂不已的鄉親全都噤了聲。
眼見眾人全沒了聲音,韋語瑄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
「我們是來找你要人和討公道的。」
濃眉一挑,史狄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奸狡,但他還沒來得及作聲,上次吃了一記悶虧的秦諱臣已經開口,「這位姑娘當真不識好歹,上次你在我們大門口鬧事,主人好心沒同你計較,這次你倒是軟土深掘的登門踏戶。」
「你當這俗麗的史府我很想來嗎?要不是為了要來討個公道,我連踏都不想踏進來一步。」韋語瑄勾起一抹冷笑,以著嘲諷的語氣說。
若要比拳腳她或許比不上,但是要比嘴上的功夫,她可是不輸人。
「討公道?」秦諱臣輕哼一聲。
說得那麼好听,在他看來主人不找她論公道已是大人大量,她還敢大搖大擺的來找他們史府的麻煩。
要知道,以她的作為和史家的財勢,要讓她去吃免錢牢飯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咱們史府打自來到杭州不過半個月;雖還沒來得及開倉賑糧,但是鋪橋造路的事兒,只要是找上我們,那可是一個子兒也沒少,我倒不知道史府究竟是欠了諸位什麼公道?」
「是啊!明著是鋪橋造路的大善人,可是暗地里呢?」韋語瑄譏諷的接口。
「暗地里又是如何?」這次開口的換成了武惑離,只見他一臉興致勃勃。
他倒是很想知道,在這個怪姑娘的眼中,史狄究竟是如何的十惡不赦,讓她打史狄還沒踏進杭州城就杠上了他。
好奇啊!真的是很令人好奇呵!
「暗地里強逼別人賣地,倘若不從,毀人家院,讓人失蹤,難不成這也算得上是件善舉?」
她眼珠兒一轉,對上正主兒。
那挑釁的眼光仿佛是在恥笑史狄躲在別人背後的懦弱行徑。
接下她的戰帖,史狄薄抿的唇角緩緩的往上勾起,俊逸的臉龐漾起一抹不知是喜是怒的飄忽笑容,他直盯住韋語瑄。
「不知姑娘指的可是西城郊的方老爹?」
「呵,倒是不打自招了起來。」她瞪了他一眼,轉身面對眾人,「鄉親們,瞧咱們‘死’公子這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韋語瑄話一出口,原本寂靜無聲的人群又開始鼓噪了起來。「扭他上官府……要他交出方老爹「姑娘!」
淡淡的一句將人群的聲音給壓下來。
「何以證明方老爹人在我這兒?」
「就憑你想要強買他的地,而他不願賣。」杏眼兒一瞪,柳眉一挑,不屑的眼神直直回視史狄。
這家伙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不承認自己的惡行。
「就只因為我想買他的地,就將他的失蹤怪在我的頭上,姑娘這說法似乎過于牽強。」
「除了你,還會有誰?」她態勢強硬的反問,相效于那些噤聲的鄉親顯得正義感十足。
「別處衙門辦案都還得要有人證、物證,難不成在杭州城,定人家的罪只要‘看不順眼’這四個字就成了?」
史狄語氣依舊輕描淡寫,但是給人的感覺強硬許多,而且字字佔理,不但說得韋語瑄的臉色忽青忽白,原本警言討公道的鄉親這會更是面面相問,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被他說得一時詞窮,氣勢凌人的她一陣語塞。
「姑娘還有話要說?」
「那方老爹失蹤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是不能不聞不問!」史狄頷首,但又立即補了一句,「可那似乎不是在下的責任,不是嗎?」
「這……這……」很明顯的,這次她又栽在這個「死敵」的手中。
「我不管,方老爹的失蹤,你算是最大的嫌疑犯,想要推卸責任,門兒都沒有。」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姑娘這態度顯然是想強陷我入罪,本來這嘴是長在旁人的臉上,人家想講,我當然不能怎樣,可是姑娘屢次不問是非,我倒想請問姑娘一句,不知可否?」
「有話就問!」瞧他說得誠懇,卻是字字藏針,刺著人是不痛,但就是心里頭不舒坦,仿佛不讓他問便顯得自己的氣度太小。
「如果說事後證明方老爹的失蹤與我無關,姑娘又該如何還我清白?」
「這……」韋語喧賓是被問倒了,畢竟一開始就認定史狄有罪,所以也沒想這麼多,如今被他一問,不禁語塞了起來。
「怎麼,姑娘只懂得陷害,不懂得賠罪嗎?」吃了她兩次虧的秦諱臣見她不語,連忙揚聲道。
她本就是個烈性子,禁不得激,被他這麼一說,心頭怒氣一場,什麼都不管了。
「那你們想要怎樣?」
「這樣吧,不如我和你定下一個賭約。」史狄炯炯的雙眸快速地閃過一絲的狡舍。
「賭約?!」中國人好賭愛看戲,一听到「賭」這個字,耳朵全都拉得老長。
「對,如果二旬之後,方老爹依然音訊沓然,就算我輸,那麼我任憑諸位鄉親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