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喝足了的瞿焰月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前,審視著旗下酒店的投資合並方案,還有擴建增資的各項提案。
他慢條斯理的看著每一份公文夾里的東西,但其實只有五分的心力放在公事上。
其實他是在等待,等待躲在儲藏室里的小老鼠,看她什麼時候才會心甘情願的出來俯首認罪。
「呵呵呵!」一種狩獵的快感讓瞿焰月看公文仿佛是在看一本笑話集,總是笑聲不斷。
而躲在儲藏室里的惜娘則是苦著一張臉,又餓又渴又累的她躲在這幾乎不通風的空間里幾乎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怎麼沒有想到他可能會在廚房里面辦公呢?
本來以為要溜出去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瞧瞧現下她的進退維谷。
難受的環境讓她有一種沖動,想要不顧一切的偷溜出去,可是只要腦中浮現他那日火冒三丈的模樣,她就又忍不住的卻步。
「怎麼辦?怎麼辦?」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拚命的想要找出一個月兌困之道,可是偏偏不論她怎麼想,腦袋都是一片的混沌,這樣的窘境幾乎快要逼瘋她。
「嘖!想不到待在儲藏室里的小老鼠還真是有耐性呢!」瞿焰月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甚至還故意頻頻將視線掃到儲藏室的方向,然後放大音量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耐性,不過對于自首的老鼠,我一向都可以從輕發落。」
讓她待在那個又陰又暗的儲藏室里一個下午,想必她也吃足了苦頭。
就看在她為他煮了一頓美食的份上,他願意給她一條生路,就是不知道她懂不懂得把握了。
咦!躲在貯藏室的小老鼠?!是指她嗎?
「轟!」地一聲,惜娘的腦袋全成了空白,一股打自心底蔓起的氣憤讓她漲紅了一張臉。
難不成他早就知道她躲在這里面,所以才故意守在這兒,讓她無法溜走。
「可惡!」惜娘細細的低咒了一聲,虧她還那麼好心的一大早就來他家煮飯,沒有想到他竟這樣捉弄自己。
一股沖動驀地襲來,惜娘不顧一切的推開儲藏室的門,一腳方才踏出一步,她的心底便暗叫了一聲糟。
就算她再遲頓,也知道自己中了那個臭男人的激將法,做了一件自投羅網的蠢事。
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才一抬頭,一張熟悉的俊臉已經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又放大。
「呵!還真是一只髒兮兮的小老鼠呢!」勾手抬起惜娘細小的下頷,瞿焰月似笑非笑的道。
「我……我……」惜娘緊張的快要說不出話來,突然間她像是不能吸到空氣似的,氣管里不斷的發出「唧——唧——」的抽氣聲。
原本帶著取笑的心情,但在意識到惜娘的不對勁後,瞿焰月連忙收攝心神,他將渾身緊繃的惜娘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嘴里不斷的命令道︰「放輕松,不要急著吸氣,慢慢來!听著我數到三時才吸氣。」早已在腦海中根深蒂固的醫學常識在此時發揮了最大的功用。
只見他用低沉好听的嗓音,不斷的在惜娘的耳際輕緩地數著數字,那聲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輕易的松卸了她的緊張。
她像著了魔似的,跟隨著他的命令呼氣、吸氣,終于那種即將室息的恐懼慢慢的散去。
她漸漸的放松因緊張而緊握的掌心,她一遍又一遍的信任著瞿焰月的數數,呼吸也跟著漸漸的恢復正常。
「好些了嗎?」眼見她的呼吸逐漸順暢,瞿焰月一顆高高提起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嗯!」她點了點頭,迎著他那帶著擔憂的心情,原本被說成「老鼠」的憤怒在此時全部一掃而空。
邁開修長的腿,他好心地想去幫她倒水,但是才走了一步,瞿焰月就發現自己的腿上傳來了阻力。
視線順著自己的腿管往下望下,這才發現一只小手正牢牢的捉著他的褲管,一種好笑的情緒倏地蔓延開來。
「怎麼,你對我的褲子很有興趣嗎?」瞿焰月笑問。
「啊?」猶然不自覺自己做了什麼的惜娘,疑惑的望著他,不解他為什麼這麼說,直到她跟著他的視線來到自己的手。
當她看清自己手上捉著什麼的時候,她這才仿佛被燙著似的,飛快的放開自己的手,但不能阻止那片火紅燒上她的頰。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不小心的……」惜娘語無倫次的試著解釋,但他修長的手指堵住了她的唇。
「我想你有很多事情要解釋,先讓我去替你倒水吧!」
瞿焰月似笑非笑的凝了她一眼,然後這才背著她,踏著優雅的步伐步至冰箱前,開門拿了幾瓶礦泉水,然後將它們一一的打開,並隨意的找出一個水壺將水全倒了進去,然後再將壺子拿至爐上加熱。
幾近著迷的眼眸直視著瞿焰月專注的一舉一動,他那迥異于他慣常冷漠的體貼,讓惜娘的心霎時竄過一陣感動。
顯然他是顧慮到她氣喘剛剛發作,斷不能喝冰冷的東西,所以他才不嫌麻煩的替她加熱礦泉水吧?
或許正如巧兒所說的,他不是一個冷漠的男人,只是習慣將自己包裝在冷漠的外衣底下,以保護自己。
在那一瞬間,惜娘覺得自己有些懂他了,也逐漸懂得巧兒對他的心疼。
第五章
自在與惶恐的氣息不斷的交織在這寬闊的客廳中。
惜娘小小的身子全部埋在柔軟的沙發中,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等待著他的怒氣揚起。
而另一個主角瞿焰月正端坐在她的面前,銳利的雙眸仔細的打量這個嬌小的宛若精靈的女人。
就在惜娘即將被這一室窒人的沉默給逼瘋之際,他終于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嗄?」還以為會面對驚人的怒氣,但迎接她的卻是平和的語氣,讓她小小的嚇一跳,怔愣了好一會。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次,看在她那怯生生惹人心憐的模樣,就連向來在女人面前缺少耐心的瞿焰月也忍不住少了些許的火氣。
「房惜娘!」像個乖乖牌學生,她不但有問必答,而且答得很仔細,「房子的房,疼惜的惜,舞娘的娘,我爸媽說我是一個值得疼惜的女兒,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嗯!」看著她像小學生似的正襟危坐,瞿焰月對她的答案滿意的點點頭,瞪著她的眼神也跟著不自覺的放柔。
「你為什麼來我家煮飯,還躲起來,你有什麼企圖?」
很開門見山的問法,經過兩次的相處,瞿焰月已經了解要和這個妮子相處,拐彎抹角是絕對行不通的。
如果不想被她那慢半拍的反應給氣死,「直接」顯然是最好的方法。
但偏偏他問的很簡單,可是听在惜娘的耳里仿佛是一道極為艱難的申論題。
只見她微偏著頭,柳眉緊鎖,咿咿呀呀的半天想不出一個答案,最後只有挫敗的看著瞿焰月,「我沒有什麼企圖啊!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有什麼企圖?」
「天啊!」忍不住的想要仰天長嘆,但見她眼底明顯的迷惑,瞿焰月卻也知道這種反應不是裝的,于是他又換了個方式問︰「那你為什麼來我家煮飯,我前幾天不是已經開除你了嗎?」
這個問題她倒是懂了,只見她嬌俏的臉上漾起了一抹酣笑,用甜甜軟軟的聲調說︰「因為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很多的寂寞。」
她沒有提及商巧兒,因為不想再讓他為了巧兒的離世而傷心,她只是單純的用自己的角度來回答。
她的回答讓瞿焰月怔愣了會,這樣的話語是那麼的似曾相識,記憶中也有一個女孩用她軟軟甜甜的聲音訴說著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