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說完這般傷人的話後,他連看都不看癱在地上的易沄天一眼,便逕自推開門走了出去。
落鎖的聲音震碎了她的心,淚水恍若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如果她不曾傾心,或許她就不會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她望著闔上的門,淚眼迷蒙,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曲解她的真心真意?
難道她真的不該強求這份感情嗎?或許那夜她該就此離去,那麼此刻她就不會心碎。
只是來不及了,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系在他的身上,他的無情對待雖然傷透了她的心,卻無法讓她抽離自己對他的情感。
掏出懷中那塊娘親遺留下來的玉玦,易沄天喃喃地對著它低語,「爹、娘,女兒究竟該怎麼辦……」
而那冰涼的玉玦只是在黑暗中閃爍著碧綠色的光芒,無聲的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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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夜的冷靜與沉澱,他終於恢復了理智。
在真相末明之前,他不該如此沖動,他不但傷了她的心,也傷了她的身,如今恢復了冷靜與理智,他竟旁徨得不知該如河去面對她含恨的眸光。
所以他猶豫再三,即使明知自己該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向她道歉,並祈求她的原諒,可是卻怎麼也踏不出房門一步。
「該死的!」單知過狠狠的低咒著自己的沖動與魯莽,卻被窗外傳來的一聲嗤笑給激怒。
「是誰?」他冷冷的喝道,此刻他滿月復的怒火與無助正愁沒人給他發泄。
由窗外閃身而入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昨日才來訪的單佐靖。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勾起他全部的愛恨情仇;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或許他就不會失去理智的去傷害沄兒。
「你又來做什麼?」單知過很難不將滿月復的怒火移轉至單佐靖身上,要不是他,他不會做出這樣沖動的事情。
「嘖嘖,怎麼脾氣還是這麼壤,我還以為你已經想通了呢!」單佐靖向來嚴肅的臉龐出現了一絲難得的微笑,看在單知過眼里只覺刺眼無比。
「我想不想通是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再礙眼,單知過仍只是沉聲開口。
「沒想到你這麼無情,枉費我還整夜沒睡,只為了幫你打探出究竟是誰下毒害了你娘以及你的心上人!」
一听到他的話,昨夜的疑惑又兜上心頭,他雙眼圓睜的瞪著單佐靖,怒聲的質問著他,「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還有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我知道的很多。」俊朗的笑容浮現在單佐靖的臉上。
「為何而知?」單知過再次逼問,他要將心中所有的疑惑解開,否則他真的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
「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一股和單知過不相上下的自信讓單佐靖的氣勢更形威嚴,增添了幾分危險性。「若是沒有在全國廣布眼線,我又如何能幫皇上統御全國。」
「所以過王府有你的人?」單知過狹長的黑眸微微的眯起,流露出無比的危險氣息。
「有!」單佐靖亦宣言不諱的坦承。
「是誰?」他一把抓住單佐靖的衣領,對於自己的猜測成真,顯然有無比的怒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那個奸細到底是誰,那麼他便可以確定自己是不是錯待了沄兒。「該不會是沄兒吧?」
雖然經過了一夜的思考,他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是沄兒,可是……
他需要確認,他要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錯,他要知道自己是如何硬生生的扼殺了一段剛萌生的情芽。
听到單知過的話,單佐靖的臉上有著詫異與不信。「老天!你該不會認為易沄天是我派來的人吧?」
「究竟是或不是?」眼見他的反應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愧疚。
「不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後,單佐靖也收起閑適的態度,整個人變得凝重起來。「不要告訴我你以為易沄天是個奸細,更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傷了她。」
他可是打從一開始就相信易沄天的存在是上天的安排,她的出現是為了滌清單知過心中的仇恨,只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單知過竟會傷了她。
得到這個令他心痛的答案,單知過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單佐靖扯住了他的身子,不讓他離去。「你要去哪?」
「不關你的事。」滿心的懊惱與後悔讓單知過再也無法等待,他急著要去祈求易沄天的原諒。
然而,單佐靖依然不願放手。「你先等一等。」
「你放手!」單知過低喝道,心里的慌亂讓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理智。
「我得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你去過那個地方後,我相信你便會知道所有的真相,等你除去了心中所有不該有的仇恨,或許你會更容易得回易沄天的心,不是嗎?」
「這……」昨夜易沄天那帶淚的容顏讓單知過幾乎邁不開自己的步伐,但一想到她滿心就是希望他忘卻仇恨,弄明白過往的一切,他又猶豫了。
或許他欠沄兒的,即是一個全新的單知過——一個沒有仇恨、不想復仇的單知過。
知過……知過,他終於明白為何爹要為他取這個名字,就是要他能夠記取他的教訓,不要再重蹈覆轍。
想到這里,他終是決定相信單佐靖一次,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放下滿心的仇恨。
「走吧!」單知過堅定的對單佐靖說道。
「想通了?」總算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單佐靖的臉上盡是滿滿的笑容。
或許終有一天,他們這幾個堂兄弟能齊心合作共創天龍王朝的大盛世,單佐靖衷心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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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帶我上哪去?」跟著單佐靖走在沒啥人煙的蜿蜒小徑上,歸心似箭的單知過終於忍不住的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單佐靖回過頭來安撫著他。
「你……」一見他臉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笑容,單知過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發怒。
他心心念念的想要趕回去向沄兒請罪認錯,但單佐靖卻像是故意似的,帶著他左彎右繞,就是不肯告訴他要去哪兒。
「別這麼心急,瞧你一副犯相思的模樣。」他怎麼會不知道單知過的心情,但為了懲罰他讓他因要解決他的事,而和語妍不得不短暫的分離,他才故意帶著他走了許多冤枉路。
望著不遠處聳立的樓閣,單佐靖褪去了笑容,換上原來那一本正經的模樣。
「上去吧!」他抬頭示意單知過翻牆而過,但已被耍了一次的單知過這次可不怎麼听話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單知過拗了起來,擺明一副若他不說清楚,他就不走的模樣。
「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眼兒他的怒火已然蓄勢待發,單佐靖這才收斂起玩笑的態度,有問有答。
不過,他的答案依然沒能讓單知過滿意,反而惹來單知過更大的怒火,眼兒單知過凌厲的掌風已欺到了他的門面,他這才說道︰「帶你來看看究竟是誰要殺了你最心愛的兩個女人。」
「你查出來了?」基本上單知過是不怎麼信的,畢竟不過才一夜的時間,他怎麼可能查得出下毒的凶手。
但是他轉念一想,單佐靖竟然可以神通廣大到在他的府邸安插他的親信,而不被他發現,或許他真的可以告訴他答案也說不定。
「你進去瞧瞧便知道了。」一抹恍若無害卻暗藏精明的微笑在單佐靖的頰畔浮現,對於單知過那溢於言表的懷疑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縱身一躍就翻進了十幾尺高的圍牆。
見狀,單知過搖了搖頭,也只好縱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