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耿昱瀏贊過標題,笑著說︰「媽,沒想到您這大忙人也會看影視版!」
「是正齡拿給我看的。」曾美女不滿耿昱的笑容,緊蹙著眉說︰「看到沒有?上面說葉依蓮始亂終棄,見錢眼開,她現在看上你的錢了。」
「依蓮不是那樣的人,報紙亂寫的。」陳耿昱說。
依蓮!親密到叫依蓮了。陸正齡緊抿著嘴不說話。
陳女乃女乃坐到耿昱身邊,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手心里,笑著問說︰「告訴女乃女乃,依蓮是怎樣的人?」
比起媽媽,女乃女乃比較能听進他的話。陳耿且說︰「她很孝順,工作認真!對人也很有禮貌,連凱文這麼難搞的人都很欣賞她。」
「那楊雨凡……」陸正齡終于忍不住了。
陳耿昱看了看提起楊雨凡的正齡,「那個人是個敗家無賴,對依蓮糾纏不清,我才叫依蓮住到我們家來的。」
陳女乃女乃皺著眉說︰「人總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個小忙不算什麼。不過女乃女乃沒想到她的背景這麼復雜。」
「都是女乃女乃!看看外人現在怎麼說他們倆,丟人現眼!」陸正齡心里挺怪女乃女乃的,不小心就把不滿說出來了。
正齡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個家誰是主人?誰是客人?不能因為大家疼她,說話就可以沒大沒小,虧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曾美女正想說正齡兩句,但陳女乃女乃很有度量的朝媳婦笑了笑,站起來說困了,要去睡覺了。
「女乃女乃,我扶您回房。」陳耿昱瞥了陸正齡一眼,摟住女乃女乃的雙肩,有說有笑的。
「好呀!你愈來愈忙,很少到女乃女乃房里說心事了。」陳女乃女乃驕傲的看著出類拔萃的孫子。
★★★
鬧鐘到底有沒有響?
葉依蓮伸手把床頭櫃上的鬧鐘拿近惺忪的眼前,一看,睡意全消!趕快掀開被子下床。
好痛!
葉依蓮用力抽口氣,大腿比昨天更酸更痛,她咬牙一口氣站起來,用「最快」的「腳程」走進浴室。
住在人家家里就要配合主人家的生活習慣,葉依蓮不敢待在房里,下樓時,大腿更酸更痛,她花了比平時多三倍的時間才走完樓梯。陸正齡坐在客廳里,張著貓樣的眼楮上下打量葉依蓮,然後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大概是笑依蓮是她見過最平凡邋遢的明星。
陳家的人都出去了,葉依蓮先向陸正齡打聲招呼,「陸小姐,早。「得不到友善回應,她尷尬地笑了一笑,轉身準備回房。
不過,陸正齡並不準備讓她心中的狐狸精離開。
陸正齡這時才出聲,笑著說︰「還不到九點,是還很早,要不要看看今天的報紙?」
葉依蓮回身,陸正齡用最舒服的姿勢斜倚在沙發上,用難得的笑容對葉依蓮笑,雙眼有意無意飄向桌上,那兒放著昨天的晚報和今天的早報。
葉依蓮看了陸正齡一眼,坐到她對面,把桌上的報紙轉過來看。
標題的黑字有她、楊雨凡、陳耿昱三人的名字。內容寫她移情別戀,搬進新男友的別墅同居,連陳家的別墅都被刊登出來,還有楊雨凡的專訪和她及楊雨凡出游的親呢照片。
葉依蓮臉色慘白的放下報紙。她不記得曾有過這些照片,可能是放在楊雨凡那里,自忖這幾年她不曾對不起過楊雨凡,他怎麼可以一再的傷害她,也傷害別人?
陸正齡的嫉妒心如烈火燃燒,她冷酷的看著葉依蓮受創的表情。
「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懷疑報紙上寫的內容,愛錢不愛人!你洞悉男人喜愛充當英雄的心態,故意在耿昱面前偽裝柔弱,讓他同情你,然後再利用手段讓耿昱愛上你,這樣,你就人財兩得了,對不對?」
「對不起,我想上樓去了。」葉依蓮不想跟陸正齡解釋什麼,她扶著椅把站起來。
「站住!我話還沒有說完。」陸正齡擋住葉依蓮的去路,眯著冷酷的眼,手直指葉依蓮說︰「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分!以前的人說你們這種人叫戲子,你拿什麼來跟耿昱配?女乃女乃答應讓你這種戲子住進來是她昏庸、她可憐你,現在看到你害耿昱成為全國的笑柄,她是後悔極了!」
陸正齡的臉寒颼揚的,聲音也像冷風刮著玻璃一樣。
胃又痛了,葉依蓮用力吸氣。
「陸小姐——」
陸正齡再度打斷葉依蓮,歇斯底里地罵著葉依蓮︰「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種只會賣弄風騷、佯裝柔弱愚笨、用手段教男人心疼的女人!你這種人!就叫沒晶沒格調,竟然還有臉跟我講話!還想住在這里!真是有夠無恥、不要臉!」
最後,陸正齡又瞪了葉依蓮一眼,才轉身上樓。
因為耿昱的關系,她才靜默忍受陸正齡的辱罵;回到房間之後,葉依蓮忍不住掉了幾滴委屈的淚水,然後開始整理行李。
半個小時後,葉依蓮在桌上留了一封信給耿昱,悄悄離開陳家。
第七章
葉依蓮本來想回花蓮看外婆,但就在她到機場訂機票的時候,突然接到彭醫師的電話。
「依蓮,我是彭醫師,你還記得我嗎?」
葉依蓮撥開心中的陰暗,開心應道︰「彭醫師,我當然記得你!」
彭醫師向葉依蓮說︰「依蓮,我有事想請你幫忙。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想和你約個地方,見面後告訴你。」
葉依蓮看看地上的行李箱,想了一下,就點頭說好。
一個鐘頭後,葉依蓮和戴著黑框眼鏡、有一張親切圓臉的彭醫師坐在醫院附近的紅茶店談話。
彭醫師開門見山,直接就跟依蓮說,想請她當基金會募款晚會的主持人。
彭醫師說︰「本來朋友替我找了一位有主持經驗的歌星,但這位歌星臨時說她無法配合一群‘不方便’的小朋友排演,堅決請辭。我一方面生氣她說不方便的小朋友,一方面知道她嫌主持費太低,所以就沒挽留她了。」彭醫生苦笑一聲,加了一句︰「我們的經費有更重要的用途,我總不能亂花。」
葉依蓮問彭醫師︰「彭醫師,請恕我冒昧,基金會經費既然這麼拮據,你為什麼還要做基金會的執行董事,蓋一座動輒上億的醫療教養院呢?」
「上次看你溫柔對待寶貝的樣子,我就相信你是一位很有愛心的小姐,所以我告訴你我自己的遭遇。」彭醫師對依蓮微微一笑,接著說起她的故事,「我的妹妹很愛跳舞,但不幸的,小時候被一場找不出原因的怪病奪去視力,後來又因為看不見而引起一場火災。連續的災難讓妹妹除了看不見,身上又增加燒傷的痂疤,眼盲和傷痛讓妹妹性情大變,搞到家里每個人都累了,經濟出現問題了,父母感情變冷淡了……妹妹失明後半年,我記得有一個禮拜連續來了兩個台風,雨下得好大,我媽媽一定很痛苦,才會抱著才十歲的妹妹一齊去跳溪自殺;溪水湍急,她們流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啊!」葉依蓮難過的掩住嘴巴。
彭醫師不再為過去傷悲,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使命。
彭醫師嘆了口氣,對依蓮說︰「當時我媽媽要是能夠勇敢的向外界求援,或許悲劇就不會一再發生了。」
「所以您蓋醫療教養院的目的,不只是為了這些有多種病痛的視障兒童,也為了他們的家庭。」葉依蓮佩服的看著彭醫師。
彭醫師向依蓮解釋︰「我們都說這些小朋友是無法展翅的小天使,他們需要長期的醫療和各種復健,行動,心理方面都要;有的家庭就這麼被拖垮或是干脆放棄小孩。醫療教養院——是醫院,也可以是學校,所以愈早蓋好愈好。幸好,醫院的土地已有菩心人土捐贈,有了土地當然要趕快計劃蓋醫院、買設備,我清楚這條路會走得很艱辛,但我歡喜做,甘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