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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特快車 第10頁

作者︰葉晴

「很抱歉,我書讀得不多,不過這種小道消息倒是听過。」花玉貞諷刺完後反過來問吳民達︰「你說我能怎麼辦?當時若不答應他,可能現在和你說話的人早變成幽靈。我一直很怕羅雲天哪天出現在我面前,結果他真的找來了。你們當警察的不能抓到他、槍斃他,不但不覺得自己無能,還敢大聲向我這種柔弱無助的小老百姓咆哮。真沒天理。你走,剛才說的話我全部否認。」花玉貞眼里閃著怒火,鼻翼翕張,一古腦兒地遷怒吳民達。

「是你拉著我,不讓我走的。」吳民達很屁地垂下他的眼楮,盯著剛才就被花玉貞緊緊拉住的手臂。

花玉貞紅唇一撇,臉上又是那種倔強的表情,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和吳民達背對背而站。

吳民達是個能自我反省的人,不管怎樣,把事情搞砸就是自己不對。[花小姐——」

「不要過來!」花玉貞雙手緊握著欄桿,大聲制止。

吳民達听到濃濃的鼻音,又看到她削瘦的肩微微顫動著。

無聲的哭泣!吳民達記得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無聲的掉淚是在媽媽剛過世時,那時他好無助、好孤單。吳民達站在花玉貞背後,胸口漲滿罪惡感。

「不要哭。]吳民達張開雙臂,自花玉貞肩上繞過,溫柔地將她圈住,下巴還頂在她的頭發上。花玉貞臉上布滿淚痕,詫愕地回頭看他。

[是我沒度量,听你把警察罵得那麼實在,忍不住生氣了。對不起,改天讓你在我的衣服上黏口香糖。]總算讓花玉貞破涕為笑。

[第一次听到警察跟小老百姓道歉,感覺很奇怪,你一定是個好警察。]

歐陽說他的臉皮是局里第一厚,這張他自豪的厚臉皮,竟然被花玉貞看得發熱發燙;這是他成為男人以來的第一次異象。吳民達咳了幾聲掩飾他的異常。

「羅雲天叫你聯絡過哪些人?」

「都還沒有。羅雲天做事向來很小心的。」吳民達一下子又變得無情了。花玉貞將下巴趴在欄桿上,眼楮看往遠處。吳民達若注意看,會發現她的眼楮空茫得沒有焦點。

「哈羅,」吳民達將花玉貞漫不經心的腦袋板過來面向他。「羅雲天和我結下不共戴天的梁子,他殺了我最尊敬的同事,一位剩十五天就退休的好警官。幾年前他僥幸逃過警方布下的天羅地網,這一次,我一定要捉到他接受法律制裁。]

花玉貞悠悠嘆了口氣。[你剛才說過布下天羅地網仍被他逃掉,警方這回要是又失敗呢?」花玉貞突然手指反指向搭里。「有時求死也需要很大的勇氣,里面的小雙姐自殺那天跟我說了一條熱帶魚的故事。我想我要得到自由可能要學她那種勇敢。

「什麼熱帶魚?你說清楚。」這該不會是什麼買賣的通關密語吧

花玉貞提不起勁地看旁邊忽然興奮的男人,慢慢說道︰「無知的熱帶魚悠游在它認為最美的水族箱里,有一天,它發現它不只活動受限,而且是全然透明化的;

它開始反抗,它過去最崇拜的主人就喂它吃包著糖衣的毒藥,它為了掙月兌日漸加深的痛苦,就一頭撞破水族箱——]

「哪有頭那麼硬的熱帶魚!」花玉貞重重地嘆聲氣,明白地表達對他的打岔很不滿。吳民達笑著說︰「好好好,請繼續!]

「沒有了。]

吳民達以為她又鬧別扭

「沒有了?不是才說到撞破水族箱。」

花玉貞這次可是為了他的呆而悄悄嘆息。

「死了。魚沒水能活嗎?這故事雖然簡單,但寫意頗深。那條魚不惜犧牲性命來換得清白的重生。」

警察當久了,辦起事要求的就是清楚暢快,連呈給上級的報告他都是只寫幾項重點,如果上面的白痴看不懂,他再叫歐陽打一分補述的報告貼到下一面。像花玉貞這樣截頭去尾講一條魚的故事給他听,他倒寧願那條魚後來上了餐桌。不,那條魚中毒不能吃。

吳民達閉上眼慢慢消化。剛才花玉貞講故事時滿瞼淒淒,想必這條魚很特別,主人又喂毒給它吃。吳民達陡然張開眼楮把花玉貞嚇了一跳。

「你說的魚該不會是里面那——」吳民達手指著塔里,然後粗魯地抓住花玉貞粉藕似的手臂,眼楮睜得比剛才還大。「我說過好幾次,我會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你不許學她哦!」

好怪異!他的手粗糙有力,被他手掌握的地方雖然有些疼痛,但透過相連的肌膚,她的心卻被少有的暖意和安全感沖擊著。忽然,花玉貞覺得從她眼里看出去的事物都變得朦朦朧朧。他是個到處捉罪犯的刑警,不是能愛上她的一般男人。花玉貞柳眉微蹙,輕輕咬著紅唇,轉動手臂抗拒來辦公事的吳民達。

「我是擔心你們警察無法二十四小時保護我。」吳民達看花玉貞伸手要扳開他的手,他趕緊松手。不過,花玉貞粉白細致的皮膚上已經留下四條久久不褪的紫痕。

「怎——」麼這樣!吳民達用力閉上眼楮再睜開,然後濃濃的兩道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他是粗人,每天過著追趕跑跳踫的刺激生活,被他捉到的手通常馬上都會戴上一對白金手環,所以輕手輕腳對他來說是很難適應且煩人的禮儀,而花玉貞那泫然欲泣、楚楚動人的模樣,讓吳民達更加慌張無措。

這要多久才會消退?花玉貞抬起手擰著眉心揉著。她的皮膚不只較一般女孩白細,也容易過敏受傷,有時連被蚊子咬到都會腫得去看皮膚科。

「我——我——」吳民達只會脹紅著臉,口吃地說我。

花玉貞肩膀用力撞開吳民達的手。

「你很粗魯,我要去驗傷告你!」

吳民達不理花玉貞說的氣話,兩三步追上花玉貞,放緩腳步,和她保持二十公分的肩距。

「我送你去醫院,再送你拿著驗傷單到法院告我傷害。」

她又不是真的要告他!花玉貞白了和她保持平行的吳民達一眼。「我說過要告你嗎?」

「有啊,剛才——」吳民達突然嘿嘿笑了幾下。「下山要走很久,我送你到醫院。」

「不用了,我喜歡走路。」

「太陽頂在頭上,喜歡走路也不能挑這種路和這種時候。」有了剛才的經驗,吳民達這次手勁控制得剛剛好,不松不緊。[這樣好了,我送你去醫院,然後請你吃飯向你賠罪。」

他真的和她見過的警察不同。樹上的知了不停地叫著,夏風徐徐吹來,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花玉貞笑了,吳民達的心情也很好。

「就給你這分榮幸。」

吳民達瀟灑地摳摳鼻子,笑著說︰「謝謝賞臉。花小姐,請上車吧。」

「吳警官,拜托不要叫我花小姐,你要嘛叫我花玉貞,不然就叫我貞子。」

「貞子,日本舶來名字。」吳民達和她說笑。

「沒錯,就是那個女鬼,我厭倦用玉貞這個名字了。」替警察做事給瘋子發現的話,那種恐怖不安的心情誰有經驗?如果不是怕嚇死人,她更想化妝變成貞子。

吳民達禮尚往來,笑道︰「那你也不能叫我吳先生,我的朋友都叫我阿達。貞子,我一定會盡最大力量來保護你的安全。」

第四章

為什麼羅雲天一直沒和她聯絡呢?他到底在想什麼?花玉貞等得快發瘋。

星期天,花玉貞總算接到羅雲天打來的電話,要她到她家附近的國立美術館等,指定地點是園區最高的雕塑品附近。

園區最高的雕塑品在哪里?她雖然住在附近,但美術館可不曾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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