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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輕風 第22頁

作者︰長晏

「你也最多大我一兩歲,我干嗎要叫你大哥。」蘭曳噓他,「小小年紀就四處充大認妹妹,不害羞!」

「誰說我只大你一兩歲?」明夜不服氣地比出兩根手指,船身忽然一晃,慌得他又趕忙攥住船欄桿,待船恢復平穩,他才繼續比著手指,聲音中帶著一點點驚嚇後的顫抖,「看見沒有?」

「你二十了?不大像啊。」

他再一比手指,「錯,是二十二,我從軍出征就有三年之久。」

「真的?」蘭曳驚奇道,「那你可真是駐顏有術!」

「什麼駐顏有術,書清老說我長不大,哦對對,我見過一個人倒真是駐顏有術,五十歲還像三十歲一樣……呸呸呸,我干嗎提那個混賬!」

跑題了!蘭曳忙將話題扯回自己想知道的事上︰「听說尚大哥原來也是從過軍的,之前呢?你可知他都在做什麼?」

這回輪到明夜噓她︰「哎呀呀,今早還叫他尚大夫哪,怎麼現在改叫大哥這麼親熱,曳兒妹妹,你偏心!」

「你管!你管!」蘭曳微微有些臉紅,作勢要將他往期里推,「你不說我就推你下水。」

「慢慢慢……啊啊,救命!」明夜死命抱住欄桿不撒手,用力瞪她,「你不是說邀我們到飄渺峰游山覽勝?為何我現在必須跟著船一起搖來晃去?」

「飄渺峰在太湖中央啊,不乘船難道要飛過去?你不知道嗎……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

唉唉,干嗎這麼機靈啊!明夜眨眨眼,「尚輕風讓我別多嘴,我怎麼好和你說,人要言而有信對不對?」

「明夜大哥!」蘭曳軟著嗓音央求,「你偷偷告訴我一點點就好了!」

明夜的心被她央得癢癢的,這麼可愛憐人的女兒家,尚輕風竟狠得下心不認!要是他,干脆就搶走她一輩子,還好心送回去?咳了咳,他一本正經道︰「當然,只說一句話是不算多嘴的,你要不要听啊?」

蘭曳大喜過望,見明夜騰出一只手勾勾指頭示意她靠過去,她猶豫一下,將耳朵貼近他,只听得他極小聲道︰「幾年前,我跟書清見過你和尚輕風一面,那時你還不滿十一歲……」再往後時,便听不清了,她再靠近兩寸,忽覺耳畔一熱,卻是被這小親了一下。

「明夜!」蘭曳又羞又氣,一巴掌摑了過去。

「沒打著!」明夜敏捷一閃,哈哈笑著跑上樓船頂艙。

頂艙里,尚輕風正心不在焉地與南書清對奕,昨夜他剛下決心不再見曳兒,今日一早小丫頭便跑到印園來擅自宣布私塾停課一天,硬拉著他與南書清、明夜游湖登山,他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已經被曳兒強行拖走,學堂里那群貪玩的小孩子听說今日停課,更是樂翻了天,連招呼都不打就一哄而散。唉唉唉,教不嚴,師之惰!

「你已經連輸兩盤啦,怎麼,昨晚你去看曳兒,不順心麼?」南書清輕搖折扇,微笑問道。

「要是看好你們家的小表頭,我的確能順心不少。」尚輕風苦惱地按住額角,他怎能說他的不順心是來自昨夜被小丫頭擺了一道?

「明夜他……」話還未說完,就見明夜大呼小叫地沖上來,徑直奔過來牢牢抱住他的腰。再一轉瞬,蘭曳也氣急敗壞地追過來欲扯開明夜手臂。

「別拉別拉,書清不會武功,你會扯倒他啊!」明夜像只小狽似的黏住南書清死不放手。明明二十出頭的人了,即使看起來只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卻如同幾歲的女圭女圭般賴皮,讓人好氣又好笑。

見被抱得動彈不得南書清露出無奈而微赧的苦笑,蘭曳只好悻悻停手,氣惱地瞪了偷偷向她做鬼臉的登徒子一眼。

「怎麼了?看你好似要殺了明夜泄憤,他捉弄你不成?」尚輕風微笑著問道,眸子卻不敢對上蘭曳。他本來心頭惴惴的,生怕曳兒認出昨夜偷模進她閨房的就是他,而一直到現在,她仍然對他笑得稚氣而真摯,想來是並未認出他,讓他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昨夜房內漆黑一團,他內功深湛,所以視物清晰,但她卻是三腳貓的功夫,無論從身形、呼吸深淺等方面都絕無可能認得清楚。

「他……」蘭曳欲言又止,明夜的輕薄是帶著些許淘氣的,她就算生惱,卻也沒有受辱之感,更不及尚輕風醉後那莫名的一吻能牽動她的情思,震懾她的心扉,況且他那極輕聲的短短一句話,已經讓她萬分感激。

原以為明夜年紀略稚,應當不難套話,如今才發覺他心思機敏,絕非泛泛之輩,若不是他自己願意說,恐怕自己就算費盡心機也未必能如願探听到她想知道的事。

「沒什麼。」她抿抿菱唇,挨在尚輕風身邊坐下,發覺他立刻似乎有些不自在起來,不由心底偷偷地笑,隨手扯住他的衣襟,「尚大哥,過幾天我就要到藥鋪里向你學藝去啦,以後請你多多照應啊。」

尚輕風頭更痛了,「那個……王大夫醫術比我精湛得多,不如叫他教你好不好?」

她彎如新月的眉頭輕蹙起來,嬌美的臉上寫滿控訴,綿軟的語氣卻足以將鐵石心腸的人融化成水︰「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你說過你教的。」

他……說過這句話嗎?剛一接觸到蘭曳懇求的翦水清眸,愧疚感立刻爬滿心頭,他暗恨自己偏是對小丫頭狠不了心腸,注定為她割舍不下,時時牽掛。

「我教,我教。」只要她別跟小時候一樣要求看他周身穴道就成。

她立即露出歡欣而略帶天真的笑,心滿意足地望著他,就像當年他每每逗她開心後一樣。

尚輕風不著痕跡地轉過頭,看向湖面上的旖旎風光。

「前面就是飄渺峰了,傳說山巔上曾住餅天女呢!」隨著尚輕風目光向外望,蘭曳笑盈盈地道。不經意地扭頭一瞥,正瞧見怕水的明夜有些虛弱地靠在南書清肩頭,想來自己逼他到船畔問話真的是嚇到他了,那麼生氣勃勃的人居然變成如此安靜模樣,倒真是難得。才想對他說句話,只見南書清微微笑著,稍側臉掃了一眼賴在自己肩頭的頑皮少年。

僅僅是那麼淺淺淡淡的一眼,卻讓她心中不由一動,似乎瞧出一點極細微的端倪。若不是恰巧在印園里瞧見那一幕,她恐怕仍會以為這只不過是兄長對幼弟的一份普通的疼愛與關切。

「呃……說到天女呢,我從虹姐那听來一件事,挺奇的,是劉大哥听暫住在無錫的京城人說的。」見拉回三人的注意力,她續道︰「京城有個很年輕的翰林學士被招為駙馬,可是他卻早已與一位天女相戀,因此不願娶公主,皇上一氣之下要殺他,結果斬首當天,天女從天而降,將他救走,從此再也沒有音訊……你們怎麼了?」

「這……這是誰說的?」與南書清面面相覷片刻,明夜有些結巴地瞠目道。

「那個京城人也是听來的。」蘭曳悠然神往,「凡人與天女相戀,不惜與皇宦抗爭,真了不起!唉,我要是也能見到天女就好了,她一定美得不得了!」

「尚輕風,你給我閉嘴不許笑!」明夜咬牙喝道,看向南書清時,憤憤的眼神轉成委屈,極小聲地嘀咕︰「我穿女裝救你也是為掩人耳目啊,怎會被傳得這麼離譜?」見南書清笑而不語,他又哀怨咕噥︰「當然被傳成天女是挺好听的,可我也知道當時的模樣一定笑死人!」

「你在念些什麼?」蘭曳好奇地問道,見明夜不理她,只顧向南書清嘀嘀咕咕地悄聲說些什麼「你是看我怎樣都順眼,我卻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德性……」之類的,不由更是模不著頭腦。她困惑地望向尚輕風,見他仍是笑不可抑,甚至邊笑邊嘆。像被傳染了笑意一般,她最終也忍不住隨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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