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那還不是病嗎?旭日,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還是去找個大夫來吧。」她轉身又要去了,卻被他拉住了手。
「梅兒,我的‘不舒服’醫士是治不了的。」他若有所指。
只可惜梅棄兒現在遲鈍得無藥可救。她一門心思只在他的「病」上,「醫士為什麼治不了?」難道——「你是不是又中毒了?」她的手腕一翻,縴指又按在他的脈上,「很正常啊!你沒有中毒啊。」
「梅兒。」他忍不住要笑了。看著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終于讓他大笑起來,「哈哈哈……」
「旭日。」她好擔心。他到底怎麼了?一會兒說不舒服,一會兒又哈哈大笑。
笑夠了——不過看到她又想笑了。他盡力忍住。在心底長嘆一聲,她太遲鈍!「梅兒,你听我說,」他終于要解釋了,再不解釋只怕她會急死,也會想破頭皮。「我沒有中毒,」他先澄清這一點,「我也沒有病。我的不舒服來自于——」他說著反手將她抱住,伏在她秀發上,聲音便自發中傳來,「來自于那些男人對你的驚艷與企圖。」他的聲音好輕好低。
「我沒听清,旭日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她真的沒听清。
「唔。」無奈,他又說了一遍,感覺上很不好意思。因為他也自覺像個要糖葫蘆吃的小孩,手里已經有了,還一心怕別人搶。
她卻很感動。因為這代表他在乎她。
她的手輕輕地回抱他。
他抬頭看她,她也在看他。
于是,目光就此凝住。縷縷情絲自凝結的視線中逸出將二人層層包覆。正是兩情繾綣時。
驀地,一聲陰惻惻的怪笑自窗外傳來︰「好興致!竟然還在談情說愛.嘿嘿嘿——」
梅棄兒一驚,身子立刻攔在了元旭日身前,她雙手握拳,蓄勢待發地準備應接來人的攻勢。
「外面何人如此囂張!」她太大意了!
「自然是索命之人了!梅棄兒你領死吧廠隨著話尾的落音,幾名黑衣人相繼飛了進來,個個手持兵器目露凶光。
「閻門!」梅棄兒口中進出這兩個字。她的眸子驀地變得陰冷,其中似乎升騰了火焰——不溫暖,只有毀滅。
她還沒去找他們,他們便自個兒送了上來。哼!憑他們幾個也想要她的命?她還沒有這麼無能!
她冷冷地盯著他們。
在她的視線中,他們開始感到一陣陣發冷。真是怪了,難道他們開始害怕?呸!不可能。他們六個人,她才一個,還得分身保護那個「小白臉」,梅棄兒這次是必死無疑的。
伸手緩緩地取出那道銀光爍爍的「九連環」,她唇邊開始浮上一層殘酷的殺氣,並且那殺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見清晰,清晰到連她身後的元旭日也有了感覺。
「梅兒——」
听到這聲音,她似乎一震,不過並沒有回頭。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殘狠的一面。背對他,她開口了︰「什麼事?」聲音倏地變回低柔。對他,她永遠溫柔。
「沒什麼——小心!梅兒小心!」原本輕緩綿語在看到閻門之人向梅棄兒進攻的舉動後突然尖銳起來。
梅棄兒眯眸,九連環蕩了起來,閃著銀光將砍向她的大刀甩向一旁。想趁她和旭日對話而無法全神貫注時偷襲她?沒那麼容易!想著,手下的九連環宛如活了一樣忽左忽右地變幻著方位與招式將六人困住。
閻門派這幾個人來就想取她性命,似乎太低估她了,她的命還不到如此便宜的地步!若不是顧忌到旭日,不想讓旭日看到她血腥的一面,這些人早該尸橫當地了!
人影一閃,元青掠了進來。
梅棄兒向他使個眼色,叫他保護旭日,而她也就全神貫注地對這六人了。
閻門之人苦戰梅棄兒,也發現了他們不是她對手的事實,于是趁梅棄兒分心時一齊逃了出去。
梅棄兒見狀,丟下一句︰「旭日,我去追他們!」便追了出去。
此時天上的星星漸漸地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雲遮了,大地便顯黑暗了。
梅棄兒很快便追上一人,九連環頃刻索命。她又向前追去。很快,有五個人在九連環下喪生了。
她唇畔的笑更明顯了,陰殘的氣息將她包裹著。她不緊不慢地尾隨那剩下的人一起穿越大街小巷。
不急于殺他是因為她想知道閻門弟子在蘇州的落腳處,她要將他們盡數殺光。她要為緋瑤報仇,為瓊花宮千條人命復仇。
越過一道道小巷後,那人逃進了一家宅院,她立在大門前,抬頭看著那隱在黑暗中的匾額——「閻門分舵」。
好極了!
而宅子深處正舉行酒宴,整個分舵的人都在舉杯歡慶——
MAYMAYMAY
「舵主!想咱們閻門一共五個分舵,而門主卻偏偏來到了咱們蘇州分舵,還給了咱們一個好差事,嗝!」打個酒嗝,他又接著說道︰「看來咱們分舵是要時來運轉了!等賀老六他們提了瓊花宮那個賤人的頭回來,門主再賞了那一萬兩賞銀。嗝!呵呵呵……舵主,這多好呀!嗝!對不對?嗝!呵呵呵!」
「麻三,說得好呀!本舵主沒想也會因此得到門主的賞識而提拔去當大護法呢!到時候我這舵主的位子就讓給你了!哈哈哈哈……為美好的明天干杯吧!」說著,他舉起了大碗。
「好——喝!來,干杯!」
「對!為明天干杯!」
「來喝!」
「干杯!」
「……」
廳內笑聲不絕,杯碗相撞,一片歡天喜地。
忽然,自廳外狼狽地竄進一個黑衣人。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
「嗯?」舵主定楮一看,又笑了開來;「賀老六,怎麼樣?回來沒忘記割下那賤人的頭吧?」他倒了一碗酒,「來,賞你的,你為本舵立了一大功啊!」
「舵主!」賀老六不敢抬頭。
「嗯?其他人呢?怎麼沒回來?」
「他們——死了!」
「哦,那也沒關系,只要是帶了那賤人的頭回來就行了,為立大功死幾個算什麼!來,喝了這碗酒!」他搖搖晃晃地自座上下來走到賀老六身邊,「怎麼沒包裹?」他才發現一點兒不對勁兒,「你沒帶回人頭?」
「人頭怎麼沒帶回來?你忘啦?」他抬腳就踢,「沒用的東西!這麼點兒記性也不長!」他張口大罵,「去給我再跑一趟,混賬東西!還不快去?」
「舵主——」賀老六不動,他想說明情況。並非他不長記性,而是根本沒本事殺得了瓊花宮的梅棄兒啊!
不過不用他解釋了,那舵主在看到廳門口立著的人時也明白了一切。原來,他們沒能殺掉梅棄兒啊!
「要我的人頭?」梅棄兒冷笑,眸中一片冷肅,「就怕你們沒本事!」
說著,手中銀光一閃,隨著九連環的出擊,她的身形也隨之而來,那名舵主倉皇招架,還沒來得及拿出兵器便已命喪黃泉,成為今晚第六個喪生于九連環下的人。
冷眸眯,銀光起,在那被驚嚇醒酒意而紛紛取兵器聚攏來圍攻的人圈中,梅棄兒游刃有余。
九連環招招索命,幾乎是光芒無擋,所到之處皆亡魂。
在這樣的打法下,閻門之人便像是菜案上放的成堆魚肉,在九連環的砍剁之下數量越來越少。
天也似乎陰了,風吹來,陰淒淒。
解決掉最後一條人命後,她依照慣例伸手取出一條白絹帕將九連環擦拭一遍,很認真很認真地擦拭。
擦完後,她將絹子隨手扔在地上。
轉身,向大門走去。旭日在等她回去。等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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