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劍宮主听令後,劍勢一轉,凌厲如千萬劍同時出擊,又勾出點點劍影寒星,將賀追星的劍式束住。
只見賀追星臉色一白,長劍已被銀劍宮主抓在手中。他是輸了,賀追星垂下頭,嘆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代江山一代人。」
雪飛痕冷冷的續了一句,又道,「可服嗎?」
賀追星垂頭喪氣的退出場中,也不答話,只在經過古東林身側時嘆了一句︰「岌岌可危啊!」
說完身形一晃,向崖下小路飛掠而去,不再回頭。
雲翔和南宮淳相視一眼,.一起躍入場中。
雪飛痕手中仍玩著那柄玉釵,目光半轉,向場中二人一笑,嬌艷中又透出令人呼吸不順的壓迫力來。
「二對一嗎?」她柔笑,「金劍听令。」
金劍宮主韋求風應聲走下場了,就听雪飛痕又道︰「別像銀劍那樣子了,磨磨蹭蹭。」
她嬌笑,在凝視雲之陽的目光後笑得更美了,那種邪魅之氣也益加明顯了。
何必用那種悲天憫人的眼光看我呢?我這個樣
子不好嗎?我這個樣子又是誰造成的呢?我將如你所願呵,成為你真正的敵人,不管是心靈還是在身份上。反正你先背棄了我,是你先負了我!
我不會再被你所傷了……
飛痕——你為什麼要讓自己向黑暗中沉淪呢?
為什麼要變的如此邪氣十足呢?我——還是心痛呵,還是不忍呵。也許你並不愛我,但我卻依舊執著的對你呵,也許我永遠不能表示出來了,但我仍是希望,純真與你同在,因為——在雪園的那個雨後,你清美的身影是那樣讓我心動呵!
何必將那樣一個純美的人沉入黑暗呢……
場中劍影紛紛,四道目光卻膠著,用著兩種相互背馳的思想感觸。
「噓!」一聲短而急的尖嘯,金劍宮主韋求風將雲翔和南宮淳手中的佩劍擊落于地。
逍遙宮又勝了,韋求風退人行列。
移開目光,雪飛痕不再看雲之陽,看他何用?
自古無情笑情痴。
「何人下場呢?」她勾起一邊的唇角,睥傲的笑。
「千千聖手!」一聲高吼,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也隨之躍入場中。
千千聖手是一個暗器名師,乃是四川唐門中人,早年已隱退,沒想到與古、賀二人一樣也被請了出來。
「暗器?」雪飛痕輕笑,目光暗斂,「輕功如何呢?」她喃喃的似是自言自語。但音量卻又足以使每個人听到。
千千聖手自負的一笑,他是唐一慶的旁系叔父,暗器、輕功造詣均在唐一慶之上,此番來就是因唐一慶之約。而且他為人自負,得知佷兒曾敗于一少女的一招之後,心中大感不悅,執意會一會那少女。
「那白衣丫頭呢?」千千聖手隱退二十余年,故不知碧寒宮的名號。
「你找她?」雪飛痕譏誚的一笑,「你不配與她交手。」
「——」千千聖手勃然大怒,「此話怎講?」
「妄自尊大!」雪飛痕冷笑,「你連她三招都接不得,如何配與她交手?」她所說也是實情,因為蘭御風的功力特殊,最是不懼暗器,任何暗器對她都構不成威脅。
「小丫頭口氣也不小。」千千聖手冷笑,他當然也看到賀追星與銀劍交手的戰況了,但他不認為雪飛痕也有銀劍、金劍那樣的功力。如此,一個小丫頭而已,又何足懼?
’「放肆!」雪飛痕還未開口時,柳隨風已出聲喝斥。然後轉身向雪飛痕一揖︰「宮主,由屑下去會會他如何?」
雪飛痕側眸看了一眼,斷然拒絕道︰「不用了。本宮自去會他。」
雪飛痕由椅上起身,肥大的紅袍與包束頭發的紅巾在風中飄起,她緩緩的走入場中。唇邊眼角都是那種讓人冷至骨髓的邪異之氣。
她微微側首,眸中的詭氣讓人不敢正視。她輕笑,語氣柔的如水︰「開始了嗎?」柔柔嬌嬌的背後含著危險的訊息。
千千聖手被她的眸子看得心中一寒,暗忖道︰她難道真有一流的武功嗎?還是,她的不可一世只是因為她有幾個高強的屬下?他生平閱人無數,與人交手不到千次也有九百九十九次,可是第一次感到了心寒。他心中,對這個丫頭存在著畏懼了,那種詭異邪魅是常人所不會有的——
來不及想,雪飛痕縴手一招,一道閃著綠光的物件直直飛向千千聖手。他一閃身,一把牛毛細針如雨絲漫天般向雪飛痕飛去。
雪飛痕勾唇一笑,袍袖輕揚,只見那道綠影在空中一旋,打落了所有的細針,而後又依著直線射向千千聖手的身前。
千千聖手又是一閃,哪知那綠影如同生了眼楮一般,又追了過來。
眾人大駭,千千聖手更是左躲右閃,冷汗直流。
雪飛痕邪笑,屈指一彈,那綠影迅速的穿透了千千聖手的束發金箍,又轉個圈兒回到雪飛痕手上。
雪飛痕兩指夾著那綠影,眾人才看明了,原來那追得千千聖手躲閃不及的綠影就是先前她手上把玩的玉釵!
千千聖手的束發金箍被毀,一頭花白的發披散了下來,老臉又青又白,委實狼狽不堪。
「老夫輸了。」他長嘆一聲,轉身欲走出場子。
「慢著。」雪飛痕輕喚,笑意盎然的說道︰「輸了就走嗎?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何況你還聲聲辱蔑本宮。」她目光冷的如冰,聲音柔美卻陰沉。
「你要如何?」千千聖手轉身道。
他一介武林前輩,不問世事已有二十余年,沒想到再出山後的第一戰便敗了,還敗在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頭手上。這面子已經丟盡了,她還要如何?
「別那麼沖嘛。」她笑著,「我也不想如何,畢竟你一個快要入土的人也沒多少好東西給我,我怎麼忍心再搜括你呢?你比我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那你要什麼!廢話少講。」千千聖手的火氣又上來了,他最受不了別人嘮叨,更受不了別人對他冷嘲熱諷。
「沒什麼,」雪飛痕依舊笑的可人,「只要你自廢武功,斷了手筋。我就放你走,如何?」她笑意盈盈。」
「如若老夫不肯呢?」.
雖是輸了,但千千聖手一把年紀,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即便是死,他也要保全尊嚴。
「那就由本宮代勞!」說著,雪飛痕已欺身上前,如血紅衣閃到了千千聖手面前。千千聖手不再閃避,伸手迎向雪飛痕,一拳拍出,集了畢身內力。
雪飛痕笑意不改,伸出縴手凌空拍去,「轟」一聲巨響,千千聖手倒退十步,面色如土。他低估了這個丫頭,依他給她的最大估量來看,他還是小看了她。一掌對上,他才真正明白了對手的可怕。
她身上,至少有著抵過十個他的內力,雄渾無比。
雪飛痕依舊輕笑,如鬼魅般又飄向千千聖手︰「本宮要的東西,何人敢攔呢?」她的語氣中充滿傲氣與霸氣。.千千聖手勉強迎擊,又被打的向後飄出三十步,已近崖邊。
「最後一擊了。」雪飛痕笑嘆,身形又起,欲對千千聖手下最後的殺招。
一道白影閃在他身前,擋住了千千聖手,同時雙掌拍出。
雪飛痕目光一寒,眼中的邪氣更盛。因為,擋在千千聖手身前的正是雲之陽。她心下暗怒,雙掌齊揮,一掌迎向雲之陽,並將他打向一旁,退去六尺。
另一掌就又隨後拍向千千聖手。掌風中又含著兩縷指風,打在千千聖手手腕上的脈絡筋骨。
雪飛痕在千千聖手身前立定,冷笑道︰「留你一條殘命,已是本宮最大的寬容了。」她說完後轉身看向雲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