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膽子,」那四個人里面有一個嗓子特別大,「敢和我們……」
「撲」的一聲,張凱皚的回答是一拳擊中那人的小骯,順便扯回「藍吧」漸漸安靜下來,幾個保安站在旁邊,有些想攔,又有些不敢,都是z大的熟客,都是學生。迎賓小姐守著電話拿起話筒,不……她隱約听到了身邊很吵,但吵不過她自己耳里嗡嗡嗡的聲音,都是藺霖冰涼的微笑和那些所謂無謂的故事,那種淒厲得快要變成鬼怪的痛苦與她天生的性格不合,比酒更讓她頭痛,讓她恍惚。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踢了張凱皚一腳的那個人「砰」的一拳砸在桌上,引得酒吧里的人紛紛駭然,鴉雀無聲,張凱皚一手在他背後一搭一推,領著那一群人大步往酒吧外走。再在這里鬧下去人家非報警不可,高仲希和流氓幫派混在一起張凱皚知道,那些人學著港片玩黑幫把戲已經很久了,從前的電視學的是黑幫.現在的黑幫學的是電視,他低低地哼了一聲,心里很不屑,現實很荒唐。
他和他們走到「藍吧」背後小巷的轉角,還沒有開始說話四個人一擁而上對著他拳打腳踢,寂靜黑夜里拳腳撞擊的聲音似乎很響亮,但是因為沒有申吟也沒有呼喝,所以听起來像拍打棉被或者毆打沙袋的聲音,在靜夜里特別清晰,卻並不惹人注意。
「咚」的一聲是張凱皚把其中一個人撲倒在地上,拿地上的玻璃可樂瓶砸他的頭,打架打到這種程度根本每個人都瘋了,只牢牢記得不要開口呼喝以免引來路人或者警察,此外就是拼命地把眼前的人打倒,否則——
他剛用玻璃瓶砸了兩下整個人就被其他三個人抓了起來,就像抓起一只拼命掙扎的螃蟹,猶會回頭鉗住抓他的人的手。地上被砸了兩下頭的人拼命喘氣,還沒有從眩暈中恢復過來。
一切混亂得像混沌剛開始的黑暗,早就忘記了為什麼打起來,只記得拳腳打在人身上那種撞擊感。人也是動物的一種,從這種扭打就可以感受到獸性的本能,那起源于狩獵,但轉化為刺激的游戲。
「警察來了,住手住手!」突然小巷口傳來照相機「 嚓」的幾聲,閃光燈閃了幾閃,寂靜的地方傳來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扭打在一起的五個人一驚,四個人丟下張凱皚落荒而逃,月光寒寒地照在小巷地上,張凱皚倒在地上喘息,就像一條被釣出水的魚快要窒息而死的樣子。
「凱皚!」從巷子那頭沖進來的是兩個人,第一個人扶起張凱皚檢查他到底傷得多重,按了幾下發現多數是淤傷還不要緊。張凱皚坐起來喘著氣看著站在旁邊的第二個人。
那個人拿著照相機,他照了剛才他被四人圍毆的照片,正蹲下來關切地看著他的傷口。他有些劃傷和擦傷正在流血,衣服是紅的,卻不容易看出來。這個人鎮定得很,不管走到哪里都冷靜得過分,總是帶著微笑,這個人就是藺霖。張凱皚沒話說低下頭去,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沉默。
和藺霖一起沖進來的是舒偃,他皺眉,「你搞什麼……他們是誰?」
張凱皚持續沉默。
藺霖把相機還給舒偃,把膠卷拿了出來,「照片在這里,如果下次還遇到這些人,你拿著照片找公安。」說著他把相機還給舒偃,那不是他帶來的東西。
張凱皚收下膠卷,對剛才的打架事件依然沉默,突然冒出一句︰「婧明還在‘藍吧’。」
「婧明?」舒偃「啊」了一聲,「她七點多的時候給我發短信說要相機,我去‘藍吧’沒看見她,都要回去了才看見你們在打架。」
「她不在‘藍吧’?」張凱皚一張臉頓時黑得不成人形,一下從地上撐了起來,「我知道她在哪里——」
「啪」的一聲藺霖拉回他往外沖的身體,揚了揚眉,說話很柔和一點也沒有刺激到張凱皚緊崩的神經,「先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里。」
張凱皚僵住,藺霖說得有理。
寂靜的小巷,藺霖鎮定地撥通林婧明的電話,「喂?」聲音也很含蓄,就像他那雙眼楮一樣,含蓄著憂傷.所以听起來柔和,「婧明?你現在在哪里?凱皚?凱皚在我這里,你在哪里?你站住不要走,我們過去找你。」
舒偃和張凱皚都松了一口氣,藺霖再說了幾句收線,「她說她喝醉了,起來的時候找不到你。她跑到‘藍吧’外面找你,現在在貿業百貨樓下,我要她在門口等我們過去。」
張凱皚用手背再擦了一下血痕,繼續沉默,但有些不甘的樣子。
藺霖在的時候,常常讓人覺得他有理,他的言辭不會刺激人,讓他拿主意讓他指揮很舒服,所以大家都默認他是「竹」的團長。藺霖是婧明喜歡的人,是張凱皚的情敵,他很想做些和藺霖的安排完全相反的事,卻沒有理由。正在心里暗暗忿忿,藺霖遞給他一包濕紙巾,「擦一擦。」
張凱皚接過來撕開,扯出一大堆紙巾蓋在臉上。舒偃幫他擦掉身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傷痕和血跡,皺眉看著他那身扭曲骯髒的衣服,那件衣服已經不能見人。藺霖月兌下外套丟給張凱皚,轉身就往外走。
而後他們在貿業百貨樓下順利找到依然昏昏沉沉的林婧明。她也沒太仔細注意張凱皚外套下面的衣服和臉上稍微的傷痕,昏昏沉沉的被塞進出租車回校,連來接她的是幾個人都不知道。
回去的時候已是九點半,沈盛茹震驚地看著林婧明滿身酒氣地被張凱皚送回來,第一反應就是林婧明失身了,剛要尖叫一聲,叫起宿舍全員逼迫張凱皚簽下保證書︰保證他們會結婚的時候——張凱皚身後又露出了舒偃和藺霖。她被打斷了一下,心里正在揣摩嫌疑犯有三人,究竟要強迫誰簽保證書?背後舒偃的Fans嚴華從椅子上跳起來,「舒偃好久不見了!」
「她喝醉了。」張凱皚沒理會宿舍里的女生究竟是什麼反應,低低地說。
舒偃眉眼彎彎地看著嚴華,「她沒事,只是喝了酒,睡一覺起來好了。」
「喂,你干嘛去了?」沈盛茹可沒有喝醉,日光燈下張凱皚的外套下的衣服一團糟,難道是三個人搶林婧明打起來了?
張凱皚滯了一下,藺霖說︰「婧明沒事,醒了有事就打電話給凱皚。」
他簡單一句話繞掉了沈盛茹的疑問,隱約暗示張凱皚出什麼事應該婧明去問,不要她揭人隱私。藺霖是個厲害角色,沈盛茹被他一句話塞住嘴,心里悻悻。接下來三個男生說再見下樓,她關上門,房里的焦曉月已經從上鋪探出頭來,「她是不是失身了?」
「據說沒有,如果是一個男生送她回來,我就不信。」沈盛茹說,「不過是三個男生送她回來,我馬馬虎虎就相信,下次警告她不許再去酒吧,那種地方怎麼可以常常混?」
「算了吧,婧明的婀娜答,我覺得沒事的,那三個人都不是你這種猛于虎的人種,人家不會那麼差勁的……」嚴華去陽台看舒偃出門,痴痴地說。
「一腳踢那個發花痴的女人下樓,我怎麼猛于虎了?我明明是這麼清純無辜的小女人,你把我說得像萬年不見女人的,我哪里得罪你了?」沈盛茹提高聲音。
「你不是萬年不見女人的,你是萬年不見帥哥的猛虎。」鋪上鋪下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