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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 第31頁

作者︰藤萍

畢秋寒怒火上沖,不知如何應付這等場面。只听外邊人聲鼎沸,他無暇考慮許多,手指加勁當真用力扣了下去。他和聖香談論江湖大事,聖香卻胡說八道顧左右而言他,李陵宴之事茲事體大,怎容他如此胡鬧?

「殺——」聖香一句話沒說完,畢伙寒指尖運力一扣,他的聲音頓時啞了。

畢秋寒臉色蒼白,惡狠狠地看著聖香,一時殺性上沖。想到聖香種種可惡之處、陰險居心,手上加勁當真要把他掐死在手中!

他當他是友,從不提防肝膽相照,聖香居然別有用心,隱瞞了他這麼重大的事!聖香居心之深沉陰險令人發指!如今聖香頸項在手,他怒火蒙昧理智,當真越扣越用力。頃刻之間,聖香的頸骨便要被他一下扭斷,死于他三指之間!

「砰」的一聲大響,房門洞開。

一人一腳踢門而入,那兩扇大門被他一腳踢開轟然碎裂,飛濺開去撞在牆上,塵土飛揚。可見此人這一腳是含怒而發,用足了力道。

畢秋寒一驚,頓時如一桶冷水澆下,清醒了三分。正當他呆了一呆的時候,來人站于門前冷冷地看著他,「放手。」

來人是天眼聿修!

畢秋寒氣勢大滯,緩緩放手。望著聖香頸上泛起的青紫淤痕,他一頭冷汗進發,後悔愧疚之情上涌,一時間臉色蒼白如紙。

聿修「霍」的一聲負手,淡淡地對背後旁觀的人說︰「回去。」

旁觀之人多知情識趣,見畢秋寒幾乎把聖香掐死,都知必有重大變故,不必聿修這一句也都紛紛閃避,只當不見。

頃刻之間門外空無一人,只余下清和道長、銅頭陀、楊震、傅觀等知情之人。

大家都看著聿修,不知他要如何。

此事內情復雜,聿修顯然不知,他又怎能處事公平?

「咳咳……」聖香跌坐在地,一手捂著脖子,「聿木頭你別生氣,是我自己玩過火……咳咳……我……你讓他們都走……」

聿修淡淡地看了畢秋寒一眼,見他仍呆在那里,淡淡地道︰「聖香沒有生氣,你可以走了。」

畢秋寒仍自發呆,傅觀抱拳對聿修一禮,帶頭說︰「聿兄海涵,在下幾人就此別過。」說著一拉畢秋寒,幾人行禮而去。

「你又在搞什麼鬼?」聿修眉頭一蹙。

聖香難受地捂著脖子,坐起來靠著椅子腳,「我怎麼知道……咳咳……小畢他這麼大火氣,居然真的要掐死我,也不怕害得本少爺心病發作見西天如來佛祖。」

「岐陽早說過你不會死的。」聿修並不怎麼同情他,「何況你根本就是故意引誘他掐你脖子,你好讓他愧疚,不忍把你娘的事抖露出去,我何必同情你?」他淡淡地說,「你也不怕沒人救你,你死了就真白死了。」

「我哪里有你說的那麼邪惡?」聖香笑眯眯地看著聿修,「本少爺是好人。」

「好人。」聿修難得淡淡一笑,「如果你真要害人的話,倒是誰也招惹不起。」

「畢賢佷。」清和道長和畢秋寒幾人快步行到武當道觀之外,畢秋寒一記拳頭重捶在武當青松之上,「喀啦」一聲樹干爆裂。他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畢賢佷,貧道一直站在門外,扣人頸項之舉不能盡悉責怪賢佷。但你我自命俠義中人,豈可因一時之氣做出恃強凌弱之事?今夜之舉,賢佷沖動了。」清和道長說完宣了一聲道號︰「無量壽佛。」

「嘿嘿。」傅觀卻不冷不熱地笑兩聲。

「那少爺是當年主謀之後,殺了也就殺了。」楊震冷冷地說,「人在江湖誰沒殺過個把人?好生稀奇嗎?自命俠義道,果然假仁假義。」

「各位前輩讓秋寒冷靜一下。」畢秋寒低聲說,「此事聖香一味胡扯抵賴,秋寒若再主持此事,難保不再次失手。」他自嘲地冷笑兩聲,閉上眼楮,「嘿嘿,人在江湖十多年,今日方知秋寒實是沖動的個性……」

「無量壽佛,」清和道長嘆了一聲,「畢賢佷重情誼,才會如此為聖香激怒。」

「凶手之事,還請道長代為解釋。」畢秋寒長吸一口氣,一抱拳,「秋寒回房。」

畢秋寒並沒有直接回房間,他一個人往武當山林間小路慢慢踱步。

月形如勾,清明照影,映得人絲絲發鬢都黑黑地在地上成了幅詭異的圖畫夜里蟬鳴聲遙遙傳來,樹林間偶爾有點點黃光閃過,那是武當夜行獸的獸眼。

此外一切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回身只有道觀幾盞長明燈明滅閃爍。足邊草叢里各種奇怪的蟲鳴,越發听得人心煩意亂。

他其實不是常常有心事喜歡夜間漫步的人,十多年浴血江湖路早已讓他忘了年輕學藝時寧靜的月夜。若非今日幾乎失手掐死聖香,恐怕盡他一生,他都不會再想起這種月亮。

「 」的一聲輕響,是樹枝彈起的聲音。畢秋寒眉頭聳動,低喝一聲︰「什麼人鬼鬼祟祟?」身形掠如飛鳥,倏然上了發出聲音的樹枝,

四下悄無人聲,但畢秋寒確知方才此地有人。

這彈起的樹枝枝椏甚大,微微搖晃之中畢秋寒一眼看出一足踏上這根樹枝的最好立足點在何處——若非踩正那一點,踏上這根樹枝的任何東西都會摔下枝頭。而那立足點上樹皮翻卷一點,一點被踩過的痕跡都沒有。這世上能夠立足如此之輕的輕功身法,除卻春風十里獨步,無第二家。

「玉崔嵬?」畢秋寒冷冷地問。

聲音發自畢秋寒身後,來人亦是冷冰冰地說︰「你對那人妖還真是念念不忘。」

不是玉崔嵬,但此人的聲音依然耳熟。畢秋寒驀然回身,一個人鼻子對鼻子、眼楮對眼楮地站在他身後,見他回頭森森一笑,突然一口氣對著畢秋寒的嘴巴吹了過來。

一股微微帶點蘭花氣息的香味撲面而來,畢秋寒警覺閉氣,橫袖格擋的同時拔身倒射,「嗒」的一聲落在三丈之外的青松之上。「是你!」他凜然冷笑,「你還沒死?」

來人正是被玉崔嵬一掌劈下漢水的李侍御,深夜之中依然一身白衣,手握一柄長劍,月下流光閃閃,「我暗算你一劍、玉崔嵬暗算我一掌,咱們兩次相遇都未能分出勝負,不如今夜做個了斷如何?」

「閣下是李陵宴什麼人?」畢秋寒正自滿月復煩亂,見狀正是正中下懷,「深夜潛上武當山鬼鬼祟祟,果然奸邪就是奸邪,從不知光明正大為何物!」他冷冷地說。

李侍御「哧」的一聲笑,「你們躲在武當山,便自以為天衣無縫了嗎?陵宴是什麼人,你以為這種把戲能瞞得住他?我們早就知道你們這一窩喪家之犬,除了近在咫尺的武當,無處可去!」他「嗡」然彈劍,「清靜老道膽大包天,居然敢收留你們,一大把年紀的,他八成活膩了。在下李侍御,陵宴的親生兄弟,不過你放心,今夜只有我一個人。」他冷冷地道,「我想殺的是南歌,不過你也不差。我當先殺你,再殺南歌!」

「好狂妄的口氣。」畢秋寒冷笑,「這種狂妄自大之言,你不妨等殺了我之後再說!」

「我當在三十招內取你性命!」李侍御不再答話,橫劍在手,極低地喃喃自語,仿佛在對劍說話。另一只手如死一般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如此奇異的起劍式,畢秋寒亦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心頭微凜,暗自警惕。

月光西移,樹木的陰影緩緩掠過畢秋寒的面目。但李詩御不待陰影掠過畢秋寒的眼楮,一聲冷笑,「 」地一劍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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