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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禍朝夕 第18頁

作者︰藤萍

她嚇了一跳,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問︰「現在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公孫朝夕裝傻。

「你兒子。」她說,眼楮不懷好意地瞄著他的肚子,「還乖嗎?」

他懶洋洋地說︰「我已經忘了。」

她舉起手肘,似笑非笑,「要不要再來一次?」

鮑孫朝夕嚇了一跳,苦著臉,「這祖宗再動一次,我就找棵大樹去吊頸。」那種毫無防備痛得仿佛五腑六髒都斷了似的痛,在他這種毫無忍耐力的人身上根本是不可忍受的事。頓了頓,他自言自語地道︰「不知道君大公子和刀二公子會不會也去吊頸?」

她忍不住好笑,插嘴說︰「像君霜桐那種毅力驚人的人,我打賭他不會,因為丟臉。」

「你那刀二公子,我打賭他心里想去吊頸,但是基于他老爹的婬威,就算他想也不敢。」公孫朝夕忍不住苞著笑,「那朵桃花萬萬不會,我相信他很樂意生下個妖怪出來瞧瞧,他就是那種……惟恐天下不亂,只怕沒有稀奇古怪的事湊熱鬧的閑人……」

「湊熱鬧湊到玩命也不在乎,果然是會因為‘小樓一夜听春雨’就想到‘滿樓明月梨花白’的人啊……」她感慨地道,「你知道這句‘滿樓明月梨花白’是從哪里來的嗎?」

鮑孫朝夕故意說︰「不知道。」

「不逐秦王卷象床,滿樓明月梨花白。」她笑吟吟地說,「我第一次听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心里奇怪了半個月,這明明是一句……艷詩……」說著她笑得在公孫朝夕身上發抖,「‘芙蓉力弱應難定,揚柳風多不自持……不逐秦王卷象床,滿樓明月梨花白。’這明明就是首香艷詩,怎會有人把它和‘小樓一夜听春雨’湊在一起,那實在是個妙人,而且還湊得這麼像模像樣……雨天的‘小樓一夜听春雨’,晴夜就‘滿樓明月梨花白’……笑死我了……」

「那朵桃花本就是個妙人。」公孫朝夕一本正經地說,「他本姓柳,後來改姓桃。」

「改姓?為什麼要改姓?」蕭守紅很好奇。

「他說他不想有個祖宗叫柳下惠。」公孫朝夕笑吟吟地說,「這理由也很妙。」

「他本姓柳,叫柳如丑?」蕭守紅噎了一口,「這名字實在……」

鮑孫朝夕瞪腸「他姓柳的時候叫梨花。」

蕭守紅徹底地被嗆住,「咳咳……咳咳咳……」一口氣差點兒沒轉過來,「什……麼……」

「他本姓柳,本名梨花,絕對是真的。」公孫朝夕嘆了口氣,「其實他的本名也很妙,可惜他就覺得祖宗不好,硬要姓桃。」

蕭守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喘了半天氣,「那為什麼要姓桃?」

「因為桃花和梨花是親戚。」公孫朝夕說。

她邊笑邊擦眼淚,「果然是……天生一朵桃花……」

「如果不是出這麼多事,我打算《冷芳譜》第四譜就把這朵桃花賣了,可惜啊可惜……」公孫朝夕遺憾地道,「可惜現在寫譜子畫圖印書都是無皮馬在管,公孫大少已死,那只被剝皮的馬卻想不出那朵桃花就是梨花。」

「你沒告訴馬無皮桃如丑就是‘滿樓明月梨花白’嗎?」她有些奇怪,「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告訴過他他卻不信。」公孫朝夕瞪著眼,「關我什麼事?他硬說我喝醉酒胡說八道。」

蕭守紅伏在他身上笑,笑得發顫,過了好一會兒,她閉上眼楮,漸漸地在公孫朝夕身上睡著了。

輕輕模了模她的頭發,他眼里有一絲深邃的和溫柔的神色,抬頭看車窗外的大雨,一手緩緩地去按向剛才蕭守紅手肘撞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一撞.他還不知道那里面真的有個東西。

拳頭大小,隨著他的心跳,那東西也在有節奏地微微跳動,節奏和他的心跳並不一致,但也是一種心跳聲。很結實的一個東西,他模不出來那是個什麼,那東西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嚇得他趕快縮手,突然覺得呼吸急促頭昏乏力,靠在椅背上喘氣,過了一會兒他舉袖擦去滿頭虛汗,覺得好熱。

他一直沒看見自己背後有個紫薇花般的印記,如果他現在月兌光衣服,蕭守紅一定能看見那紅色印記已經彌漫到如拳頭般大小,嬌艷得像盛開的紅花一樣。而且它還在慢慢地擴散,那圖案漸漸變得不像一朵紅花,而像一團經絡糾結,充滿異樣生命力的球。

正在這時,馬車突然動了一下,接著漸漸往前傾斜,馬蹄聲听起來似乎有些縹緲,竟然是在遠去。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的公孫朝夕嘆了口氣,韁繩似乎給人割斷,馬跑了,這種下大雨的天氣居然也有人大半夜跑出來攔路,難道是夜里私奔沒帶盤纏?伏在身上睡覺的蕭守紅氣息均勻,看來今天傷勢沒再惡化,不想打斷她難得睡得這麼香甜,他索性閉上眼楮。

撩開攀車車簾的是一只利刀一樣的「腳」,事實上是只爪子,爪子尖銳異常,竟比匕首還長,真不知道馬車外的是只什麼東西。公孫朝夕本以為有人剪徑,突然嗅到一股惡臭,睜開眼楮,就看到一只螃蟹還是蜘蛛那樣東西的巨爪從馬車門伸了進來,沒探到什麼,又縮了回去。

他大吃一驚,這里已經接近昆侖山下,人跡罕至,這是什麼鬼東西?還是什麼新兵器?正當他一下坐起,要搖醒蕭守紅的時候,那爪子突然‘嘩啦」一下撕去了馬車前面的車簾和前半個壁板。馬車劇烈搖晃,公孫朝夕抱著蕭守紅從破碎的馬車出來,往後一躍兩丈,駭然發現半夜三更大雨嘩嘩,擋在前面的竟然是一只比房子還大的不知道是蜘蛛還是螃蟹的東西。那鬼東西猶如蜘蛛,但外殼尖銳,共有八條腿,沒有吐絲,兩只小眼楮只有雞蛋大小,在漆黑一片的雨夜里閃閃發光,仿佛在盯著他,還看得很認真的樣子。

鮑孫大少這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昆侖山還沒去成,可能就要人生禍福如朝夕,朝不保夕死于這只大怪物嘴里了。公孫朝夕正在嘆氣,蕭守紅被震動驚醒,一睜開眼看見一只大怪物,形象可怖,無比丑陋,嚇得她尖叫一聲一頭埋進公孫朝夕懷里,「那是什麼?」

「不知道。」公孫朝夕苦笑著,「感覺是給暴雨雷電驚醒的什麼萬年妖怪,莫非它肚子餓了,醒來到處找點心?」

蕭守紅「哇」的一口淤血噴了出來,她的傷勢在刺激下突然惡化,一邊喘氣一邊掙扎著要下來,「我們快逃……」

「你別動,否則你還沒被怪物吃掉就已經被血嗆死了。」公孫朝夕橫抱著她往樹林後一步一步退去,「我希望它找別的東西吃……」正說到這里,突然小骯一陣酸軟,他「啪」的一聲坐倒在地,「哇」地吐了許多水出來,那陣酸軟彌漫到全身,剎那間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蕭守紅大吃一驚,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顫著聲問︰「你怎麼了?」

「我好難受……」公孫朝夕也勉強爬了起來,「我祈禱它不是我肚子里東西的親娘……要我生出這麼難看的兒子我會丟臉得去吊頸……快逃……」他拉著蕭守紅跌跌撞撞奔進深夜的樹林里,這樹林里面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好歹那只怪物個子太大進不來;跑了一陣,兩個人實在跑不動便撲倒在地上,喘成一團,忽听「喀喇」鮑聲,身後的樹木紛紛斷裂倒塌,那只怪物造了進來,而且行動迅速,一爪子就往公引、朝努身上抓去。-;;,蒜廉紅勉強提氣,拉著公孫朝夕一個縱身掠過兩個樹叢滾進另一個草堆後,那只怪物剎那間喪失目標,轟隆一聲,方才他們待的地方樹木齊齊倒下,樹葉樹干紛紛從頭頂掠過,有些輕巧的落下來正巧把兩個人遮掩在樹枝下。那只怪物找了一陣,突然緩緩往另外一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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