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嘆息,搭在他肩上的手略略緊了一緊,「去了以後,善待自己。」
永璉點頭。
「我會煮很多很多補品給他吃。」阿盼娥笑顏燦爛,「每天晚上都端到永璉房里。」
永璉立刻就想起了她和吳媽那碗安胎藥,「你難道還想讓吳媽做補品嗎?我可不敢喝了,誰知道你們在藥里面下什麼東西?」他低笑。
「以前我不是故意的嘛……」阿盼娥吐了吐舌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九章一嫁天下
那一夜之後,永璉與大牢瘋女一起失蹤,要追尋也無從追尋起。
朔平府品安坊。
「寶福,你說怎麼辦才好?」阿盼娥苦惱地皺著眉毛,托著下巴看著寶福,像要巴巴地從他臉上看出一條陽光大道出來。
寶福和阿盼娥對坐,他也一臉煩惱,「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我要怎麼嫁給永璉?人人都知道他是‘小姐’,我怎麼能嫁給‘小姐’?我不能假裝是男人娶了‘小姐’啊。」阿盼娥煩惱地說。
「我們可以搬家。」寶福悶悶地說。
「我不要搬家,我喜歡這里。」阿盼娥搖頭,「我們的家在這里,搬走了我會想這里的。」
「那你要怎麼辦?」寶福無力地托著頭,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她想要把全朔平府的人殺了滅口然後幸福地嫁給永璉,以達到她不想搬家的目的?他不要做她的幫凶……
「我想這樣好了,」阿盼娥異想天開,一本正經地說,「叫賀公子娶了我們兩個好不好?然後他假裝死掉,這樣我和永璉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啊?」寶福剛喝了一口茶,聞言茶水全然喝進了鼻子里,他按著鼻子掐著咽喉咳嗽,「咳咳……阿盼娥,你要我死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的手段……咳咳……
「我說得不對嗎?」阿盼娥皺了皺鼻子。
「沒有、沒有,你說得太對了,真是諸葛亮都想不出來的妙法子,你自己和‘小姐’、賀公子說去,只要他們同意,寶福自然立刻著手籌辦婚事。咳咳……你千萬不要說你這妙法子寶福我也听到過,千萬記住……咳咳……」寶福掐著咽喉,「我快要噎死了,先走了。」
「你走得這麼快對身體不好的。」阿盼娥看著寶福像吃錯藥一樣逃走了,心里大惑不解。
窗外傳來一聲冷笑,阿盼娥轉過頭來,「賀公子?」
賀孤生自然听見了她剛才的妙法子,此刻卻有滿臉笑意——他不常笑,一笑必然有陰謀,但阿盼娥看不懂。「這個法子很好,你去給寶福說,我同意了。叫他立刻籌備婚事。」
「我還沒有問過永璉……」阿盼娥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那麼開心,怔怔地說。
「不必問他了,要成親的是三個人,你和我都同意了,他還能有什麼話說?何況他現在寵你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同意?我們一切準備好了然後通知他上喜堂,你想他多驚喜啊。」賀孤生笑得陰陰的,眉毛微微地動著。
「真的?」阿盼娥懷疑地看著他,賀孤生「啪」的一聲孤生簫敲擊在掌心,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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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幾天。
品安坊的氣氛很詭異。永璉不是不知道阿盼娥、賀孤生、寶福吳媽等背著他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但數年未歸,品安坊里許多事務需要他處理,這幾日筆不停手,淹沒在樁樁書坊的人情事務之中,也無暇理睬那許多。他感覺得到大家的心里都溢著喜氣,因而也未多想,每日里阿盼娥笑臉盈盈心情愉快,望著她才像望著一朵鮮花,秀麗而生機盎然。
「格」的一聲響,門悄悄地開丁,阿盼娥探頭進來,「永璉,睡了嗎?」
「沒。」永璉挑亮油燈,「你白天出去了?」
阿盼娥的臉沒來由地紅了一紅,輕聲問︰「你怎麼知道?」
「你在不在,我會不知道嗎?」永璉微微一笑,「你不在我面前,就是出去了。」
「啊?」她不知道自己真的一整天有空就在永璉面前轉,「永璉……」
「有心事?」永璉一听就知道這丫頭有話要說。
「我今天去了一趟雙吉繡坊。」阿盼娥輕聲說。
繡坊?永璉怔然,她去繡坊干什麼?難道她……自己先準備起來了?「傻丫頭,」他輕嘆,他打算處理完書坊的事就迎娶這個丫頭,「你去繡坊做什麼?」
「我去做正經事。」阿盼娥有些緊張,「你和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句話,永璉溫和地低下頭與她額對額,溫存了一陣,才說︰「我自然與你永遠在一起,除非我比你早死。」
阿盼娥驚跳了一下,「不會的不會的。」她環住永璉的頸,吻了他的額,「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只是想……想……」
「想什麼?」永璉微揚眉。
「我在想一個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的方法。」阿盼娥笑著,「你永遠不要嫁,我也永遠不要嫁。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
他是男人啊,嫁什麼嫁?永璉當真有些糊涂了,「想說什麼?」他低聲問,什麼嫁不嫁?她到底當不當他是個男人?有些傷他的自尊。
「你和我都不嫁的話,吳媽她們會一直說一直說的,外面的人也都會一直說一直說的。」阿盼娥小聲地說,「但是你不能說你是個男人啊,一說外面的人就更加要在背後議論你,我不愛听別人說你不好。所以我要想個辦法讓我們兩個都不用嫁,然後能永遠在一起。」
永璉緩慢地升起不祥的預感,她的想法他一向猜測不到,她一向異想天開、莫名其妙,這次又要搞什麼鬼?
「我們一起嫁掉吧。」阿盼娥環繞著他的頸,千般柔順萬般當真地說。
永璉的臉色白了一白,果然……他委實有些冷汗,「阿盼娥,你不會要求賀兄他……」
「是啊,我想叫他娶了我們兩個,然後他假裝死掉,我們兩個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阿盼娥說。
「你今天去繡坊,定了幾人的嫁衣?」永璉的臉色由白而青,這……這實在太荒唐太可笑了!他打賭賀孤生分明就是等著看他的笑話!嫁給賀孤生?這傻丫頭真的以為賀孤生有這麼好人可以對她「無怨無悔」地付出?他分明對他余怒未消要借機大肆嘲笑一番,天啊天啊!這笨丫頭!
「兩個人的。」阿盼娥毫無所覺地回答,「賀公子說,他娶妻不分大小……」
天啊!他不要再听下去了,「阿盼娥,難道你覺得我不算是個男人不能娶你?你要嫁人一定要嫁給他嗎?」永璉一口氣說了出來,懷抱著讓他又愛又惱的人,當真不知如何說才好。
「永璉當然是男人了。」阿盼娥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這樣問?」
「你要嫁,只能嫁給我,不能嫁給賀孤生。」永璉想劈開阿盼娥的腦子把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洗掉,「難道我不能娶你?為什麼要嫁給他?」
「但是你是‘小姐’啊,朔平府的‘君知小姐’,怎麼能娶妻?」阿盼娥睜大眼楮。
「我為什麼不能娶妻?」永璉「唰」的一下一把撕去了罩在中衣外的女衫,露出里面的男子衣裳,「你究竟當我是什麼?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做個正常男子的人?還是你可以為他死的只是小姐而不是永璉?」
他好像生氣了。阿盼娥呆呆地看著他,「我喜歡‘小姐’……」她有些委屈,卻也並不是太在意,「我知道‘小姐’不只是小姐。」她輕輕地觸模永璉的唇,她粗糙的指尖感覺到永璉唇緣的柔軟溫熱,「‘小姐’像觀音娘娘,但是永璉是真的人。只有水璉才會讓阿盼娥看了想哭,永璉是讓人看了就想哭的人,因為永璉心里很難過。」她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