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大仙?」蕭史呆了一下,莫名其妙,「什麼野雞大仙?」
弄玉想起來就火,咳了兩聲,「沒有什麼。我倒是想起來了,花園里——不是我的花園,是秦穆公的花園里好像有白鶴和孔雀,我們是不是可以偷幾只來演戲?」
「這個——不管,先偷出幾只白鶴和孔雀再說啦。」蕭史看看天色,「喂,你好好睡覺,我去那邊花園看看,看看怎麼去偷白鶴和孔雀。你不要睡得不夠,明天起來兩個黑眼圈,癸會懷疑的。」
弄玉點點頭,遲疑了一下,「你也不要弄得太晚,我知道你身手靈活,但你畢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小心一點,抓不到趕快回去睡覺,不要讓自己受傷,好不好?」她與他相處這麼久,不得不關心這個柔軟又莽撞的大女圭女圭,他是——他真的是——很了不起——在這樣蠻荒的時代,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里面,他可以樣樣事情自己來,可以活下來——然後為她的事奔忙。他本是那樣眾星拱月的人,是天之驕子,但是,他卻肯為她做這麼多,她感動,她如何不感動?如果她沒有被誤會為公主,在這個時代,她想她是活不下來的,所以,她佩服蕭史,更加感激蕭史。
蕭史本已要從窗台跳出去了,听到她這樣說,回過頭來,笑笑,「你是在關心我嗎?」他的眼楮很生動,眼神很漂亮,有三分優雅、七分笑意,映著天上的星光,很漂亮。
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他的眼楮,更加不知道這樣一個柔軟的女圭女圭眼楮里會有這樣「優雅」的神韻,不知道他眼神里的漂亮,還有一種——令人迷惑的,近似于魅惑的東西——至少,是魅惑了她的東西——
弄玉看著他的眼楮,緩緩地走過去,俯,輕輕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原來,你不是個真的女圭女圭。」他因為要下跳,所以微微蹲下了身,她這一吻,就像白雪公主吻上了小矮人,優雅而帶著公主的貴氣。
「你——」蕭史似乎是呆了,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湛,因為唇上瞬間溫暖而又冰冷的感覺,她柔軟的香氣挑起了他眼楮里狩獵的危險。
弄玉欣賞地看著他,他此時不再像個女圭女圭,而是一個眸子里閃著光的危險的男人,他是如此的柔軟稚氣,如此漂亮——所以當他認真了起來、危險了起來的時候,就分外的——魅惑、優雅的魅惑——像一只平日里可愛的黑豹——非常漂亮的那種——
「你吻了我。」他低低地道,言語里沒有委屈,也沒有控訴,而是很平靜地表明一件事實。
弄玉坦白,「我吻了你。」
「你——」
弄玉打斷他,「是你誘惑我,」她淺笑,「你說‘你是在關心我嗎?’時,你的眼神在誘惑我。」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輕輕地晃了晃「你敢說不是?」她很清醒地知道蕭史的誘惑;但她沒有承認的是她故意不拒絕這種誘惑,其實也是很可惡很惱人的選擇。她在玩火,但是,她卻像被蠱惑了一半,不能收手。
蕭史笑了,「你一向都很聰明,」他站起來,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楮,很認真地道,「我喜歡你。」他的眼神一向很漂亮,烏黑晶亮像會發光的星,里面湛湛地映出她的影子,「我喜歡你,從你來到東門听我的歌,我就很喜歡你。」他也沒有如何深情款款,只是很平靜地道。
弄玉被迫抬著頭看他,「我——」她像被蠱惑一般道,你很漂亮,很可愛,很吸引人。我依賴你,信任你,有時候也崇拜你。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是喜歡你的人?還是喜歡你的歌?她眩惑地閉上眼楮,你不是個真的女圭女圭,我明白。但是,我不了解,不是女圭女圭的你,究竟是怎麼樣的?我不了解,所以,我不能說喜歡。」她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緩緩把自己偎入蕭史懷里,低低地道,「對不起。」
蕭史緩緩摟緊她,「那為什麼吻我?」他低低地問,聲音很——魁惑。
弄玉再一次閉上眼楮,輕輕一笑,「因為剛才,你的眼神,就在說‘我’——」
「你吻過別的男人嗎?」蕭史問。他的聲音很低,很安靜。
「沒有。你呢?」弄玉輕笑。
「吻過,拍戲的時候。」蕭史低下頭看她,「不公平?」
「不公平?」弄玉依舊輕笑,「我也許也會吻第二個男人。不公平?你說?」
「不听話的女人。」蕭史似乎有一點生氣,低低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弄玉緩緩從他身上掙開,雙手推著他的肩,看著他的眼楮,「我明白,你要證明你是我惟一的一個男人?你在向我保證?我明白,所以我要裝作不明白。你喜歡我,就明白我不喜歡听話,不喜歡有人來——束縛我的……」
「自由?」蕭史抿了抿他柔軟漂亮的唇,「我明白,我讓你有機會吻第二個男人,好不好?他的表情很認真,「我不強求你要喜歡我,至少,你要知道,我喜歡你,我可以縱容你——自由……」他看見弄玉要開口,很快又接下去一句,「我喜歡你,因為,我喜歡自由。」
弄玉本來要說什麼的,但是听到這一句,忘記了。怔了一會兒,她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為什麼唱《時空穿越》?為什麼會唱?你知道我們會穿越時空來到這里?」
「不是,我不是神仙,我不知道。」蕭史微微皺起眉,有一點嬰兒的味道,我只是做了一十夢,夢見我回到過去,一個人,很孤獨、很孤獨,我說的話,沒有人可以理解;我想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古人的思想都很單純,欺騙是很容易的,要控制自己不去欺騙,是很困難的事。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騙子,可以很容易騙到他們的錢,但我控制自己,不要對他們下手,他們太單純,這是不公平的——又夢見我的歌沒有人喜歡听,我很傷心,卻沒有人可以理解——」他的表情開始有一點哀怨委屈了,「很復雜的感情,我分辨不出來。醒來以後非常感慨,所以——」
「所以你喜歡我,也許,只是你別無選擇。」弄玉不笑了,強調︰「你在這里別無選擇,只有我。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們是同伴。你想一想,如果不是在這里,你會喜歡我?名和大學二年級的學生?我們本來沒有共同點,只是歌手和歌迷如此而已。你明白的。」她放開蕭史的肩,我不是在欲擒故縱,我只是想保護自己。你明白的,要愛上你很容易的,你是這樣優秀、這樣漂亮、這樣可愛,你說你喜歡我我也很得意、很有虛榮心但是,人不能依靠虛榮心而活啊!我很自私,不為你想,我為我自己想,愛上你必然不會有安定的感情,必然落得淒慘的下場,我不願意經歷這種——災難——你明不明白?」她雙手一攤,「我很抱歉對你這樣說,我不想喜歡你。我也不願意對你這樣說,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你知道我一向很坦白,我寧願你我真心真意地說話,不願意我欺騙你。因為我尊敬你。」
「我明白。」蕭史嘆氣,「你吻了我,然後,說不想喜歡我。」
「我——」弄玉簡直要被他弄哭,「你說得好像是我——」
蕭史打斷她,聲音很篤定,「你吻了我,因為你喜歡我,只是不想愛我。我明白的,因為愛上我沒有安全感。我明白的。」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她,「我明白的,你不用要哭啊,失戀的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