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小姐,您比較喜歡哪種顏色?」
「我是要——」
「金老板,你就把適合做嫁衣的布料全都拿出來。」向雪川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嫁、嫁衣?」金老板一臉愕然。
「有什麼問題嗎?」向雪川笑了笑。
「呃,當然沒有問題,我馬上去拿、馬上去拿。」金老板渾身一震,連忙陪笑。
「金老板,不必費事了,我與你一塊兒進去挑吧。」衣扇舞及時叫住金老板,「向大哥,你在這里等我就行了。」她又回頭對著向雪川道。
拜托,他可千萬別說要跟進來!
「你確定不用我陪?」
他體貼的詢問讓她的眼楮不自然地眨了眨。
他應該不至于發現她的逃月兌計劃吧?
「不用了,我會挑很快的。」
「不!」
什麼?
衣扇舞的心中登時浮現了一股害怕被識破的恐懼。
「舞兒,你怎麼了?」向雪川的眉心微蹙。
「向、向大哥,你剛才是說……」她努力想穩住自己過于急促的心跳,佯裝不解地問,但她卻渾然不知她的聲音已經泄露了她的緊張。
「我是指你可以慢慢挑,挑到你滿意為止,畢竟嫁衣是你一生只穿一回的,自然是不能太隨便。」他的聲音異常柔和,彷佛在安撫她似的。
「向大哥說得對,舞兒定會慢慢挑選。」
衣扇舞強迫自己回給他一記甜美的微笑後,就和金老板走進專門放置昂貴布匹的倉庫。
待衣扇舞與金老板一離開,向雪川的眸中立即掠過一抹洞悉一切的光芒。
「衣小姐,恭喜您要成親了,不過衣老爺子也真是的,您要成親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事先通知我呢!不過沒關系,現在知道也不——」
「金老板,可否借一下……」衣扇舞突然出聲。
金老板馬上會意過來,「喔,茅房就在後頭。」
「金老板,麻煩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離開前,衣扇舞仍不忘交代金老板千萬別亂跑。
衣扇舞走出倉庫後,就立即拔腿往布莊後門跑去。
她一定要在金老板趕去通知向雪川之前逃回家里,要不一旦錯失這個機會,她就永遠弄不清向雪川到底是愛她這個人,還是那塊該死的離星玦。
推開布莊後門,竟是曲曲折折的小胡同,在別無選擇之下,衣扇舞也只能憑著直覺穿過一條條狹窄的胡同。
奇怪,她是不是跑錯了方向,她記得城西大街明明就在——
「就是她!老大,找到衣家丫頭了!」
衣扇舞急忙地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瞪著眼前三名來意不善且提著大刀的大漢。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向雪川的掌控,怎麼這會兒又踫到了這些想搶劫的江湖惡客。
咦?不對!
他們知道她姓衣,莫非他們也是為了離星玦而來的?
「我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拿你來換離星玦了。」
「你們別妄想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爹寧可失去我也不會拿離星玦來換人嗎?」她屏住氣,語帶譏諷地道。
「人家說虎毒不食子,再怎麼說,你也是衣富貴唯一的女兒,他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慘死的!」
「哼!我老早就跟我爹撕破臉了,就算你們當著他的面殺死我,我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她知道自己一定得這麼說才會有機會月兌逃。
老實說,她相信向雪川一定拿她威脅過她爹,不過,也一定是在她爹的堅持下,她才能僥幸逃過一劫。不過向雪川沒有這麼容易就死心,所以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換言之,他們的婚事就是這麼來的。
听到衣扇舞的話,三名大漢互看一眼,「衣老頭會不會皺眉,我們很快便會知道了。」
不管如何,他們還是決定捉走衣扇舞,以試試衣富貴的底限。
這下完蛋了!心知大事不妙的衣扇舞開始往後退。
嗚,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離開向雪川。
唉,現在想這個干嘛!如今之計,只有——
衣扇舞猛一旋身,拔腿就跑。
哪知,三名大漢騰空一翻,瞬間落至她的面前。
「你還想往哪里跑?」
沒退路了!
衣扇舞眼楮一閉,絕望的以手掩住臉。
可是過了好久,預期的事並未發生,她依舊好好地站在原地,身上甚至連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于是,她好奇地將手慢慢放下。
突然,她被眼前一張俊美的容顏給嚇得倒退三步。「向向……向大哥,你、你來得真是時候。」
此時此刻,她真不知該大哭還是大笑,雖然向雪川臉上沒有半點怒意,但她卻感覺得出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正朝她襲來。
「舞兒。」他的聲音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衣扇舞的心不禁震了下。「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這也不行嗎?」她咬住紅唇,也有些惱怒。
對,他是該生氣,可是她呢?
她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只能被迫跟「某個人」成親,而且還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真正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不過,他干嘛一句話都不說?是氣啞了還是氣傻了?衣扇舞悄悄地看向向雪川,下一瞬間,她又趕緊假裝沒事般的低下頭。
哼!她總算領教到一個人面無表情時會比凶起來還更教人可怕。
第7章(2)
算了,反正就算她再怎麼解釋他也不會相信,所以她何不大方承認。
思及此,衣扇舞馬上瞠大雙眼直視著向雪川,「對,我就是要逃走,不過既然現在我被你給逮到了,要殺要剮都隨便你!」
不可諱言的,當她放下手看見向雪川的那一剎那,她的心中閃過一抹驚喜及安心,可是只要一想起他與那三名惡賊一樣都是為了離星玦才找上她,她就不禁又氣憤了起來。
偷覷了眼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三名大漢,衣扇舞的心情此時變得益發惡劣與氣憤。
你們真笨!
想跟向雪川搶人,也不先秤秤自己的斤兩。
「你真的就這麼不願意與我成親?」向雪川驟然轉冷的聲音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挫敗。
衣扇舞竟愣住了。
這絕不是他會有的語氣,而且不知為何,听到他的話,她的胸口就像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般,險些喘不過氣來。
「我……」
「我不會再逼你了。」
咦?
這話是什麼意思?
「舞兒,只要你現在告訴我你討厭我,根本不想與我成親,那我就馬上讓你走。」向雪川再度開口,聲音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沉穩。
他怎麼可以如此反覆無常?
當初說要娶她的人是他,現在說要攆走她的人也是他?怎麼,她衣家大小姐是可以讓他如此呼來喚去的嗎?
「是、是我听錯了吧?你就這樣放我走?」還是他是想以退為進?對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我不會再勉強你,不過在你離開前,我希望你能夠讓我徹底地死心。」他的聲音仍維持著一貫的平穩,但在他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面孔下,卻暗藏著深不可測的心機。
衣扇舞的心再度因為他的話而刺痛了下。
奇怪,她的心為何會痛?
他終于不再糾纏她,她應當感到高興才是,可是她……
哎唷!別管這麼多了,既然他巴不得她快滾,那她就別待在這兒礙他的眼了。
「舞兒。」
衣扇舞才轉身,向雪川便又叫住了她。
哼!
原來他那些話只是在耍她,她只不過才轉過身他就後悔了。
停住腳步的同時,她繃緊的身子也因他的叫喚而松懈,而她的唇角,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但在轉身面對他時,她已經將紅唇給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