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多慮?
不,她寧可事前小心,也不願事後反悔。
在他們來到李衛遲的臥房時,衣扇舞的視線就被床上那一團攏起且微微顫動的物體給吸引住。
她自然曉得絲被不可能自己動,可是躲在被子里頭的李衛遲真有那麼冷嗎?
「李公子,我是舞兒,你還好吧?」說完,她立即發現覆在李衛遲身上的絲被晃動得更厲害,不明所以的她,一臉狐疑地瞄向向雪川。
向雪川朝她搖搖頭,表明自己也不清楚李衛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夫怎麼說?」衣扇舞遂問著一旁的奴僕。
「回衣小姐的話,大夫說大公子可能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驚嚇?」衣扇舞柳眉一挑。
驚嚇?莫非李衛遲遇鬼了不成?
啊!難怪她今早起來也覺得渾身不對勁,原來她也被……惡!想不到李府這麼不干淨。
「咦?李大公子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會受到什麼驚嚇?」向雪川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挑眉問道。
「奴才也不清楚。」
「李公子,你好好保重,我告辭了。」衣扇舞說完,立即匆匆離開。
向雪川見她走得如此匆忙,一雙鳳眸略微一眯,不著痕跡地睇了床上一眼,也跟著離去。
「舞兒,你在怕什麼?」
走下六孔橋的衣扇舞,因身後一句含諷的笑語而頓時停住腳步。
在極力按捺下猛然竄起的怒火後,她才回身笑道︰「向大哥,舞兒只是想趕緊回家。」
「是嗎?」
「不然,向大哥以為舞兒在怕什麼?」她仍是一臉的假笑。
「我若是說出來,你會怪我嗎?」
「當然不會。」她回答得很肯定,但掛在唇邊的笑卻虛假得可以。
姓向的,有種你就說啊!
「這……唉!舞兒,鬼怪並不可怕。」他先是猶豫了下,才笑了出聲。
這該死的大色胚,竟說她……
哼!沒錯,她衣扇舞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是怕鬼,這又干他何事?
「是啊,誠如向大哥所言,鬼怪有何可怕,更何況,有些人在暗地里所搞的小花樣比那些鬼怪更加可怕。」她眯起眼,意有所指的斜睇他一眼。
「舞兒,你說過不生氣的。」向雪川的臉上盡是無奈。
「我沒有生氣啊!」她一臉無辜的否認。
「就當我從沒說過行嗎?」向雪川試圖緩下微僵的氣氛。
「向大哥,我也很想當沒听見,只可惜……」你已經把我給惹毛了。
「舞兒,你就別再惱了。」他半似認真半似開玩笑地道。
「向大哥待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會惱向大哥呢?」衣扇舞雙手一攤,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
「舞兒,我也是人,也跟李兄一樣會畏懼某樣東西。」他輕嘆一聲,微微沙啞的聲音中沒有絲毫不耐。
「喔,那舞兒倒想請問向大哥怕什麼?」衣扇舞黑白分明的大眼在此時褪去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
「我若說出來,舞兒得保證不會再生氣。」他鳳眸微斂,藉以掩飾眼中一閃而逝的戲謔。
「嗯。」
「其實,這件事並不容易啟齒。」
「沒關系、沒關系,舞兒向向大哥保證絕不會讓第三者知道。」
「這可是舞兒親口應允的。」
衣扇舞點頭如搗蒜。
「老鼠。」
「嗄?」衣扇舞登時愣住。
「我最怕的便是那些鼠輩。」他苦笑著。
「你是說你最怕老鼠?」
「嗯。」
炳!那真是太好了。
第4章(1)
「小姐,您確定要這麼做嗎?」平兒抿著嘴,臉上布滿恐懼,又帶點嫌惡地瞪著石桌上的大錦盒。
「我已經這麼做了。」坐在石桌旁的衣扇舞不僅看著大錦盒猛笑,還不時轉頭望著亭外。「平兒,你去瞧瞧向雪川到底來了沒有?」這場戲若是少了他,那可就不好玩了。
「小姐,萬一我們真把向公子給嚇跑了呢?」
衣扇舞聞言噗哧一笑,眼中透著狡猾,「哼!他要是被嚇跑就算是他運氣好,否則本小姐還有更厲害的計劃在等著他呢!」不過她相信,為了離星玦,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小姐,奴婢看向公子為人還挺正派的,也許真的是咱們誤會他了。」
「如果是誤會,他為什麼都不向我解釋清楚?」一想起他曾經看遍她的全身,她就恨得牙癢癢的。
向雪川第一次到衣家時,就曾經提過了那件事,只是當時她硬是不肯承認罷了!
「小姐,奴婢還是……」
「喂,你別破壞本小姐的好心情,要是怕,你就離遠一點。」她好不容易才問出了他的弱點,而且又花費了不少時間準備這個薄禮要回敬他,她說什麼都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小姐……」
「噓!他來了、他來了。」看到向雪川的身影,衣扇舞的聲音突然轉為興奮。
平兒原本想留在亭內,可一想到待會兒可能會出現的恐怖景象,頭皮就不自覺地發麻,就連雙腳也不自覺地往外移動。
「舞兒,听說你有要事找我?」向雪川先是望了眼從另一端急急離去的平兒,才優雅地踏入水亭,對著笑容滿面的衣扇舞道。
「向大哥,請坐。」今兒個的衣扇舞顯得特別有禮。
向雪川微微一笑,隨即坐下。
「向大哥,請。」她替他斟了杯酒,頓時酒香四溢。
不過,向雪川卻對桌上的另一樣東西比較感興趣,「舞兒,這錦盒該不會就是你所指的要事吧?」
「向大哥真聰明,一猜就中。」嘻,你現在盡避笑吧,要不等會兒就笑不出來了。
「什麼,你真要將這錦盒送我?」向雪川面露詫異地道。
「嗯。」她朝他猛點著頭。
「這——恕我不能接受。」他搖了搖頭,回絕了她的好意。
「為什麼?」她倏地擰起眉。
「舞兒,既然你稱我一聲大哥,那我自當替你完成任何事,這樣你懂了嗎?」他臉上仍維持著一貫的泰然自若,但聲音里卻夾雜著一絲受傷。
衣扇舞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遂心中不悅極了。
他那是什麼語氣?
活像他有多麼了不起似的?
替她完成任何事?哼!只要他不再做出像偷窺那等下流的事她就謝天謝地了。
「向大哥,你誤會了,舞兒這次請你來,純粹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至于桌上這錦盒的確是要送給向大哥的。」一談及桌上的錦盒,她的唇角便不自覺地揚起。
「舞兒……」
「向大哥,如果你不肯接受,那舞兒也只好把上回你贈予我的那五只玉蝶退還給你了。」衣扇舞抿起唇,話中有賭氣的意味。
炳!這樣我就不相信你還會不收。
「舞兒,你……」向雪川拿她沒轍,笑了出聲。
「向大哥,這份禮只是舞兒的一點心意,你可千萬要收下。」他若堅持不收,那她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舞兒,你想我替你做什麼?」他溫文又無奈的笑容里,有著無法錯認的認真。
「向大哥,舞兒不要你替我做什麼,只希望你能收下這份禮。」可惡!你就別再惺惺作態了。
「既然舞兒這麼堅持,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無法推卻她的好意,向雪川勾起一抹笑。
「那真是太好了。」她眼楮一亮,笑眯眯地將桌上的錦盒推向他。
向雪川伸手接下錦盒,然後再將錦盒緩緩地移到一邊。
咦,他怎麼不打開來看?
「向大哥,你不打開來瞧瞧嗎?」她眉一挑,眼中流露出一絲狡黠。
「不用瞧,我也知道舞兒所贈之物絕對是極品。」
極品……瞧這情況,他似乎還挺信任她的,只可惜這新仇加上舊恨,她實在是不能不報。所以,他若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