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殷語氣稍嫌生硬的打斷她的話。
「我是你表哥而不是外人。」
聞言,左蟬宓有些困窘的閉上嘴。
其實,她並沒有把殷大哥當成外人來看,只不過他有些行徑著實大出她的意料,令她下意識地對他產生莫名的抗拒。
比如現在,她便發覺他手上的絲絹正是自個兒的,而她記得這條絲絹就放在她的懷里,而殷大哥他就這麼毫無顧忌地掀開她的衣裳,取出她的手絹。
對他而言這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她對這樣的接觸變得特別敏感。
「在想什麼?愬嗎?」
慕容殷含諷的聲音緩緩飄入左蟬宓耳里。
愬哥哥?沒有呀!
倏地回神的左蟬宓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現在滿腦子想的淨是眼前的殷大哥。
她的默不作聲,讓慕容殷誤以為真。登時,他面色一沉,一雙深幽的眸子不期然地躍上一抹復雜難解的陰霾。
你不是要退讓嗎?那你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現下,你總該死心了吧,宓兒根本認不出你是誰。
慕容殷挫敗的低喃一聲,拗不住滿心落空的他,緩緩閉上眼,硬逼自己承認這個事實。許久後,等他再度睜開雙眼時,眼底的那抹陰郁已散。
「忍耐點吧!待明兒個一早,你便可以見著你心愛的愬哥哥了。」
慕容殷斜睨左蟬宓,而掛在他唇角的那抹訕笑卻在瞬間沖擊她的心。
這種玩世不恭的笑容,令她感到好熟悉。
「干啥直盯著我瞧,莫非你決定棄愬而改投我的懷抱?」慕容殷吊兒郎當的繼續戲弄道。
他受夠了,今夜的他不想再偽裝。
「殷大哥!」左蟬宓猛地叫出聲,「請你不要拿我跟愬哥哥開玩笑。」一股由腳底竄升上來的熱氣,夾雜著不知名的羞惱,霎時嫣紅了她的臉蛋。
「怎麼,連開個小玩笑也不行?」反正他的個性就算恢復成以往,宓兒也不可能會認出他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殷大哥別再開愬哥哥的玩笑。」奇怪,今夜的殷大哥,著實令人難以捉模。
「喔,那依你之意,我只能拿你開玩笑嘍?」他加深的笑容意外多了一抹曖昧。
「殷大哥你……」
「好吧!如果你想愬想得緊,那我就委屈點,化身成你的愬哥哥來傾听你的愛意,如何?」
左蟬宓頓時瞠大一雙璀璨的星眸,直直瞪向那咧嘴而笑的邪逸俊容。
「反正我跟愬長得一模一樣,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難以出口的問題才是。」慕容殷還一副痞樣地對她聳聳肩。
左蟬宓幾度想張嘴說些什麼,卻每每在他那閃爍著太過邪惡的眸光下,始終無法順利出口。
「唉!我都已經這般委屈,你還是不肯說,難不成你是想以行動來表示?」慕容殷不正經地對那張呆愣的小臉猛眨眼。
她不懂,卻下意識的對他這番話有著莫名的悸動。
「咦?沒否認,那就代表我猜對了是不?」慕容殷突然笑了。
雖然他因笑而格外俊美,不過卻讓左蟬宓登時冒起無數的疙瘩。
「殷、殷大哥,你想做什麼?」她好不容易能開口說話,而她的身子在此時悄悄地往後退去。「疼!」她只顧及到眼前幾乎比惡狐還要來得可怕的慕容殷,以致忘了她受傷的腳踝。
「怕什麼?我又不會真的吃了你。」
「可是你……」左蟬宓又羞又惱地撇過小臉,身子卻不敢再輕易移動。
「我怎麼啦?」慕容殷不著痕跡地捱近她。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
當左蟬宓回過臉想對慕容殷曉以大義時,一只大掌驀地穿進她的發間,順勢固定她的螓首;下一刻,他炙熱的唇舌強勢闖入她因驚愕而微啟的小嘴,繼而狂熾的探索,輾轉的吸吮。
被強吻的左蟬宓簡直是嚇呆了,她萬萬沒想到慕容殷竟會這樣對她。
不!殷大哥不能這樣對她的,不能的……但難以抵抗的索吻,一步步吞噬她的理智;而過分親匿的唇舌交纏,更慢慢奪去她僅余的力量。
直到她意識逐漸迷離,全身也如同雲朵般地飄飄然時,慕容殷才極為不舍的離開她的紅唇。
在劇烈喘息的同時,左蟬宓的眼眶也迅速蒙上一層水霧,一眨眼,淚珠兒便不听使喚地紛紛垂落。
「有什麼好哭的?」他像是心滿意足,又似意猶未盡地探出手,輕輕拭去她懸在眼角的淚珠。
左蟬宓不住抽泣地揮開他的手,狀似平靜無波的淚顏其實隱藏著對自己的深惡痛絕。
左蟬宓呀左蟬宓,你沒有強力抵抗也就算了,居然還沉醉其中,這樣的你對得起愬哥哥嗎?
「再哭下去我可是會心疼的。」慕容殷悄悄將她摟入懷中,像哄小孩般地輕輕拍撫她的後背。
慕容殷也深知她內心的掙扎,但他絕不後悔吻她;如果可以,他甚至還想再嘗一遍她甜美的滋味。可惜他要是真的這麼做,宓兒肯定會恨死他的。
「你放開我,不要踫我!」天吶,她真的好氣自己。
「宓兒,這根本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左蟬宓半垂的淚眼因這句話而陡地瞠圓,譴責之意更是清清楚楚地寫在她的臉上。
「我有說錯嗎?」慕容殷半眯起眼,語氣里也有著濃濃的不滿。
「你當然說錯了,我可是愬哥哥的未婚妻,身為大伯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媳!」
慕容殷面上那抹邪佻已不復見,他沉下臉,氣息不穩地道︰「哼!不必在我頭上硬扣帽子,在你們未成親之前,我既不是你的大伯,你更不是我的弟熄。」
「殷大哥你……」羞憤交加的左蟬宓幾度開口欲言,然而,她卻找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反駁他的話。
慕容殷受不了她?而黯淡下來的泛青小臉,一咬牙,他撇過俊顏,胡亂丟下一句︰「睡覺。」
左蟬宓似是沒听到他的話,整個人像根木頭般一動也不動。
「放心,我不會再踫你了。」以為她是在擔心這個,慕容殷語帶戲謔的將手中枯枝往快熄滅的火堆扔去。
左蟬宓一震,繃緊的身子緩緩躺下,不過她的眼楮仍睜得老大。
「若是睡不著,我倒想听听你這些年來的--」見左蟬宓迅速合上眼,慕容殷除了嗤笑之外,更想追查出她一直隱瞞的事。
這一夜,兩人便是在各懷心事之下,共度這漫漫長夜。
直至破曉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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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左蟬宓抗拒,慕容殷硬是將難以行走的她給安置在自己身前,然後策著馬,離開敦他倆都無法忘懷的洞穴。
要想再見到昨夜殷大哥那種輕狂不羈的邪肆笑容,似乎已不太可能。不知怎地,今晨見到殷大哥的第一眼後,她便作如此想,就連回府的這一路上,她仍是無法從其中抽離。
突然,前方傳來興奮的叫聲--
「是大少爺!」
「找到大少爺和表小姐了!」
左蟬宓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僵,甚王連腳踝也微微泛疼起來。
愬哥哥……
前來尋人的一干慕容府僕役全都迎向面無表情的慕容殷。「大少爺,幸虧您和表小姐都沒事,夫人可是擔心了一整晚。」
「你速速回府通報江總管,叫他快請大夫。」
第四章
慕容府
「什麼,宓兒受傷!」慕容夫人擔憂一夜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大夫已經請來,大少爺以及表小姐也快要回府了。」一名僕役在稟報的同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鬧烘烘的聲音。
慕容夫人匆匆趕至前庭,剛巧撞見慕容殷抱著左蟬宓欲往蟬苑走去。
「宓兒,你傷在哪兒,要不要緊?」慕容夫人一見左蟬宓的面色不太好,而且還是被殷給抱在懷里;登時,她憶起三年前的愬也是這樣被人送回來的。當下,她臉上一白,毫不思忖地月兌口而出︰「殷兒,你是怎麼照顧宓兒的?難道你要愬的慘劇再一次地發生在宓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