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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夜游娘娘 第13頁

作者︰于兒

「哦,難道是小王听錯?」留下譚蕭,果真是個敗筆。

「屬下只是將實情說出。」

「好了,譚蕭,你先退下。」夜游喝道。她不喜歡這種氣氛,更討厭譚蕭方才所說的那些話。

譚蕭暗暗嘆口氣,輕輕頷首,「是。」

「怎麼,擔心小王對譚統領下手嗎?」裴尊攘勾起一邊的唇角冷笑。

「我沒有呀!」

似乎是裴尊攘那句表白,攻破了她內心層層的防衛,輕而易舉地擒住她那顆從未悸動過的心;以致在不知不覺中,她強悍的態勢漸弱,甚至整個心神都盛滿他的影子。是否她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是嗎?」裴尊攘勾起她微愣的臉蛋,俯身逼視她臉頰上所浮現出的異樣紅暈,「那這是什麼?」他的指節在她紅女敕的頰畔上緩緩摩挲。

「什、什麼呀?」夜游愣愣地響應。

「妳看上譚蕭了?」裴尊攘冷冷笑道。

耙情裴尊攘是把夜游臉紅的原因歸咎在譚蕭身上。

「我看上譚蕭!」夜游黑亮的烏瞳差點因驚愕而彈跳出來。

「若非如此,妳為何如此緊張他?」他半瞇起狹眸,一臉陰沉。

他與夜游成婚在即,這中間絕不能出一點差池,哪怕只是一名小小的四品帶刀侍衛,他也會把他當成是個阻礙,而所有的阻礙;都必須除去。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看上譚蕭,他只是一個、一個……」忽然一道靈光乍現,一臉莫名其妙又激憤不已的夜游先是沒反應,而後紅艷的菱唇才揚起一抹似嗔的甜美嬌笑。

她可以把他的反常,想象成他是在妒忌嗎?

「說下去呀!」一見她笑靨如花,裴尊攘的表情益發陰郁。此刻,他狠不得馬上殺了譚蕭。

「尊攘,你不要生氣嘛!」冷不防地,夜游一把抱住裴尊攘,一顆小頭顱拼命地往他懷里磨蹭。

裴尊攘有些錯愕地睨向懷中不停撒嬌的可人兒。頃刻後,他不甚溫柔地執起她小巧下顎,一雙犀利眸子攫住她帶笑的燦眸,「我還沒有听到妳的答案。」

「好,我說、我說。譚蕭只是個統領罷了。」夜游一臉無辜地說。

「哼,是嗎?」裴尊攘擺明不信。

「嗯。」夜游點頭如搗蒜。

裴尊攘鷹眸沒錯過她臉上的變化,似乎在打量她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以後別跟他在一塊兒。」半晌後,裴尊攘冷淡地丟出這一句。

「可是我沒法兒呀!」夜游苦著一張臉,而在瞥見裴尊攘急遽轉變的神情後,她馬上接下去說︰「大概是父皇怕我再次逃婚,所以特別派譚蕭來監視我,我根本無權命令他。」

「那妳會嗎?」

「會什麼?」奇怪,她今兒個怎麼老是听不懂他在問什麼?

「逃婚。」

「這怎麼可能!」夜游想也不想便急急大叫。等她叫嚷完,才陡地意識到什麼似的,隨即滿臉通紅地垂下頭,不敢看人。

「夜游,沒有什麼好羞的。」她的反應讓裴尊攘的臉部線條稍稍柔和。

「夜游,奔雪確實是死在我手上。」

裴尊攘此話一出,果然令一直低頭不語的夜游震愕地抬眼瞪視。

「為什麼?」

「若不這麼做,妳認為我們還有相處的機會嗎?」他非常巧妙地解釋。

夜游默不作聲,似乎已諒解裴尊攘當時的無奈。

「為彌補這個小小的過失,我已經尋到與奔雪有著同樣血統的白色駿馬。」

「牠在哪里?」興奮之情霎時溢于言表。

「等妳成為我的少王妃,妳就知道了。」

第六章

一個月後,三公主在玄續皇帝的主婚下,正式成為武越王府的少王妃。

歷經一連串繁瑣的程序,裴尊攘終于將夜游迎娶進門。在送走前來武越王府祝賀的朝臣王公後,他獨自朝新房緩緩走去。

餅了今夜,一切就會有所改變嗎?

澳變?早在他七歲那一年,他的人生就徹徹底底地改變了。

如今,立在這兒的裴尊攘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在這里所看到的一切、擁有的一切,完全不屬于他,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剛成為他妻子的夜游。

不過他絕不是在抱怨,而是感謝。

他感謝武越王把所有的榮耀、權勢,甚至是身分全給了他,讓他有機會完成心願。所以他對武越王只有萬般的感謝、衷心的服膺。

接下來,他就要逐步實現對武越王的承諾;同樣的,他也要讓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後悔曾鑄下的大錯。

經過一番精心布置的新房,傳來陣陣的燻香味,佇立在門前的裴尊攘,表情復雜而陰惻。

當開門聲一響起,陪嫁入府的侍女們一一對著步進新房的駙馬爺道吉祥後,便魚貫退出。

挨坐床榻已久的夜游,在裴尊攘入房後,忍不住吁了一口長氣。

只要尊攘揭開她的蓋頭巾,她就可以把頭上這頂沉重的華貴鳳冠給拿下,讓她被壓了一整天的脖子能夠輕松一下。

但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裴尊攘卻遲遲沒有掀紅巾的動作。

「尊攘。」夜游試探性的輕喚,語氣里掩飾不住疲憊。

他明明離她很近的,「尊攘,你是怎麼了?」再如何遲鈍,她也察覺到原本歡喜的氣氛已改變了。

一只大掌冷不防抓住她放在雙膝上的小手。

由于事出突然,她放聲驚叫︰「尊攘,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裴尊攘什麼話也沒說,就硬拖著她走出新房。當然,為了讓這對新人有個不受干擾的洞房花燭夜,新房附近並無閑雜人等走動。

因為步伐踉蹌,視線又不明,夜游有幾次想扯落紅巾,但一想到此生僅有一次蓋頭巾的機會,她硬是壓下這股念頭。

然而,尊攘到底要帶她上哪兒,她並不認為他們還有什麼程序未完成的。

她很想問明原因,到口的話卻始終只有唇形而無聲音。

她深深吐納著,試圖按捺下一波波潮她襲來的慌亂,直到扣住自個兒手腕的強悍指勁突然松月兌,她才知道他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這是哪里?」她記得自己好象有下過石梯,然後就……

為什麼這個地方會有種陰涼的感覺?夜游不自覺地偎近裴尊攘,但那種詭森難辨的氣息卻是有增無減,令她更加不知所措。

「跪下。」

夜游清清楚楚地听到裴尊攘叫她下跪,那是一種不帶一絲溫度、疏離陰寒的聲調。

有那麼一瞬間,夜游完全無法反應,因為他的口吻像是一種……一種恨極了某個人才會有的聲調。

是她嗎?她自問。

當然不是。她很肯定地告訴自己。

「我叫妳跪下听到了沒?」

「你凶──」夜游狠狠地咬住下唇。

咚的一聲,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十根白淨的手指因憤怒而全絞在一塊。

「磕頭。」

「什麼?還要磕頭。」夜游這會兒也不禁發火了。

「這個頭,妳絕對要磕。」裴尊攘緩緩蹲,貼近她覆面的紅巾冷冷說道。

「為什麼?」她的身子忽然一震。

「妳到底是磕還是不磕?」裴尊攘冷冷的語氣大有「妳不磕我就要妳長跪此地」之意。

就算萬般不情願,夜游也不想在新婚之夜就與夫婿起沖突,何況只是磕個頭罷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夜游順從地朝前方磕了三個頭,「這樣總可以了吧?」

就算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總可以從她的語氣里探出她的心情有多郁悶。

討厭,怎麼才一嫁入武越王府,裴尊攘的態度就差那麼多。

「抱歉,我不是故意凶妳的。」

正當夜游滿心不悅之際,裴尊攘的歉言來得適時,剎那間教夜游完全忘卻方才所受到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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