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好了,刑部的人又來了!」外頭的侍從前來稟報後,一批官兵旋即闖入,霎時就把御史大人給押走。
「老爺……」夫人驚慌地追至門口,就在同一時間,星羅倏地往外沖去,「星羅,你要去哪兒?星羅--」夫人轉而朝星羅的背影呼喊。
「額娘,我會把阿瑪救回來.....」
*****
「侍衛大哥,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有急事要見貝勒爺。」
被阻擋在弦煜院落前的星羅,心慌地來回走動,凝視著因夜深而不斷點燃的燈籠,她不禁更急了。
「星羅格格,貝勒爺吩咐不許讓任何人打擾。」侍衛恭謹的告知。
「貝勒爺應該會見我,不然我剛才在大門口時,他就不會讓我進來。」
「請格格至前廳等候。」
「但我真的很急,可否請你們通融一下,幫我去跟弦煜貝勒說一聲。」星羅放緩過于急躁的聲調,雙手合十地拜托。
「請格格別為難奴才。」
正當星羅宛如泄了氣般地怔怔望著遠處時,一抹熟悉的人影緩緩向她這兒走來,頓時令她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青青、青青!是我,是我啦!」星羅朝先前曾伺候過她的女婢,拼命地招手。
「咦!是星羅姑娘。」青青快步地往她奔去。
「青青,拜托你去向弦煜貝勒說星羅有很重要的急事找他,請他務必要見我好嗎?」阿瑪的事半刻都不行耽擱。
「這.....」青青面有難色。
不是她不幫,只是貝勒爺此刻正在……
「青青,幫我傳個話就好。」
「這.....姑娘等我一下。」在拒絕不了星羅的拜托之下,青青唯有硬著頭皮地迅速前去通報。
「謝謝你青青。」微微拭擦額際的汗水,星羅感激地大喊。
雖然只是片刻的等待,星羅仍是伸長脖子,頻頻巴望著青青回來的身影。
怎麼那麼久?
真的好久喔!星羅望到脖子都酸了,依然不見青青的人影。
當星羅決定要豁出去硬闖時,青青的聲音終于及時出現--
「星羅姑娘,您可以進來了。」
*****
急促雜沓的腳步聲雙雙在弦煜的門前停住。
星羅在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後,欲推門而入,卻被青青給攔住,星羅不解的望向青青,就見青青的臉色突然有絲尷尬。
「姑娘,等會兒進去後,請您就在花廳稍候,千萬別進去內房。」青青小小聲的交代。
「為什麼?」到底還要教她等多久?
「姑娘,您小聲點,因為彩衣姑娘正在里頭呢!」
「彩衣在里面!她在里面做什麼?」星羅一時會意不過來。
「星羅姑娘,彩衣還能跟貝勒爺做什麼,當然是服侍爺了。」青青壓低的嗓門忍不住提高。
星羅的心口瞬間揪了下,杏眸也漸漸黯淡,然而,她卻刻意學著青青壓低聲音,強裝若無其事的說︰「你是說弦煜貝勒跟彩衣……」
難怪弦煜不讓任何人打擾,也莫怪青青會去那麼久,原來她來得不是時候。
「嗯!」
「我進去時會盡量不出聲。」星羅笑笑地要青青放心。
青青點點頭地看著星羅那抹古怪的笑意,想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便在輕嘆一聲後,福身退離。
等青青走後,星羅神情悒悒地杵在門口半響,直到夜晚的寒風襲身,她猛然打顫,才伸出抖瑟的雙手,緩緩地推門而入。
方進門沒二步,從內房中所傳來男女歡愛的激烈粗喘聲,就不斷地傳入星羅的耳里,她的意識在剎那間出現片刻空白;但是,隨之而來的清醒讓她驟然回身,當她的手踫觸到門扉時,力勁全失,她茫然地垂下手,靜靜地坐在離門最近、也是離內房最遠的椅上,一臉茫然地低頭沉思。
她沒有離開的資格,她這一走,阿瑪的生機全然無望。
何況,她又有什麼好避諱的,以後她就會跟彩衣一樣,得隨時等候弦煜的召見,然後……
當她迷離縹緲的思緒逐漸回籠後,男女急促的申吟聲也漸漸趨緩,直至無聲的輕喘。
「爺,讓彩衣再服侍您一會……」
從內房逸出的細碎嬌吟,輕得幾乎讓外人听不見,可是在這萬籟俱寂的夜,即便只是一句床頭耳語,也能讓星羅震訝地倏然站起,神色急遽轉變。
不行!彩衣不行再伺候下去!
星羅一古腦兒地直街內房,在赫然乍見床幔里兩具隱約交纏的赤果身軀後,驚慌失措地倒抽一口氣,她及時咬緊下唇,阻撓酸澀的淚水從眼中流出。
「嗯。」弦煜貝勒啞著嗓子,慵懶的準允。
「弦煜、弦煜貝勒,星羅有事要跟您談,能不能等一下再跟彩衣姑娘……」在弦煜答應讓彩衣繼續留下侍寢後,星羅倏然惶恐地出聲。
「喝!是哪個不要臉的奴才,竟敢打擾貝勒爺休息。」彩衣突地猛喝。
「彩衣姑娘,我只要跟貝勒爺講幾句話就……」
「有什麼話也該等到明日再說,你馬上給我出去。」彩衣斜躺在弦煜身上,頤指氣使地說。
「可是我不能再等,弦……」當星羅將迫切的目光對向弦煜身上時,她忍不住一窒,渾身僵直,聲音戛然遏止。
雖然中間隔了一層紗簾,但他那雙犀利如鷹隼的眼,仿佛毫無阻礙地直直射向她,其中所蘊涵的譏嘲與邪肆也一並入她眼底。
「下去吧!」弦煜忽然沙啞地半合眼。
「弦煜貝勒,我願意。只要你能夠救我阿瑪,我什麼都願……」星羅的聲音繃得死緊,幾乎是要斷了氣。
「貝勒爺叫你下去,你到底听見沒?」仗著弦煜的話,彩衣斥聲大罵她的不識抬舉。
「我……」
「我什麼我,快滾下……」
「彩衣,本貝勒不用你伺候。」弦煜邪魅一笑,淡然坐起。
「貝勒爺,彩衣……」彩衣嬌媚的臉頓時血色盡失,在她仍不死心地要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卻突然哀號一聲,捧住自己的手腕叫道︰「貝勒爺,彩衣這就下去。」
彩衣慌忙地下榻穿衣,惹得不知發生何事的星羅,羞赧的垂眼側身。
「等你來到落花閣之際,我一定會好生招呼你。」行經星羅身側時,彩衣怨毒的撂下話,在瞧見星羅驀然刷白的臉後得意的離去。
「考慮得如何?還是需要我再給你一些時間,嗯?」
第九章
「不用考慮了,星羅願意終生伺候貝勒爺。」
星羅緩步走向床榻,站定在床前,話語宛如背誦過無數次地流瀉而出。
「將床幔系上。」弦煜忽而綻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是。」星羅輕應一聲,毫不遲疑地系上床幔。
「看著我,再說一遍。」弦煜對準她的眼,要她再次宣告。
「星羅願意終生伺候貝勒爺。」迎視他深邃銳利的黑眸,星羅字字吐氣如蘭,卻也字字表明清楚。
弦煜倏然嗤笑,有如箭矢般地瞬間攫住她;星羅毫無反抗地任由他將她帶入懷中,並自動乖順地啟口,讓他灼熱的舌能順利滑入。
危險邪惡的吻就如同他的人一般,令星羅深深撼動,她已不再畏懼這種狂肆的火焰,反而更加激切地勾住他的肩頭,與他共同墜人火海。
是侍妾也好,是妓女也罷,只要能夠偶爾見他一面,她就心滿意足。
她不知弦煜是何時竄入,繼而佔領她整個身心。
難不成是他先前趕她回家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些?
雖然她已經無從確認,不過阿瑪被人誣告的事,卻能讓她堂而皇之地再次親近他、接近他。
至于他對于自己是抱持何種心態,她已不想再去揣測,因為,她只要能夠待在有他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他、喜歡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