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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要耍心機 第19頁

作者︰于媜

一轉身,她心碎的沖回房間,把自己緊緊的關起來。

雪初蕾一邊抹著淚,一邊將僅存的幾件衣服跟用品胡亂塞進行李袋里。

這是令她心碎的地方!

她要回美國,帶著她肚子里的寶寶,從此以後再也不踏進台灣一步了!

她以為她只要有恆心、毅力,就能追上太陽,但她肯定是忘了,他是太陽,那樣耀眼而遙遠,太靠近,只會灼傷她自己。

她決定放棄,既然無法再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與傷心,或許,一個人的平靜才是最適合她的。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她寫了封很長很長的信準備拿給他,知道一旦面對他,她的眼淚一定會再度潰堤。

拎起行李,雪初蕾拿著信走出房間,在即將關門前深深看了最後一眼,而後毅然關上門,像是告別過去那個痴傻執著的自己。

來到邵爾濤的房間,她不想再辛苦維持形象,逕自開了門進去。

「我要走——」雪初蕾的話戛然而止。

她整個人幾乎怔楞住了,因為她看見邵爾濤正坐在桌後,而他前頭散落著一大桌的信。

她不會錯認那些信,因為,那是她過去十四年來,用思念與愛意寫成,一封一封飄洋過海寄來的信。

她以為他肯定是毫不留戀的全丟了,因為她從沒收過他的回信,她以為——他根本不在乎!

但這一刻,她才終於發現,他是在乎她的,這十四年來,他也從沒忘記過她。

雪初蕾心底那簇幾乎熄滅的火苗,再度熊熊燃燒起來。

「你並非全然沒有感覺的,是不?」她以顫抖的聲音開口道。

在滿桌的信封前,在她的眼神下,他隱藏了十四年的秘密,竟然被硬生生的挖開,這讓他覺得驚慌而難堪。

這已經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了,明知他根本不該跟她有所牽連——即使只是這些十四年來從未間斷的信。

但每當他覺得煩躁、情緒低落的時候,他總會拿出她的信,一封一封的仔細看著,每看到她靈活生動的筆跡,就好像看到她天真率直的臉蛋就在眼前似的。

那總能平撫他夜深人靜時莫名的寂寞,以及工作上無可避免的倦怠與低潮。

他不明白為什麼,也不願去深思探究,但這就像染上毒癮似的,讓他克制不住也無法自拔。

「你不討厭我對不?」她一步步走向他,目光緊盯著他不放。「要不然,你不會把這些信留下來,你只是驕傲得不肯承認,只是故意逃避自己的心,對不?」

他就像被逼進絕路的猛獸,不但不願意乖乖的臣服,反倒被激起了凶性。

「這根本不代表什麼,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他僵硬的說道。

「你的心明明就這麼清楚的攤在眼前了,為什麼還要驕傲得不肯承認?難道承認愛我,有這麼難嗎?」

邵爾濤無從辯駁,只是緊抿著唇不肯開口。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還要繼續欺騙我、欺騙自己?」

她的眼神,無異就是在逼他認輸,逼他承認他的口是心非,這讓他如何忍受?

「你可不可以像十四年前那樣,徹徹底底滾出我的生活?」邵爾濤忍無可忍的吼道。

「你不是真心的。」雪初蕾被他的話給刺傷了,卻還是強掛著笑。

「你以為逼我承認,你佔了上風又如何?我終究還是不會愛你,一輩子只會離你遠遠的!」他殘忍的說道。

雪初蕾看著他陰騖的臉,實在不懂,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明明是那樣在乎她,和她懷抱著相同的感情,為何偏偏不肯承認。

難道,要承認愛她真有這麼難嗎?

雪初蕾心口緊揪的怔然望著他,忘了開口,也忘了思考,可雙腳卻像是有意志似的,不听使喚的開始往外跑。

一看到她哭著跑出去,邵爾濤雙手緊握,狠狠一舉打向一旁的牆壁。

手上遽然傳來的疼痛,像是提醒了邵爾濤,他轉頭望向窗外闐黑的天色,腦子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長腳一跨,立刻就跟著沖出了大門。

一出大門,只見雪初蕾跑向對面的馬路,而一輛疾駛的轎車正朝她沖去,剎那間他的心髒緊縮得幾乎停止了跳動。

「不——」他大吼一聲,胃恐懼得陡然糾結了起來。

他不顧一切的沖上前,甚至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危,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在一陣長長的尖銳煞車聲後,轎車依然阻擋不了高速的沖力,雪初蕾就像個美麗的布女圭女圭,被撞飛幾步之外。

不顧馬路上過往的車輛,邵爾濤不要命的沖過去,在看到地上那個昏迷不醒的身影後,呼吸幾乎要停止了。

「不關我的事!是——是她自己跑出來的——」

肇事的轎車里跑出一名年輕男子,急忙想撇清責任。

邵爾濤冷厲得像是想殺人般的眼神倏然掃向他,而後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絕不會饒過你!」

恨恨甩開男子,他抱起地上的雪初蕾,拔腿往家里狂奔,然後開出他的車,疾速往醫院駛去。

坐在床邊,邵爾濤輕輕撫著雪初蕾的長發,依然陷入昏迷的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似的,恬靜得讓人幾乎不忍驚擾她。

他愧疚、他自責——更多的卻是心疼與不舍!

看她漂亮的臉蛋上多了幾塊青紫、一頭長發因為急救而被剪得參差不齊,全身大大小小的擦傷更是令人怵目驚心。

他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讓她受這種罪。

他輕撫著她藕臂上的一大片擦傷,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對她的愛有多深,深得無法承受失去她的可能。

不由得,他又回想起方才急救結束後,醫生所說的一番話。

「你太大很幸運,沒有骨折,外傷的部分處理後情況還算好,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不過肚子里的寶寶恐怕還要再觀察幾天——」

「什麼寶寶?」他懷疑的眯起眸,聲音緊繃了起來。

「你太太已經懷孕了,你不知道嗎?從超音波判斷應該有八周了。」

雪初蕾懷孕了——她懷孕了?

他足足花了六十秒的時間,才消化了這個令人震愕的消息。

從日期推算起來,這孩子是他在美國那段時間受孕的,也就是說——孩子極有可能是他的?

想起在美國那一晚,那個他曾經以為是夢的歡愛,以及事後沾上的血,他終於恍然大悟。

雖然心里已經有了底,但他仍想听她親口說。

在醫生的建議下,雪初蕾住進了病房,邵爾濤像是想贖罪似的,幾個小時下來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她。

望著始終昏睡的她,他著實心急如焚,幾乎以為她會這麼一直睡下去。就在他終於按捺不住,想沖去找醫生問個明白之際,雪初蕾的眼皮竟然動了動。

她終於醒了——邵爾濤喜出望外的小心問道︰

「蕾蕾,你覺得怎麼樣?」

渾身痛得像是快散開似的雪初蕾一听到這個個聲音,原本還有幾分恍惚的神智立刻全部清醒過來。

「你來做什麼?」她掙扎著想要下床,不願意見到他。「我們早巳經劃清界限了,記得嗎?」

「蕾蕾,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驕傲、太頑固了,才會害得你受傷——」甚至差一點就失去她了!

听到他這番話,雪初蕾頓時怔住了。

邵爾濤跟她說對不起?還叫她——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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