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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邪君 第17頁

作者︰于媜

「是冷燡的吧?」衣水映默然半晌,突然吐出一句。

「這個該死的混蛋!」

一旁的南宮琰緊握雙拳,恨恨的怒罵道。

「怎麼會這個樣子?老天爺實在太捉弄人了。」白凝霜看著床榻上蒼白縴弱的南宮羽,心疼的低喃道。

這下,事情是更棘手了。

南宮羽竟然懷了冷燡的孩子,有了骨肉親情的牽扯,這一來,這場恩怨勢必變得更加復雜了。

「現在追究這些都無濟于事了,一切還是等羽兒的傷勢好轉、體力恢復之後再說吧!」

南宮珩不勝疲憊的開口道,也讓驚亂成一團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相公說得對,這事先別張揚出去,一切等羽兒醒過來再說吧。」衣水映也隨即出聲附和道。

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兒,眾人也只好暗自祈禱她盡快醒來,好厘清這團亂。

        

一個孤冷的身影,一如往常的習慣坐在窗邊。

男子定定的遙望著遠方的寒霧,然而往常犀利冷沉的目光,如今卻是不著邊際的飄蕩在飄渺的冷霧間,像是已然迷失其中。

幾天來,冷燡始終是這樣,像被攝去了三魂七魄,終日怔坐在窗前,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默了。

下人們察覺出他的異樣,卻沒有半個人敢來驚擾他。

幾天前,南宮羽挺身替他擋下一劍的一幕,至今仍深深震撼著他,雖然理智一再警告他,不該同情她,他告訴自己,這是身為南宮驛的女兒該得到的懲罰,但她渾身是血的畫面,至今仍撼痛著他的心口。

甚至,他覺得那把劍,是他親手刺進南宮羽的身體里,而不是南宮珩。

她——死了嗎?幾天來,他一直避免去想這個問題,就怕承認心底那股洶涌起伏的情緒是——擔憂!那劍刺得著實不淺,一想起她蒼白、布滿痛楚的臉龐,冷燡竟無來由的感到心疼。

就算他極力不去想,卻不得不承認,那天刺進她胸口那一劍,也同樣狠狠戳破了他的無動于衷,再也無法佯裝對她毫無感覺。

他這是在做甚麼?冷燡無聲問自己。

他已經替爹報了仇,讓南宮一家得到應有的報應,為甚麼他的心還是懸著一個重擔,扯得他胸口隱隱發疼?這一刻,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對她的感覺只是一份恨這麼簡單,早在她以毫不設防的天真無邪,闖進他生活的那一刻起,就牢牢的攫住他的心。

究竟他只是被她的美麗與無邪給迷惑,還是真愛上了她?愛?這個陌生的字眼,讓冷燡感到害怕,一心只有仇恨的自己,怎麼會對仇人的女兒、他報復的對象動了情?冷燡近乎惶恐的遽然起身,在房間里煩亂的踱起步來。

向來冷靜謹慎的自己,怎麼會犯下這種錯,竟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但這一刻,他再也無心去追究自己的疏忽與大意,一心掛念的全是南宮羽的安危。

尤其是一想到她可能為自己而死,他的胸口就緊繃得幾乎窒息。

霎時,他竟有一股沖動,想快馬飛奔到南宮山莊去,就算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不,這太荒謬了,此刻南宮山莊怕是戒備森嚴,他若是貿然前去,肯定是自投羅網。

只是,就算理智再如何冷靜分析,他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心急的往馬廄大步奔去。

在馬夫詫異的目光中,迅速跨上馬背急馳而去的冷燡,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他一定得去看看她!

第九章

昏迷了幾天,南宮羽終于醒了過來。

只是沒想到她一醒來,病體猶虛、連路都走不穩,就吵著要回冷家莊找冷燡。

「讓我走、讓我走!」

「羽兒,你別再胡鬧了!」

「我不管——」

只見面色蒼白的南宮羽正躺在床榻上,跟床邊的南宮珩拉扯著。

「我要去找他,大哥、水映,求你們讓我回去,我不能沒有他!」

看著妹妹末愈的傷勢、依然孱弱的身子,卻一心還掛念著那個無情的男人,他不禁又心疼又憤怒。

「傻羽兒,難道你還不明白,他只是為了復仇,他甚至欺騙了你——」

「這些我全都明白!」

「你怎麼那麼傻?他根本不是你能托付終身的人,他的心里甚至只有仇恨,根本沒有愛!」南宮珩痛心的說道。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南宮羽心碎的哭喊著。

「你休想!」南宮珩也被她的執拗惹起了火氣。「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再見冷燡一面。」

「你不能把我關在這兒!」南宮羽氣憤的控訴道。

「我是你大哥,為了你好,我甚麼事都做得出來。」南宮珩強硬的態度絲毫不肯讓步。

「我不管,你們若再把我關在這里,我就偷偷逃走!」南宮羽氣得眼淚已在眼眶邊打轉。

「除了南宮山莊,你哪兒也不能去!」

丟下一句話,南宮珩遽然轉身出門。

「大哥——」南宮羽急忙想起身追他,然而才一下床,整個人就虛弱的跌坐在地。

「羽兒,別這樣!」一旁的衣水映趕緊扶起她。

「水映,我該怎麼辦?」南宮羽緊抓著衣水映,眼里滿足惶然與無助。「我好愛、好愛他,不能沒有他——」

「我知道!」歷經過感情波折,衣水映能夠了解那種害怕失去的椎心痛楚。

她心疼的抱著南宮羽縴弱的身子,輕聲的安慰道︰「別怪你大哥,他只是心疼你,不忍心讓你再受苦。」

「可大哥不是我,他怎能替我決定一切?」南宮羽抽噎說道。

「羽兒,你年紀小,所經歷過的畢竟有限,你也不得不承認,有時感情會讓人盲目到看不清真相,對不?」

「水映,你的意思是說︰我糊涂了?」南宮羽搖搖頭,認真的說道︰「不,我很清楚,對冷燡的感情絕不是一時的糊涂,更不是盲目!」她堅定的說道。

「羽兒,我們自小一塊長大,若你還當我是知己,就听我句話︰冷燡他並不適合你,忘了他吧!」衣水映語重心長的勸道。

「一旦付出了感情,哪能收得回來?」南宮羽的淚宛如珍珠,潸然落下。

看著她堅定的神情,衣水映知道,她已經投進全副感情抽不了身,再多的勸恐怕也只是多費唇舌。

而孩子的事,到底該不該告訴她?這一刻,衣水映不禁也矛盾了。

        

一個黑色身影伏在屋瓦上,靜靜的听著房內傳來的聲音,一動也不動的高大身影,宛如一尊石像。

從掀開的屋瓦縫隙中透出來的光線,映照出一張俊美深沉的臉孔,上頭沒有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唯一泄露的只有眼底一閃而逝的掙扎。

他不該在這里的!他該在冷家莊里,慶賀自己的復仇計畫終于成功,他如願的狠狠傷害了她,但幾天來,每回一閉上雙眼,腦海里總會浮現她渾身是血的模樣,輾轉難眠了幾夜,直到他的雙腳將他帶來這里。

當他獲知南宮羽在霍令齋的醫治下,奇跡似的轉醒後,心里有的不是不甘與遺憾,而是如釋重負。

只是,此刻听著房內一陣陣心碎的哭喊,冷燡的心口卻再度緊繃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該是充滿快樂無憂的,如今卻只剩下哀傷與絕望。

他想盡了一切辦法傷害她、讓她痛苦,將心里所有的恨與不平發泄在她身上,但她卻說︰不怪他?!他寧願她恨他,而不是用這種軟化人心的方式,在他的心里惹起對她的牽掛。

幾天來,他甚至像是個失去理智的傻子,冒著生命危險夜夜來到南宮山莊,就為了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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