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你?」思同的話中帶著濃濃的鼻音,」你決定要娶我了嗎?」
「娶你?!」一臉感性的男子僵硬如石。要人家姑娘不嫁紿他卻又陪著他,好像是過分了點哦,只是,要他娶一個自己視為親妹的人,還是有點困難。
「難道不是嗎?」見到蘭休一臉的愕然,恩同知道事情沒有她所想的那麼美好,「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一直地陪在休的身邊,讓休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女子,總有一天,休會是我一個人的。」听到方才還哭得沒有絲毫形象的人此時一本正經地發下如此宏願,蘭休忍不住輕笑出聲,「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其實,被一個可愛的女圭女圭追求,也不是什麼壞事嘛。
**dreamark**「爺!」
「事情辦得怎麼樣?」
「蘇州帥家尋人的舉措已經非常明顯,卻仍沒有與白蓮教決裂的消息傳來。」「我要你找的人呢?」
「還沒有這個人的消息,至于霍恩同,沒有這個人,蘇州沒有,白蓮教中也沒有。」一片靜默,久久.依舊一身青衣的常寧才啟口︰「還有,宮里有旨,請爺回府。」四周再一次陷入靜默,當常寧以為主子不會開口的時候,玄衣男子才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其他的,按我的吩咐做就行。」
「喳——」
懊回去了嗎?玄衣男子仰頭望著天,淒冷的夜月兒被烏雲整個遮蓋住。看來.是要下雨了。冬意濃。此時的江南該是怎生一番景象了呢?但不管怎麼變,美麗的江南永遠是美麗的江南。天,仍是那麼藍;水,仍是那麼清︰景,仍是那麼雅;人,仍是那麼嬌;天氣,仍是那麼宜人。好——冷——啊——恩同整個人縮在厚實的衣物里.就像多出一顆頭的大圓球。她幾乎是把所有能夠御寒的衣物都給套上了,卻還是覺得不夠暖。服侍她的那個丫頭居然說這種天氣還不算冷,今年是個暖冬呢。只是雨兒有些惹入厭罷了︰這種天還不算冷啊!不斷呵著白氣的恩同哆嗦著,天再冷下去.她整個人非變成冰棍不可︰平常冷的時候,她還可以抱著她的私人大暖爐——親愛的休是也,嘲笑那些為了怕寒而冬眠的家伙。可現在一沒了暖爐,她也好想去地洞里窩著哦。至少睡著了,什麼部不用想。至于雨,她是討厭到底了,這輩子她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對這種上天的眼淚反感。因為,她總覺得休的煩躁.是雨帶來的。那天,他們在外面玩了半天;開心得不得了。下午的時候他還領著她去逛了附近的集市,買了一牛車她愛吃的東西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到了第二天,雨開始下了,陰陰的,毛毛的,不是很大,但伴著冷風。卻讓人很不舒服。休開始有點魂不守舍的,問他怎麼了,他無頭無腦地回了她一句,雨,好大啊!第三天的時候,雨沒停,而且真的大起來,她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好,不是傷心難過的那種,而足心緒上的不寧,害她都不敢太靠近他,怕打擾了他。然後,就是今天了。
她已經很久沒窩在休懷里取暖了耶。其實,她並不是那種天真無邪、從沒見過世面的無知女子,相反的,她的戒心很濃,從不肯相信任何人,包括那救她于水火.養育地七八年的爹娘?對此,她心里不是沒有歉意的,但某些東西,卻像是身體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會深深地埋在旁人肉眼所看不見的地方。她惟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地裝出開心的模樣,讓每一個人鄙以為她是一個沒有憂愁的天之嬌女。休是目前為止.她惟一放下所有心房,主動靠近的人。至于為什麼,也許是因為他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好憂郁,更電許是她是一個花痴。說到底,真正的原因為何,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就那麼突然地見著了他,就那麼突然地依賴著他不想離開,與現在的家人比起來,休才是她真正應該有所防備的人。每天夜里,入睡之前,她都會如此告訴自己,告訴自己明天醒來的時候不可再次全心地依賴那個男人。但是,當她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雙腳就會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往那片如火燒的楓林中跑。這種感覺,很像是對某種事物上了癮。記得爹曾跟她說過,有一種叫鴉片的,用得少是上好的療傷聖藥,但一旦用過量,它就會把人引向無盡的地獄,再也沒有起來的可能。她現在能夠體會那些吸毒過量,已經回不了頭的人的感覺了,跟她看著休時的感覺很像,明明知道是不對的,卻又總控制不住自己住她,會因此而下地獄嗎?雨不停地下著,天氣越來越冷,地也越來越想念休溫暖的懷抱了;即使結局是下地獄,她也不想回頭,因為她——好、冷、哦!蘭休注視著一臉木然地望著窗外的恩同。沒有了笑容的恩同不像是十三四歲,倒像是二十三四歲。沒有了那過分夸張的笑容,她顯得更加真實,也更加陰郁。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嗎?已往那些天真可愛的表情都是用來欺騙世人的嗎?她還有很多事瞞著他啊,這是蘭休此時的想法,但他卻沒有受騙的感覺。因為人,往往是不單純的;同身上有秘密,他身上也有。雖然她沒有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但他不也沒告訴地嗎?而,這,正是他煩惱的肇源。他該回到那個復雜的世界去了。但是,他已經不想再把同扯進去,他們兩個,有一個人身陷其中已經足夠,他實在不想再把她扯進來。因為,他在里面尚能生存,她,卻只有死路一條!這是老天送還給他的另一個家人啊,不管她的過去如何,不管地對他是何居心,有些事.他一旦決定,就不會再改變。可現在再把她臧起來已經來不及——「恩同,過來!」蘭休放下書冊,朝恩同招招手,不知何時起,他對她的稱呼已經由「霍姑娘」上升到」恩同」。這幾天老想著事情沒注意,他這屋里屋外,都是竹子建的,床自然也是竹子釘的。他內功不錯,不畏冷.所以連個火缽都沒有。在這清冷竹屋里,恩同想必是凍僵了吧。
恩同立刻露出歡快的笑容跳進蘭休的懷里,凍得通紅的小手和臉蛋不斷地往蘭休衣服上搓,汲取著他源源不斷的熱量。
「凍壞了吧?」蘭休抓住恩同的手,被那冰涼的感覺驚了一下,她的體溫一向偏低,但今天她的體溫卻低得——不像是活人。
「嗯!」恩同用力點了點頭,像被主人拋棄的貓兒似的,「你心情好點了嗎?」「好點了。」蘭休笑,笑容雖然不大,但已經比沉默好太多。
「那好。」看到蘭休的笑容,恩同又興高采烈起來,「我要吃……」她開始點菜。**dreamark**
很粗魯的吃相,只能用狠吞虎咽來形存。如果別的女子做這等動作,他大概只會給對方一個字的評語——豬!只是,這種原本粗魯的動作由恩同做來,卻很容易引起他的食欲,想親自嘗試一下,那些食物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可口。看見恩同又把自己眼前的一碟小菜一掃而空,一直只喝著茶的蘭休露出一抹微笑,她還真是——可愛!
可愛?意識到自己對眼前的女子用了一個奇怪的形容詞,蘭休收回了笑容,望著杯中已經沒了往日戾氣的自己。也許回到人群堆中.不再只對著她一個人,他就不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了。「你怎麼那麼容易餓?」她嘴巴常在動,食量是他這個大男人的兩三倍,個子卻只有他的三分之二。「以前被餓過啊,可慘了!」恩同淡淡地開口,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常常十天半個月沒飯吃,連跟野狗爭食都爭不過.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一塊來果月復?現在有得吃的時候當然要盡量地吃。」就算是死了也要做個飽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