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家伙真上道!誰不只他官二少別的不說,武功可說是頂尖的。放眼江湖,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武林名宿之外,在年輕一輩中要想挑出條件比他好的還真是沒有。
闢笙芝就快發言一切交由老叔公做主了,偏偏一個殺風景的聲音又插了進來。
「我不要!」她看書上比武招親時新娘子都要坐在外面供人參觀的,一想到要她穿得紅紅的坐在外面讓人品頭論足,她就覺得心驚膽戰,這幾年來她的膽子雖經磨練大了不少,但恐怕仍無法讓她自在地面對那麼多帶著異樣眼光的陌生人。
「不--要--」官笙芝陰惻惻地瞥向他美麗夢想的第二號阻礙者,原本輕柔而陰森的語氣突然轉變為暴喝,「容不得你要不要!你不想比武招親我們就明天拜堂!」
一句話就把寒衖嚇得淚眼汪汪卻又不敢大聲哭出來,性格中膽小怕事的那一面迅速抬頭,看得官笙芝極為心疼卻依然不改其凶狠的臉色。
謗據這幾年來的暗中觀察,對這小妮子的個性他到也模了個七八分,其中一點就是有些小碧執,雖不懦弱卻稍顯膽小。
若非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凶他的白玉女圭女圭,實在是他的完美計策已經出了軌,他可不想最後功虧一簣時是敗在他的目標物身上。而且,他絕對不會讓她溜出他的掌心!
在官笙芝威逼、恐嚇之下,寒衖不得不含淚點頭。于是,一場比武招親大會就在石家人的通力合作之下,轟轟烈烈、大張旗鼓地辦起來了。
第三章
臂看台上,一身輕綢紅衣的寒衖撇著特別抹紅著朱的小巧艷唇,一雙羊脂白玉般的柔荑死命地扭絞著與衣裳同色的絲巾,一對略微紅腫的迷蒙杏眼仍泛著幾許水光,恨不得用雙眸淬出幾把利刃射向那個讓她陷入水深火熱的混帳家伙。
仿佛心有靈犀似地,對面擂台上原本背對著她與她大哥石一郎密切交談的男人驀然轉身,似笑非笑地沖著她拋了個媚眼,那雙邪魅的單鳳眼更是挑逗地眨了幾下,沒對她起作用,到是把她身旁那群姐姐們迷得個七昏八素,忘了身在何地。
「寒衖,人家官表哥跟你打招呼,你不回禮就算了,怎麼擺個臉色給人家看!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哎,笑一笑會死啊?」石橙裳不高興心上人的翩翩風采竟然只博得小妹白眼一對,跳出來為官笙芝抱不平。
自七年前第一次見到官笙芝的那一刻起,石橙裳就為君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官笙芝為人雖風流卻秉持不動良家婦女的原則,以免女禍上身。
石橙裳雖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倒也懂得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還不如搞好兩家的親戚關系,保持往來,所以她硬把這分眷戀壓入心底。
如今官笙芝跟她小妹牽扯上了,雖不至于嫉妒成恨,心生悵然也是在所難免。再見心上人的千般疼寵和小妹的不情不願,不禁暗自不滿,哼,人家求都求不到呢,還拿什麼喬!
哭她都哭不出了,還笑?寒衖一雙美眸更顯哀怨了,穿得像元宵夜的大紅燈籠似的,臉上的妝鐵定不遜于某種動物的臀部--看是沒看過,她是從書上看來的,發髻上的黃金首飾更是把她壓得幾乎抬不起頭來。在場的上千人紛紛對她行注目禮,教養差點的更是對她指指點點。
嗚--好丟臉哦!她不要比武招親啦,與其如此,她還不如直接出家當姑子去!
而且,她為什麼要給他好臉色看?寒衖的菱形小嘴噘了起來,以示不屑。
這場比武招親的規則是年齡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家中無妻無妾者皆可,但上台者必須連打三十場不輸才可進入決賽,生死擂主不予以負責!
其他幾個條件也就算了,唯有連打三十場的這一點,當別人是無敵金剛嗎?也因此,在擂台賽進行了兩天又零一個時辰後仍無一個參賽者有資格參加決賽。但這可並不表示沒有最後的優勝者--官公子是嘉賓,可直接參加決賽。
別以為她不知道是誰暗中作梗,他們以為她睡著了,肆無忌憚地在她房間的小廳里密謀這等丑事,卻不知讓她听了個八、九分。表面上是大哥提出應給官笙芝優待,實際上是官笙芝要求大哥這樣說的。這下如了他的意,看他四平八穩地坐在擂台上,比主人更像主人,他一心只知道欺負她,叫她怎麼笑得出來!
他的白玉女圭女圭一張小臉怎麼揪得像包子?她不怕臉上的粉塊掉下來嗎?不過掉下來也好,濃妝艷抹實在是不適合她,掩蓋了她清靈出塵的絕佳氣質,怪不得古人有不使脂粉污顏色之說。
若非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的美好,他是決計不會任她那些姐姐在她身上做文章的。惱人的是她那副艷麗之姿仍有絕佳的誘惑作用,否則那麼苛刻的條件,上擂台的人怎麼可能是只多不少呢?
真想把她藏到一個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方去,可惜他有官家的面子要顧,至少要做做樣子,不能太肆意妄為。
看見寒衖一副不與他一般見識的模樣扭過頭去,官笙芝再也禁不住地輕笑出聲。她一定是在為他想不勞而獲鬧別扭。
那天他與一郎談話時她裝睡,于是他故意耍了點小手段想逗逗她,小丫頭還以為自己逮著了他的小辮子呢!照他官二少的本事,犯得著用上這等不入流的小計謀嗎?對付那些軟腳蝦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不過看寒衖那張扭曲的小臉,恐怕在她心目中他才是軟腳蝦吧。
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讓他一展身手來扭轉小女圭女圭對他的不良印象吧!
「各位,就讓小弟來領教這位兄台的功夫!」
擂台賽結束,結果自是不必說,官二公子一舉奪魁,而且贏得極其漂亮,一人連敗三十七名參賽者,風風光光贏得俏佳人。但不知是何原因。準新娘子似乎有些傷心過度,絲毫不見喜氣,反而哭喪著一張臉,與準新郎那雖稱不上欣喜若狂卻也算喜上眉梢的神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不過誰管它呢,現在看婚禮慶典最重要。這石家在當地也算得上頗有名氣的大戶人家,如今搞了這麼大個排場為女擇婿,想必婚禮的儀式也頗有看頭吧!
嗚--寒衖萬分沮喪地伏在桌上自憐。在官笙芝的故意攪和下,她早就沒心情去為母親的過世哀悼了,現在她需擔心的是隨之而來的婚禮。
長年陪在病弱的母親身邊,對于爹娘間形同陌路的疏遠關系她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頭。雖然父親從未在物質上虧待她們母女,甚至她們吃的、用的要比她那些姨娘、姐姐們好得多,但是娘每次發病,唯有她陪侍在側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若是嫁與他人為妻就注定要接受丈夫的花心,忍受丈夫的冷情,那麼她寧願不嫁!
她知道,作為一個女子,特別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人,然後一輩子操持家務。相夫教子,至死方休。如若她不識字,如若她沒讀過書,也許她會認為爹娘間的相處模式是正常的,更是理所當然的,而她也會毫不在意地讓長輩們做主,把她嫁掉。但壞就壞在她見識到了與她所在的小小空間完全不同的一個廣闊天地。如果有可能,她也想效法「詩仙」,走遍祖國的名山大川;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去嘗嘗各地的名產小吃;如果有可能,她也想看看各地的民俗風情,領略一下大漠風光……這一切,無疑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