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灑淚而笑,「我再也不想讓你離開了,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想說話,卻已哽住難言,只能點頭。他惟一的所求就是她能動心,此刻真的得到了,她在受傷之後仍然願意信任他。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永不分離。
緊貼胸前,牢牢護住——重若生命。
你可明白?他以眼神無聲詢問,眼中沁出的是期望,不再是傷痛。
她用力點頭,同樣緊握住他的手。
靶性時間完畢,她起身認真道︰「我們結婚,我昨晚的意思就是說結婚。」
區懷謹愣了下,臉上閃過愧疚和疑惑,很快又了解地笑笑,搖頭。
「為什麼?你不是想的嗎?我們結婚之後再生一個女兒,一個姓區的女兒,由你把她帶大,正好和兒子一人一個。」她眨了眨眼,「明白嗎?或者你還有哪里不清楚?」
他好笑地擦著她臉上的淚痕,發現她還有繼續說的意圖,立刻摟她入懷阻止,以唇。
怎麼會這樣?她驚愕地睜大眼,又被移來的濕熱侵襲,只能合眼,然後唇再度被侵佔,徹底的。
「我以前愛你不夠多,才會在明知你有恐懼的情況下仍想用婚姻困住你,以後不會了,我願意慢慢等,一直等,等到你拋棄過去的陰影,願意全心地接受婚姻,那時我們結婚。我等著你真正走出心結的那一天,哪怕是用上一生。」
第9章(2)
微涼的秋風中,待她慢慢體味過來這段話,已經是躺在他懷里,身上蓋著他的外套,明明剛剛清醒,又有些想昏昏欲睡。
「你是想繼續和我討論問題?還是想睡一下?」他含笑的聲音帶著戲謔,盈著滿足。
她終于想起來了!他、他、他……她瞪起眼楮。
「我以前沒吻過你嗎?」他好笑地迎視她,「很久以前?」
有啊!她眨了眨眼,可是好像不一樣嘛,感覺不一樣,至少沒這麼呆。
「乖,你可以有三個選擇︰一,繼續眨眼,讓我吻你;二,閉上眼楮,睡一下,你看起來很需要補眠;三,咱們回家,畢竟墓地範圍內做什麼都不合適。」
什麼一二三的,他以為在做生意啊?
她又眨了下,在他唇印下之前倏地躥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
「這里……不可以!」她很鄭重地說,站直身指向他,「你竟然……竟然……」
「這里不可以啊!那我們回家。」他很爽快地答應,起身攏她入懷,趁她呆愣直接帶向外面,「回家就是可以對吧!」
「我沒說!」她本能反駁,卻隱約覺得忘記一件事,或者兩件?腦子怎麼不太靈光了呢!什麼來著?
「我剛才想和你說……」已經走出一半了。
「老爸!」常煦陽突然跳出來,攔在路中央,「你想拐走媽媽也別拋棄我呀!」
「你從哪里冒出來的?」區懷謹驚訝地看向兒子,「我還好奇怎麼不見你……咦,你叫我什麼?」猛然意識到對自己的稱呼。
「老爸呀!你不滿意嗎?」煦陽抱住肩膀說,「你拐到媽媽動心,我覺得可以叫你爸爸了,雖然在你第一次跳進水里救媽媽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你當爸爸了。」
「滿意。」他很認真地點頭,突然眼中閃過一抹壞笑,抱起他扔向天上,「那就來慶祝一下吧!」
「啊——」大喊的卻是常夢縈,她沖過去用力抓住他手臂搖晃,用一種很恍然的語氣,「我想起來剛才忘記什麼了!」
啥?她怎麼是這個反應?
區懷謹接住兒子放回地上,轉頭看她,「你怎麼說這麼一句話?我以為你應該擔心孩子一下,或者干脆打我。」
她要說的也和孩子有關啊!她無辜地眨了下眼楮,「我就是要告訴你,我想起剛才忘記的一件事——煦陽跑到另一邊了,應該去帶他回來。」
還是不著邊際嘛!她難道不擔心兒子會摔壞?
「如果你想問媽媽為什麼不擔心我會摔傷,」常煦陽在另一邊做著解釋,「有三個原因︰一,你看起來不笨,應該能接住我;二,即使接不住,你也會盡力保護我;三,如果你是後爸,心存謀害之意,我隨時可以自行救助。」
听起來很有道理,不過怎麼好像這個分析有點……「死小子!你敢偷听我和你媽說話!」他作勢要打,小表頭早已一溜煙跑到幾米之外。
「而且我知道媽媽忘記的另一件事,就是啊,你剛才親媽媽的那個地方啊……」煦陽很壞心地笑,「外婆就埋在下面!你竟然當著外婆的面輕薄她女兒!」
「怎麼會……那里明明是……」他有些結巴,不置信地看向身邊的人。
「樹葬!你以為我靠的那棵柏樹是什麼?」她沒好氣地瞪他,「媽媽的骨灰就埋在下面啦!」
這回換他呆掉,惟一能想到的——墓地範圍內真的不適合做很多事,真的……
時序進入冬季,寒風飛雪中,時光一步步走向歲末。
隨著年終的接近,公司到了最繁忙的時候,每天都有難以計數的報告、評估、總結從國內外各地飛來。饒是區懷謹高喊提高效率不加班,他的工作時間仍在逐漸延長中,但是他堅決要求回家吃晚飯,于是每天一到下班時間,海豐員工都有幸目睹總裁和常助理各抱著一堆文件,帶著他們放學後前來投奔的兒子一同挪向停車場,有時常煦陽還要夾一台電腦。
常夢縈對此曾抱怨不已,但那父子倆倒是樂在其中,尤其區懷謹,大有把她的公寓變成第二辦公室的架勢。
午夜十一點半,她合上屬于自己的最後一份文件走出來,沙發里的那個人正埋身在文件堆中小睡。由于怕她搶他的工作,他忍「痛」和她保持距離,自動自覺到客廳里辦公,不過她仍然截流了不少,幫他整理後再放到他桌邊。
小心拉起他右手,她檢查食指上的傷口有沒有愈合。自從上次林興睿亂喊什麼手指斷了以後,他不準她再踫菜刀,工作忙到要死他仍然要切菜洗菜,結果卻在前幾天洗魚時割傷了手指。那兩天里甚至簽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弄得國外幾家分公司紛紛打電話詢問是怎麼回事,還有人夸張到猜測總裁是不是得了重病,不然怎麼手都抖了!
「早都好了。」區懷謹不在預期中轉醒,反手攬過她壓在身下,印下輕柔纏綿的吻,「感覺真好,像老夫老妻一樣。」他抬頭笑嘆,仍然睡眼??。
常夢縈沒反駁他的話,伸手撫向他的臉,慢慢勾勒他的輪廓,滑過他的眉眼,就像很久未見一樣。
他臉上的笑容加深,極享受她此刻眼中只有自己的感覺,心里滿滿的,漲溢得像要流出來,好像在她觸及他臉頰的一瞬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滿足,只想這樣看她、吻她、想她,與她一直相視到老。
「我的縈兒長大了。」他啞聲說著,想到了當年那個小女孩,「當初你可曾想到有一天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她怔住,臉紅了紅。
「不過當年你就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只有我傻傻地被你騙!」他輕哼。
「誰騙你了!」她瞪眼,伸到他臉上的手已經由輕撫變成輕掐,再敢胡說看看,使力了!
將她的威脅當成按摩,他繼續道︰「根本只有我傻,也不知道我用哪只眼楮看出你嬌弱可欺,明明當時就已經是任華三大主將之一,據說還是最冷漠難侵的那個!」鼎鼎大名的常助理分明是出名已久。
「你以為我沒本事憑什麼養孩子吃飯啊!」她白他一眼,真的掐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