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天!蕭卿卿連忙乖乖地開始扒飯。一頓飯是硬逼著吞下去的,好不容易解決完碗里的米粒,王阿姨又端上了飯後甜湯。蕭卿卿望著里面厚厚的一層蜂蜜,覺得胃在隱隱抽搐。
幸好一只大手伸過來,及時解決了她的麻煩,「如果不喜歡就在王阿姨盛出來前拒絕,這碗我喝。王阿姨,不用再盛了。」
這家伙就是有辦法把明明很好心的舉措變成一種諷刺,幫她就幫她,干嗎嘴上非得說得這麼令人討厭?
蕭卿卿終于忍不住沖口而出︰「你這算什麼?」
「什麼什麼?」顧西揚了揚眉。
「如果想討好我大可做得光明正大些,不必這樣遮遮掩掩的。」
「討好你?」顧西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令蕭卿卿突然後悔自己說了句蠢話,果然,他的下一句話立刻把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Odile小姐,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
第五章
自作多情——
這四個字一直在她腦海里索繞,陪伴她度過了其後的三個小時。但說也奇怪,被他這麼一攬和,時間就好像不是那麼難熬了,沒怎麼發呆就到了睡覺時間,然後睡下,第二天早上,鬧鐘按時響起。
真不想上學。昨天和爸爸的一番談話就那樣的不了了之,為什麼沒人相信她是真的想休學?蕭卿卿套上毛衣,走到窗邊才發現外面在下雨。
呃,如果她沒記錯,今天應該是每季度一次的和明星高中校籃球隊進行比賽的日子。雖然說球場是室內的,但這樣的天氣,多少還是會有點影響吧。
奇怪,她關注這些干什麼?有影響最好,最好那家伙輸球,他那樣對她,應該得到一些教訓才是。
蕭卿卿快步走下樓,意外地發現樓下竟然沒有人,連王阿姨都不在。一轉眼間,發現冰箱上貼了張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小姐表少爺,鄉下打電話來說我媳婦病了,我已跟先生請了三天假,因此這三天里只好委屈你們自己解決吃飯問題了。王香珍留。」
不會吧,今天是周五,還可以在學校食堂里將就一下,明後天可是周末,該去哪吃飯啊?
正苦惱時,顧西從樓上慢吞吞地走了下來。這家伙,他肯定不愁地方吃飯。
「阿嚏!」走到樓梯口時,顧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蕭卿卿這才發現他的脖子上圍了條毛巾,臉色有點紅,看上去不太對勁。
「你感冒了?」烏溜溜的大眼楮在他臉上轉了幾圈,謹慎的語音里是捱不住的歡喜。
彼西的回答是又一個噴嚏。
「你今天好像要參加籃球比賽吧?」
「你的表情是幸災樂禍嗎?」
「不可以嗎?」既然被揭穿了,干脆撕破臉,反正她和他之間,也沒什麼好氣氛值得維持,「我听說汪寒是明星隊的隊長?我希望他贏。」說著從冰箱中取出一瓶鮮女乃,剪去封口倒到杯子里。
「他不會贏。」顧西從她手中半途截走那杯鮮女乃,咕嚕咕嚕幾口下了肚。
直等他把空杯遞還到她手中時,她才驚覺自己又被耍了,「喂,那是我的!」
「現在變成我的了。」
蕭卿卿一咬牙,決定徹底翻臉,「顧西!我以為我昨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沒听清楚是嗎?我現在再對你重復一遍,希望你不要再來惹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劃清界線!」
「我覺得你的提議不太現實,我們現在住在同個屋檐下,不是嗎?」
「該死的……」說來說去,還是這個大問題,如果他繼續住在她家,那麼她永遠不可能擺月兌他。
「我有個好提議,要不要听听看?」顧西的聲音低柔得像是種誘惑。
雖然直覺告訴她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提議,但還是忍不住想听听他到底有什麼想法,「什麼?」
彼西凝視著她,微微而笑,「你不覺得如果我們能夠和睦相處相親相愛,會比現在這樣針鋒相對的要好得多嗎?」
蕭卿卿的眼楮眯了起來,和他一樣笑得含蓄而溫和,「和睦相處?相親相愛?」
她在顧西眼中看到松懈的痕跡,于是下一句話就以更柔和更甜蜜的聲音說了出來︰「顧大才子,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
一把拿過書包趕緊溜,心里真是痛快啊,可以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可惜人才跑到客廳,身後的書包就被人抓住了,緊接著一只大手伸過來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那一剎那的感覺先是頹喪——倒霉,逃不了了;其次是驚愕——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的手在她腰上;再是惶恐——很陌生的不安以及煩亂。蕭卿卿連忙轉身,叫道︰「喂,你想干嗎,放開我!」
回頭了才知道兩人的距離比想象的更近,顧西的眼楮漆黑,從他眼中蕭卿卿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如此瞳仁重疊瞳仁,影子交織影子,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靜寂無聲。
「你……想干什麼……」聲音听起來非常無助。她恨這種軟弱,可是該死的,此時此刻她真的覺得雙腿發軟,沒有力氣。
「你好像很高興我得了感冒?」
「那又怎麼樣?」
彼西的唇輕輕一揚,低低地笑了起來,一听這笑聲,蕭卿卿心里就開始大喊糟糕,因此聲音也就更加顯得可憐兮兮︰「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覺得光我一個人感冒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決定分一點給你。」最後一個音節呢喃著消失在她的唇上。
蕭卿卿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哄」的一聲,炸成了四分五裂。
她還是錯愕地睜著眼楮,但從顧西眼中已經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是霧蒙蒙的一片,然後越來越模糊,最後那霧氣終于承受不了重量,溢出了眼眶。
「哇……」蕭卿卿哭了起來。
「卿卿,卿卿……」夏葉璃悄悄地推了推身邊一直發呆的同桌,要命,歷史老師已在講台上注意她大半天了。
「蕭卿卿同學,請你說一下法國大革命時期,大資產階級掌權期間采取的一系列革命措施,體現了哪位思想家的思想?」無法忍受學生在課堂上這麼光明正大地走神,新來的歷史老師開始成心為難。
被點名的幸運兒依舊神游千里之外,對老師的話充耳不聞。
夏葉璃手伸到桌下暗中擰了她的大腿一把,不會吧,這樣都沒反應?顧不得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在看,她用手在蕭卿卿面前用力搖晃,企圖引她回神,「卿卿!卿卿!」
終于,那素白的臉龐慢慢地轉了過來,一雙眼楮濃黑如墨,卻看不到絲毫光采。
夏葉璃的心跳了幾跳,預感不祥,「卿卿,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蕭卿卿搖了搖頭。
「老師在問你話呢。」
蕭卿卿抬頭看向歷史老師,「什麼事?」
歷史老師頓時為之氣結,這個學生不但開小差開得光明正大,連反問都問得理直氣壯,真是敗給她了!
「我問你,法國大革命時期,大資產階級掌權期間采取的一系列革命措施,體現了哪位思想家的思想?」
「我不知道。」這回答倒是干脆利落,可把女老師的臉給氣白了三分。
二排七座的汪誠忽然站起來英雄救美︰「老師我知道,是伏爾泰。」
見是據說是班里最乖的學生出頭解圍,歷史老師也不好意思發標,只得狠狠地瞪了蕭卿卿一眼,說道︰「下課後跟我到辦公室去。」
可能是被邀請的次數太多,反而麻木了,蕭卿卿點個頭,「噢」地應了一聲。
于是第一節課後,她再度被請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