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風伸手穿過守的銀色瀑布的頭發,綰了一縷在手中玩耍,守還會記得她,真的很感動,自從在日本上初中時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守已經有好幾年不願意再理會她,掠風已經不指望兩個人能再有交集,可是在心中暗暗地企盼還能成為朋友,默默地祝福他幸福,甚至一直在心中策劃著追求他,卻沒想到守仍沒忘記當初的童言。神一定是听到她的禱告了,給她這個和「舊情人」和好的機會。
掠風有些心悸地抬起頭,望進的卻是守獨佔性的眼眸,那是一雙把一切掌控在手里,不帶絲毫個人情感的眼瞳。
頓時由夏威夷掉到北極,掠風又將頭垂下去,也許守不知道,在她記憶里和守相遇,印象最深的,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
小學時,他們同被送往瑞士上小學,接受多語言教育。溫文爾雅超凡月兌俗在各方面都表現突出的守,早已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而剛轉來的掠風一進校門就被守貼上了保護的標簽。能夠和自己喜歡的大哥哥外加夢中的白馬王子在一起,掠風當然很開心,但是在一個明朗的午後,掠風的夢境被打碎了,在學校中庭樹上睡覺的掠風,听到了在下面長廊里和朋友一起吃午飯的守的真心話。
從入學第一次見到獨孤守便永遠成為他部下的亞蘭西斯邊吃面包邊問︰「守少爺,您很喜歡剛入學的小風小姐嗎?」
翻著書本的守冷冷地說;「我不喜歡人類,任何人都不喜歡。」
「可是您對小風小姐是不同的。」
「亞蘭西斯。」守合上書,「你也會珍愛屬于你自己的東西吧,掠風是屬于我的,但是我不會愛人類的。」那一雙總是溫柔地看自己的湖藍眼楮,雖然還是充滿笑意,卻一絲感情也沒有。
那時,時掠風小學五年級,九歲。可是她的生活中所有的夢想在那一天卻結束了,想要一個幸福的家的夢想破滅了,想要一個愛自己的白馬王子的夢想破滅了。世界好靜哦,連昆蟲也停止了鳴叫,掠風的嘴角慢慢向上牽動,露出了她人生第一個苦笑。
「我不會愛掠風。」耳邊傳來守不帶感情的聲音,通過樹葉,掠風看到了守的雙瞳中,冷冰冰的是天然的藍寶石,既沒有愛也沒有恨,那是一雙不屬于人世的眼楮。
※※※
第二天掠風收拾了行囊,自己訂了機票回了國,在國內上完小學後,在日本上的國中,並且結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川田野茂,川田君在任何方面都是個很普通的男孩子,和外貌華麗又多才多藝的掠風實在不是很相配,但是掠風喜歡他看向自己時帶笑的雙眼,喜歡他把所有的情緒,包括自私的性格,發揮得淋灕盡致。
守,我不是屬于你的物品,如果你不愛我,那麼我不要你獨佔物品似的喜歡。
放開守的銀發。掠風嘆口氣道︰「到底是真的銀發比較美麗,我的染發沒有你這種光澤。」
知道她轉移話題,守並不追問,狡獪地一笑道︰「掠——風,早上在機場你是不是對我承諾過一些事。」
吧……干嗎拉長聲音叫她的名字,掠風抖掉一身雞皮疙瘩,那些只是玩笑的吧,「我什麼也沒說。」掠風直覺地否認。凶猛野獸似的精光凝視著掠風,在微微的戰栗中,掠風感受到一種甘美的恐懼,她長長的眼睫毛向下垂著,在眼瞼形成了一個青色的陰影,連呼吸也漸漸覺得困難了,空氣中仿佛充斥著一種酥癢的麻藥,令時間都停止了。
掠風不敢對視守責備哀怨的目光,極力地躲閃著。獨孤守的唇角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仿佛鋪設美麗卻致命的陷阱,低沉得像古典音樂的聲音道︰「掠風,你討厭我嗎?」。
怎麼會?愛情使人變成傻瓜,掠風慌忙得抬起頭想否認,卻正中了獨孤守的陷阱,她櫻唇擦著守的臉頰劃過,掠風的面孔剎地染上片鮮紅。守寬厚的手掌扶住她的背,讓後退的她不至于跌倒在地板上,目光從掠風閃爍的眼楮,微息的瓊鼻,下移到她桃紅色的嘴唇,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唇,守笑著俯下臉去享受自己的戰利品,這是——珍藏了二十年的上好甘醇葡萄酒。嘴唇先吻上掠風小巧的下巴,然後甜蜜地啃咬著。
手指磨蹭嘴唇的感覺已經夠讓人心悸,而從下巴一直到脖頸的碎吻則更讓人難以呼吸,掠風極力克制地斷斷續續道︰「守,守,停……下來。」
銀色的頭顱緩緩地抬起,守露出頑皮的微笑,手掌撫過掠風的臉頰,描繪著她高挑起的妖艷的眉形,「這是報復哦,小風,這是你曾經對我做過的吧。」
掠風,你好美,你身體的任何部分,在我眼里都很美。
細碎的吻印在掠風的臉上,伴隨著輕微刺痛的撕咬,掠風好像一只被捕獲的可憐小獸,只能發出碎碎的呼吸聲,守緩緩抬起她下頜,誘惑地舌忝了一下她紅潤的唇。然後用牙齒撕掉她唇角爆起的一塊裂皮,「北歐太冷了,你帶唇膏了嗎?」品嘗美味一般吮吸著掠風的唇,他戲濾道︰「我不會讓你的唇干裂的,閉上眼楮。」
甜蜜的吻印在掠風氤氳的眼楮上,掠風吐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如果是守,何必再抵抗,雖然是這樣想,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守安撫似的手掌輕撫過她脊背,然後侵佔了只屬于他的紅唇,長時間地吮吸滑動、糾纏,那是一個不似初吻,反而像一樣激烈纏綿的吻。
舌忝干淨口舌間相牽連的銀絲,守放開了氣息喘喘的掠風,滿意地笑了,你始終是屬于我的,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掠風,雖然我討厭一切的人類,但是你不同,你例外,你是我的私有物,也是我計劃中不可缺少的工具,你將成為我的俘虜……
睫毛不停地抖動著,眼楮卻一直沒有睜開,從臉頰一直到脖子,全都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掠風難得馴服地乖乖躺在守的臂彎里,耳邊听見的,不知道是守的還是自己的混亂心跳,雖然這並不是初吻,但是卻是首次和心愛的人接吻,那種軟綿綿頭昏的感覺,是從來也沒有的。
溫柔地相擁著,守環著掠風的腰呢哺道︰「掠風,不要離開我。」掠風沉在香濃的夢香中,緊緊地抓著守的胳膊。
第二章
「哥哥,你是我最後一個親人。」
那是多久的故事了,深藏在自己心里。
把對人類的仇恨的種子埋在胸腔內,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睡夢中的獨孤守發出掙扎的低吟,這是他永遠擺月兌不了的煉獄。
「請你以後要多多保重。」哥哥義無反顧地轉過身,「哥哥,你為什麼還是要相信人類,明知道等待你的只有死亡和背叛啊!」他追過去擋住自己惟一的親人,「難道非要用血才能夠喚醒你嗎?」
血,用血,用守護天地的靈獸的血,毀滅了對人類良知的信任,毀滅了對少女愛情的希冀,在少女斬下他的角時,他的心已經死了,澄清的眼楮里一片混濁,獵人的箭刺穿他的身體,但是他沒有移動,也沒有掙扎。血染紅了汩汩的溪水,染紅了剩下的惟一一只獨角獸的眼楮。
我,恨著人類,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地報復你們,為此,無論讓我做出什麼樣的犧牲我都甘願。
清晨的陽光驅走夢魘,獨孤守支起了身體攏了一下頭發,把它恢復成金色,他的手臂上殘存著掠風的溫度,不過,她應該已經去工作了吧。一邊洗漱,獨孤守一邊努力舒展開緊蹙的眉頭,好久不再做噩夢,夢中那令人刻骨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的窒息。尤其,打擊了他和掠風在一起的幸福感,到底他的投資對不對?也許妄圖控制掠風這只奔馬的後果就是被一起拖著走,他只有不斷地說服自己,掠風之所以對他而言很重要,是因為她是他實現目標的一個環節,可是,為什麼他總有在欺騙自己的感覺?是否陷入的其實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