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話不能這麼說--」
老者開口打斷莫焱的話,「你們父子若討論完畢了,能否容老朽說幾句話?」
「大師請說。」莫閌青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以眼神警告他最好不要再插嘴。
「這名女孩屬火,所以個性活潑好動,你們千萬不能拘束她的言行,她的火焰能重燃尊夫人的生命力,也能吸收尊夫人體內淤積的穢氣,是莫家的貴人。」
「那她現在人在哪兒?」莫閌青急著去找尋妻子的救命恩人。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上蒼若是注定好,母需強求你們也能找到她。老朽話就說到此,我也該走了。」
「早該走了。」莫焱老大不高興,低嚷逐客。「天機不是不可泄漏嗎?可你透露得還真多呢!」他諷笑的掃了老者一眼。
「年輕人,有空就多看看天上的星星吧,它們會告訴你很多天機的。待在西角山離星星更近,不仔細觀察豈不枉費?」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者再討了一杯茶喝後,笑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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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內東南隅,有一戶簡陋的人家,籬笆圈圍成的小院子里,養了兩只活蹦亂跳的母雞。
一天前才在青玉山莊現身的老者,今天恰巧行經阮家,感覺里頭的氣流穢濁與特異,便走進探訪。
丙不其然,在這名臥病在床的年輕婦人身上,他察覺到和莫家夫人相同的磁場,再掐指一算,不禁咧開了嘴角,「這位夫人是否育有一女?」
阮氏聞言,沉重地嘆了口氣,「要說真有什麼放下下的,就只有我那可憐的七歲女兒了。」
「她是哪個時辰出世的?」
阮氏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只有小姒這麼個寶貝女兒,她的任何事地這個做娘的當然記得牢牢的。
老者笑得更滿意了,沒想到會在這里幫莫家找到未來的兒熄婦。
己卯年庚午月辛亥日辛丑時出生的六歲女孩,命格是很符合莫家夫人沒錯,但這名女娃兒的生辰八字和莫焱那小子可更適合呢!
這名女孩會為莫家帶來另一番氣象的。呵,他等著看好戲呢!
「夫人就安心去吧,你的女兒會很幸福的。」他自懷中取出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知道青玉山莊吧,我會將你的女兒送進莊里,享受莊主夫婦的疼愛,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
老者對阮氏面授機宜,然後帶著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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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嬸,很抱歉,百忙之中還勞煩你跑這一道。」重病的阮氏躺在床上,氣息虛弱的說。
在地府使者前來索命的前一刻,她不喚來寶貝女兒交代遺言,卻找了全杭州城人稱舌頭最長的黃大嬸來,個中原因只有她一個人清楚。
「不要緊的……」黃大嬸嘴巴上雖這麼說,雙手卻按在椅子上,每當阮氏微一合眼,她就連人帶椅子退後幾寸。
真是倒霉,左鄰右舍這麼多人,為何獨獨找上她?要她來此招惹一身晦氣。
「听說……咳……城外的青玉山莊打算領養個女孩……咳!」阮氏當然也清楚她懼怕自己的病會傳染給她,努力的想壓下喉頭的搔癢,卻是徒勞無功,咳聲不斷。
「嗯。」黃大嬸嫌惡的撇開頭,像防瘟疫似的左閃右躲。「他們連條件都開出來了,要己卯年庚午月辛亥日辛丑時出生的六歲女孩。」
「我請廟口的文大師幫我合過小姒和莫夫人的八字,無論是哪方面都很合……」說著,阮氏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
「可是莫家要的是庚午月辛亥日出生的女孩,你家小姒是嗎?」黃大嬸想起那個成天和一群男孩子玩在一起,每回見著總是一身髒污的女孩,不敢領教的微蹙眉。
「就是這樣,我才要你來一趟……我不識字,當年產婆交給我這張生辰八字,我有看沒有懂……」阮氏將那張紙遞到她手中。
黃大嬸無法置信的眨眨眼又揉揉眼,直至她確定紙上的那幾個字與她在公告欄上所見一樣才閉上因驚訝而張大的嘴巴。
阮氏沒錯過她的每一分表情變化,「黃大嬸,倘若小姒的生辰八字與莫家開出的條件不相符,能否請你還是將她帶至青玉山莊,就說她和莫夫人一定可以相處融洽……請他們給她一個機會……咳……一旦小姒有幸能住進青玉山莊,那筆收養她的錢就給你吧,反正我也帶不進棺材……」
「那筆錢要給我?」黃大嬸眼楮亮了起來。青玉山莊出手闊綽得很,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呢!
「咳……咳……黃大嬸,小姒就拜托你了……」阮氏握住她的手突地一松,眼一閉,再也沒有睜開了。
翌口,阮家女兒阮姒月與莫夫人八字相合的消息沸沸揚揚的散布至杭州城的每個角落,不用黃大嬸親自送阮姒月至青玉山莊,莫閌青就親自來帶她走了。
經過老者的比對無誤後,阮姒月從此便在青玉山莊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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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阮姒月不過到青玉山莊七日後,莫夫人病情便大有起色,逐漸回到以前健康的模樣。
她開始能長時間和丈大交談聊大,可以到市集去閑逛,甚至能陪著六歲的小姒月踢毽子、跳格子,更時常因為姒月活潑的言行舉止,而被逗得開懷大笑。
就這樣,莫夫人的身體真的不藥而愈了。
扁陰荏苒,一過就是兩年。
此刻青玉山莊廚房前的小院子里,一只藥爐正冒出裊裊白煙,但見一名女孩蹲在藥爐前搧著火,眼楮卻不時的瞟向水井前忙著汲水的中年男人身上。
「嘿咻!嘿□!」看著男人用力的動作,她有趣的配著音效。「樵叔,再加把勁啊!」
「姒月小姐,你就別笑我了。」樵叔有時候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年幼的小丫頭。
整座山莊的佣僕,不分男女,沒吃過古靈精怪的她捉弄的虧的,恐怕找不到一人。
但她是那麼的單純,即便是惡作劇也是那麼的天真無邪,大家不因她是莊主夫婦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而有所顧忌,敢怒不敢言,實在是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小活寶,沒人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
看著他雙手使勁的動作,驀地,一個念頭躍上姒月的腦海。「樵叔,我教你怎麼汲水,好不好?」
「你要教我……汲水?」樵叔怔住了,不是受寵若驚,而是冷汗直流。
她要教他汲水?
不會吧?
「對啦,你沒听錯,我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你可以不用費那麼大的力,就可以輕松的把水桶裝滿水,並從水井里拉上來哦!」
「真的嗎?」他心里的不安感更強烈。
「當然是真的,我幾時騙過你?」姒月跳起身子,大刺剌的拍打著他的肩膀。
在她看來,拍肩可謂是她所見過最瀟灑的動作之一。
「呃……是沒有……」其實樵叔心里真正的回答是︰無時無刻。
他已經上過數不清的當了,每次他都警告自己得提防著她,千萬不可再中她的計,無奈就是敵不過她隱藏在天真笑臉下的耍弄詭計。
防得愈多,最後只是更彰顯自己的愚昧。
「那就對了!」她一臉滿意。
「姒月小姐想出什麼主意了?」樵叔問得膽戰又心驚。
「你何不將繩索綁在樹干上繞圈,借力使力,然後你就抓著剩余的繩索用力,水自然就舀起來了!」說得比做得容易,姒月說得可得意了。
「真的嗎?」樵叔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起來似乎滿可行……」他支著下顎思考著。
站在回廊轉彎處的男子看到他贊同的表情,差點想去撞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