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飯?!她在進行什麼計劃?」史恩凝著臉,邁開腳步走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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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驟然撞上牆壁的聲音震醒了恍惚入夢的宋萲舞,她霍地將側著的身子轉了回來,望向板著一張怒容走進臥室的男人。
「史恩?」宋萲舞坐了起來,緊扯棉被保護性的聚攏在胸前。
「你不吃飯是在抗議我昨晚那麼對你嗎?」
「我沒有。」他的表情好駭人,教她的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
「別忘了是你自己貼上我的,看看你現在躺在誰的地盤上,就可以知曉你有多麼離不開我的床。」史恩字字寒冽,眸色寫盡嘲諷與鄙夷。
宋菱舞聞言呼吸一窒,連忙伸手捂住亟欲逸出口的一聲嗚咽,「我不知道要在哪兒休息,是羅絲要我——」
「別把什麼事都推給羅絲,依我看就算她沒要你進來,你也會自動找來吧,畢竟這兒才有我的味道,我的錢的味道。」
他那張全無表情的俊臉及一雙深瞳里輕掠而過的幽光,都夾帶著絲絲淬煉出來的冷酷。
「我說過,我不要你的錢,我當你的情婦為的不是錢!」宋菱舞啞著聲音大吼。
突然間,他對待她的可恨、殘酷和自己的降格以就的態度,都讓她感到相當厭倦,她的憤怒給了她反擊的勇氣。
她的尖叫聲讓史恩怔愣,他走上前去奪走她的棉被,目光如箭的逼視她,露出森冷的笑意,「很好,不是一只沒有利爪的貓嘛。」
「我……」
「說,你為什麼不吃早餐,也不用晚餐?」他的計劃都尚未展開,她怎能餓死就此逃避?
「你在關心我嗎?」生命像是因此出現了曙光,宋萲舞揮去病態,連眼楮都亮了起來。
史恩諷笑地哼了聲,「我關心你?我還不至于這麼浪費我的愛心吧,我是怕你心懷不軌,計劃死在我的房子,好讓我有不好的紀錄留在這塊土地,這有礙我將在台灣起步的事業。」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宋萲舞感到委屈到了極點,肺部空氣一下子被抽空似的,整個人完全愕愣住了。
她還能承受多久?這個男人不愛她啊,一點都不愛!
她的眼睫眨巴著,細白的牙齒用力咬著蒼白的嘴唇,一雙負在身後的手得費盡全力絞緊,才不至于抖得太厲害。
史恩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下顎,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我們才認識多久,我怎麼知道你是哪種人?現在外界沒有人知道你即是我史恩•瓊斯的情婦,萬一你在我的別墅里出了什麼意外,我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嗎?或是我們干脆來訂紙情婦契約好了,白紙黑字寫清楚你所做的一切都出于自願,並且與我無關——」
「我不要,我不要訂契約,我求你,我們不要擬契約。」宋萲舞突然反握住史恩的大掌,直勾著他俊朗的雙眼懇求。
她不要簽什麼契約,她不要啊,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和花錢買來的女人無異。
「我沒有什麼動機,我只是沒有吃早餐和晚餐的習慣……」她努力的想解釋,只希望他不要逼她訂契約。
「意思是你只吃午餐?」史恩似乎很不滿意這個回答。
一個人一天只吃一餐,這樣身體哪能承受得了?
「對。」宋差舞感覺到他懾人的怒氣直逼而來。
「就算在生病的時候?」
「這是我七年前就養成的習慣,不管發生什麼事、面對什麼狀況,我絕對都不吃……」宋萲舞的聲音在抬首面對他陰暗、銳利的眼眸時,硬是吞回了肚子里。
「那麼想必你今天是破例了,等會兒羅絲端什麼東西上來,你都得吃光!」史恩沒有轉寰余地的命令。
「你對女朋友都是如此關心嗎?對她的飲食起居?」
宋萲舞小心翼翼地詢問。
她可不可以貪心地認為他說這番話是出自于他真心真意的關懷,而非擔心她會在別墅里出狀況,壞了他的名聲?
她的話像潑了一盆冷水在史恩心上,提醒他一些事實,凶狠的視線幾乎想在她臉頰上劃出血痕,「你只是個情婦,配不上女朋友的稱號。」
她不訝異听到這樣的回答,但仍難掩傷心的緊抿雙唇,「溫蒂呢?她一定很有資格擁有女朋友的稱號吧?」
「你還知道什麼?」史恩看著她,用力地攫住她的手臂。
他以為自己承受得了,能忍受別人狠狠撕開傷疤的劇疼,結果證明他一點都不能。
「我只知道你很愛她,很愛很愛……」他瞬間的反應立刻證實了宋萲舞的猜測。
她懂了,原來一直住在他心底的那個女人,是七年前早已離開人世的溫蒂。
她覺得一顆心被狠狠啃蝕著,胸腔逐漸變得空空蕩蕩,腦子呈現膠著狀態,全身像被北極寒冰凍住了,動彈不得。
「以後不準你再提起她的名字,你沒有資格!」史恩咬牙克制自己竄燒的怒焰,想趕走方才那不可原諒的一刻,他居然忘了她的身份,忘了她是宋家的一分子!
門板如同來時般,再度被用力關上。
宋萲舞的心一悸,雙眼緊緊地閉起。
她是個有生命的個體,卻終究比不上一縷已經虛無的靈魂,她難道真不如溫蒂嗎?永遠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甚或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愈愛一個人,是否就愈容易失去自信?
十八歲的她曾無助地愛他、渴望他,若在二十七歲時還讓自己陷在同樣的情境中,那她就太可悲了。她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了,難道她受的侮辱還不夠?
但心任憑她如何努力,卻再也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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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你交代的東西寄過來了。」丹尼爾拿著一個包裹,輕輕放在辦公桌上。
「嗯。」原本專心閱讀市場評估報告的史恩視線很快的轉移至一旁的盒裝物品。
今晚他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老總裁夫人說在寄出來之前,她親眼監督洗衣店干洗的過程,絕無一絲的損害。」丹尼爾對于自己的報告,覺得一頭霧水。
事實上,他完全不清楚包裹內裝的是何物,只是听說這樣東西陪了總裁七年了,而它是一個歌迷送的生日.禮物,總裁對它愛不釋手,每晚總得要它的陪伴才能入眠。
「一會兒我會打電話向我母親道謝。」
「另外,還有一件事……」丹尼爾吞吞吐吐的,似乎在衡量該不該說,又或者該怎麼說才不至于挑起主子的火氣。
「我沒時間听你結巴,如果你要報告的事情很重要,我勸你馬上說;若是你要說的是毫無營養的話,現在就給我出去,」史恩板著臉,聲音低沉而危險。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丹尼爾豁出去了,
「老總裁希望總裁下個星期就回美國——」
「告訴他我還會停留一陣子,事情尚未有結果,我不會走。」史恩的面目霎時變得邪佞駭人,「我計劃多年的游戲才剛剛開始,我怎麼舍得走?」
他嘴角掛著一絲戾笑,狂野不羈的眼光中透露出危險的壓迫氣息,盤據在他體內的怨恨也在此刻泉涌而出。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七年。
毫無耐性的他卻深深地了解到,等待愈久的復仇計劃,將會帶給他愈多的快感。
七年前,溫蒂死了,他刻意封鎖消息,不讓媒體舊聞重炒,將她與歌手羅倫•諾頓的關系再次大幅報道,因為他不要台灣鑫華時報的負責人宋容濤知道他生氣了,更不想讓所有人察覺到他滿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