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當是她難得的善心,幫齊昱一個大忙,徹底斬除申音的奢望。
"小春兒,申音好歹也是齊府的客人,你不過是個婢女,也沒資格對她大吼大叫,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別怪我將你趕出府,記牢!"語罷,孟芝瀟灑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小春兒。
小春兒熱血沸騰,心花朵朵開。"天、天啊,少爺好有威嚴,真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樣呢,怎麼辦?我越來越迷戀少爺了……"
"申總管,書樓的鑰匙。"踏進總管房,孟芝開門見山道。
她還真不知道,總管可以大牌到這個地步,齊府還特別分出一個院落,供所有申家人居住。
申慶自層層疊疊的賬簿中抬頭,望了齊昱幾眼,又低下頭繼續算賬。"少爺,書樓還沒打掃,不妨等我找人去清掃過後,少爺再過去。"
申慶的話尾是肯定,而不是詢問。
孟芝挑眉,強忍著怒火復述一次。"鑰匙!"
申慶訝異地抬起頭來,彷佛听到一句怪話。"少爺,書樓還沒打掃,況且我正在忙,實在沒空──"
"申總管,這齊府里究竟是你大,還是我大?"不得已,孟芝端出架子。
"少爺,恕我听不懂你的問題。"
申慶老眼里的怨恨,引起孟芝的注意,懷疑是不是因為申音的關系,這老頭子才會如此找她麻煩。
"哼,听不懂?你老糊涂了嗎?"孟芝不客氣的輕嗤。"鑰匙兩個字,這麼簡單,有什麼難懂的?"
申慶有些無法置信,礙於主僕分際,悻悻然打開抽屜,將鑰匙拿了出來。"不知少爺這麼急著去書樓所為何事?"
孟芝的唇角勾起冷笑。"你不過是個總管,本少爺做什麼還得經你批準嗎?"
三兩句,削的申慶老臉無光。
孟芝收起鑰匙,轉身正待離開時,忽然停下腳步。"對了,申總管,我離開齊府五年了,也算是一段不短的時間,能否請你告訴我,齊府的賬簿何時由一個總管批示?"
申慶惱羞成怒,氣的拍桌。"少爺!你這話……"猛地,想起自個兒身份,趕緊坐下喘氣。
"申總管,看樣子你年紀大了,腦袋也有些不靈光了,你不過是寄住在齊府的人,怎麼插手管起齊府的賬目?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忙這些事,也挺過意不去的。我看這樣好了,待會兒我會請人將這些賬簿搬到我的書房去,從今以後,齊府的賬簿我自己看,不用勞煩申總管了。"
孟芝說的客氣,但氣勢卻驚人。"另外還有一件事,務必請申總管多擔待,申音的年紀也不小,該找戶好人家訂終身了,如果申總管有屬意的人選,請務必告訴我,我會讓表妹風光出嫁。"
孟芝沉積在心口多時的郁悶,一舉消散,心情莫名一陣愉悅。語罷,她足跟一轉,瀟灑離開。
"可惡!欺人太甚。"申慶氣極了,怒瞪著孟芝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讓申音那種女人當家,齊府屋頂不給掀了才怪。孟芝深深這麼覺得。
明明娶申音的又不是她,她該趁機讓齊昱的身體和申音成親,將來身子一旦恢復,絕對能讓臭小子生不如死。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非常惱火。申音擺明就是要當齊府少女乃女乃了,齊夫人何必又把孟府拖下水?
害她淪落到這個地步,成了個不男不女的可怕怪物,這一切算起來,齊府仍是始作俑者。
"沒錯!還是那個該死的臭齊昱害的。"孟芝咬牙,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關我什麼事!"
一道女聲自孟芝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整個人彈跳站起,險些撞著了身後的身子。
"齊……"
孟芝的嘴及時被掩住,齊昱急嚷︰"噓!找死啊你。"
"放開!這成什麼樣子。"瞥見他身後跟了兩名婢女,旁邊也有一些齊府的下人,她連忙甩開他的手。
"你們都下去,我跟齊公子在這兒就行了。"齊昱揚揚手,態度自然,唇上的胭脂紅艷馨香,一舉於一投足,儼然成了大家閨秀。
待所有人都退下後,齊昱松了一口氣,一坐在石椅上,不客氣撩起裙擺搧搧涼。
"天啊,悶死我了,女人的衣衫有夠悶熱,難受死了。"
眼看"孟芝"的形象又被丑化,孟芝悶著氣,舉起大掌往他的頭敲去,直接賞他一記爆栗。
"齊昱,你再把裙子撩起來試試看!"
她的眼神凶狠,活像吃了火藥。
看來這一路听到的傳言也有幾分可信度。
"嗯嗯,果然沒錯!"齊昱贊同的猛點頭。
"什麼沒錯!你吃錯藥啊,別一臉白疑樣,我看了就心煩。"孟芝瞪他一眼,想起齊府的爛攤子,火氣直冒。
"吃塊甜糕吧,很好吃的。"齊昱笑咪咪地,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用錦帕包裹的甜糕。
"干嘛吃甜糕?"她撇開頭,不領情。直覺他會這麼巴結,還不是跟求她不要將"他的身體"去勢有關。
"青兒和小柳花了很多時間,她們特別做給你嘗的,你不吃她們會傷心的。"
孟芝怵然大驚,抓起齊昱的衣襟,對著他的耳朵咆哮︰"該死的,你把真相告訴她們了?"
她的名節、她的聲譽……全都完了。
"她們跟來做什麼?你還不怕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嗎?"
從以前,她就不讓府里的下人跟著她,怎麼這會兒,連下人的習性都改了。看來,她確實低估了齊昱的腦袋……以及他的婬性。
"吃吧,這是她們難得的心意。"她的惡言,齊昱絲毫不以為忤。"你一定想像不到,當青兒捧著甜糕給我時,喜極而泣對我說,小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容易親近過,還說她們都是大街上孤苦無依的孤女,讓你給帶進府里照顧,你從來不接受她們對你的謝意,她們卻一直想感謝你。"
無端地,孟芝鼻頭酸酸的,眼眶熱熱的,似有水氣。"有什麼好謝的,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
她還是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好,孟府里的每一個下人,她盡力保持公平對待,不讓下人有機會因她的信任恃寵而驕。
齊昱沒理她,自顧繼續說道;"所以當我吃了她們做的甜糕之後,她們高興的跟什麼一樣,今天來齊府,還直嚷著要陪我來,就怕我這姑娘家,被你這齊大少欺負了。"
他說的好像他這冒牌的孟府千金,比她這個正牌還受歡迎似的。
"說穿了,你還真有本事,可以拐彎罵我不近人情、不通情達理。"孟芝輕聲嗤道,氣勢已經收斂,不若方才刺人。
"唉,怎麼說都說輸你,不過有一件事,你可沒話說了,听說你近日大力改革齊府的陋習,是嗎?"
孟芝的心漏跳了幾拍,不安地舌忝舌忝唇,壞事倒真的傳千里。"我哪有做什麼?你別亂扣我帽子,我安分的很。"
她只不過罵跑了申音,氣死了申慶,弄哭了小春兒,嚇壞了齊夫人,就這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去問你娘。"孟芝臉頰氣鼓鼓的。
末了,孟芝心虛地補上一句。"我這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
"我又沒說我不信,從剛剛到現在都是你在說話,我一句……喂……"
"快走啦!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孟芝拉著齊昱就往書樓跑,完全不給他任何質問的機會。書樓位在齊府最偏僻的位置,鮮少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