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我這輩子誰都不嫁……"
爭執聲持續不斷,躲在月洞門後偷覷兩人的齊夫人,驚愕地瞠目結舌。雖然听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麼,兩人相處的情況,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不是說彼此不認識嗎?
這會兒,她的兒子倒把人家嬌滴滴的姑娘,給剝的精光?!
不相識的人,鐵定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畢竟會幫妻子穿兜衣的丈夫可是少見。
這下可好了,孟家千金的名譽鐵定賠在兒子的手上了,不管他的意願如何,她這個做娘的一定要他負起所有的責任才行,這才能對孟老有所交代啊。
"妹子,你找我?"
齊夫人身後傳來老沉的嗓音,來人正是齊府大總管──
老申,也是齊夫人的大哥。
"大哥,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齊夫人連忙將老申拉往別處,就怕保守的大哥,無法接受兒子與即將進門的新媳婦,過於大膽的舉動。
"什麼事?"
"呵呵呵,齊府就快辦喜事了,麻煩你幫我到孟府去,請孟老爺過府一趟,說是要跟他討論昱兒與孟姑娘的婚事。"
齊夫人樂不可支。雖然方才"孟芝"的粗俗行徑,讓她有些意外,但她寧可相信兒子對她是有好感的。
"啊?昱兒他答應了?"老申相當意外,更多的部分則是錯愕。
"昱兒總算願意定下來了,大哥,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兀自沉浸在愉悅情緒的齊夫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老申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
第五章
既然這種荒唐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其他人或許也有類似的經驗,若運氣好的話,真會讓他們找出解決的方法來也說不定。
第一步先從書里找起。
孟芝相當意外,像齊昱那楣副德性的人,竟然也擁有一間可觀的書樓,只是自從他離家五年後,那間書樓就被鎖起來,嚴禁任何人進去,鑰匙則是握在齊府大總管老申手中。
雖然她不是正主子,好歹外表也十足像,她都待在齊府十多天了,還沒機會目睹老申這個總管,來向她打聲招呼。
這齊府的下人還真是糟糕,一個個爬到主子頭上興風作浪,簡直比主子還像主子。
據她的觀察,齊家兩老都是屬於和藹可親型的,她幾乎不曾听過兩老對人說過什麼重話,有這種好脾氣的雙親,自然養出像齊昱那種沒血沒淚的混蛋。
孟芝走向老申的房間,打算跟他索取書樓的鎖匙,才剛繞過回廊,遠遠地,就听見庭院的另一頭傳來爭執聲,頓時引起她的注意。
她走近一瞧,赫然發現三五名女婢簇擁著一名女子,正對另外兩名女婢破口大罵,被罵的其中一人還是小春兒,兩邊互相叫囂挑釁,越吵越凶。
般什麼鬼!吵成這樣!當齊府主子都死了不成?
孟芝擰著眉,正當打算擺出身為主子的威嚴時,雙方的咒罵言詞,意外的讓她停住步伐。
"狂什麼狂!姓申的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
"哼,怎樣?這里遲早是我們的地盤,我勸你們這些賤蹄子,早點收拾東西離開,這里絕對沒有你們的容身之所。"
"姓申的,別太過分,要不是當初夫人仁慈,收留你們這一家老小,你們早餓死街頭,哪有力氣在這里擺闊?"
"那又如何,自家人照顧自家人,本來就是理所當然,你們不過是外人,有什麼本事插手。"
"你們──"小春兒詞窮了,急的淚眼汪汪。
"喂,你們兩個,還不趕快把這簍衣服拿去清洗干淨,還愣在這里做什麼?討打啊!"
"哼,大不了離開這里,我們不稀罕。"
小春兒扮個鬼臉,氣呼呼轉身,走沒幾步,赫然發現孟芝。"少爺?"
"表哥!"另外一名女子驚呼。
表哥?是在叫她嗎?
孟芝順著聲音來源望過去,說出這兩個怪字的人,就是方才那五名女婢簇擁的女子。
"表哥!我是申音啊,你忘了嗎?"
申音眨著淚眼,想靠近,卻遲遲不敢移動半步,就怕重蹈五年前的覆轍。爹說她太心急逼婚,才會嚇跑齊昱,致使他離家五年,現在他好不容易回齊府了,她必須耐住性子,別又嚇壞他。
孟芝擰著眉,連看申音一眼都懶。她知道那熱切的呼喚與灼熱的視線,代表什麼意思。
申音非常迷戀齊昱,她非常確定。
申音、小春兒對齊昱懷有好感,倒也無可厚非,怎麼連孟府的婢女,小柳和青兒,也迷上那個混蛋,偏偏就她對他無任何好感,她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話又說回來,迷上那個混蛋,也不是什麼得意的事,那種男人她還看不上眼。
"表哥!你還在生音兒的氣嗎?"申音可憐兮兮湊到孟芝跟前。"當然生氣,你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逼婚,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少爺不跑才怪。"靠山來了,小春兒的音量也大了。
"賤女,我同表哥說話,你插什麼嘴,還不給我閃一邊去。"申音儼然以齊府女主人自居。
"呸!你不過是個寄住在齊府的可憐人,端什麼架子。"小春兒也不甘示弱回嘴。
眼看雙方又要吵起來了,孟芝心煩不已。
表妹迷戀表哥,表哥逃家避難?!
還真是有夠老套的戲碼,早知道她就不要來趟這個渾水。"吵夠了沒?"
直覺地,狠話月兌口吼出,孟芝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
"表哥……你、你為一個下人凶我?"申音無法置信,一向溫文瀟灑、鮮少動怒的齊昱,竟會對她發脾氣。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申音撫著受創甚深的心房,轉身奔離。"小姐!小姐!"五名女婢也連忙跟上。
"少爺!吧得好!難得看您拿出魄力來,那些姓申的家伙,早該有人出面教訓他們了。"小春兒豎起大拇指稱贊。
"小春兒,那個申音是?"孟芝問的小心,就怕讓小春兒起疑。
"哈哈,少爺您也真是的,怎麼才離家五年,就忘了一堆事,申家是夫人的娘家,六年前申家人走投無路,全家老小就一塊來投靠夫人,夫人心地善良,老爺也很疼愛夫人,所以二話不說就讓申家人全在齊家待下來羅,夫人的大哥也就是申總管,明明他們申家人不過是寄住在這里的,倒比齊府的正主子還囂張,連丫頭也狗仗人勢,囂張的不得了。"
"原來如此。"孟芝仔細記牢。"那申音和申總管的關系是……"
"父女啊!"
"你剛剛說什麼?"孟芝大感錯愕。萬一申音將她的惡行,一狀告到申總管那里,她等會兒還得到申總管那……
她好像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哎,其實也不算親生父女,申音好像是申家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父母早年雙亡,所以就讓申總管帶在身邊,奴婢懷疑,申總管根本是想將申音嫁給您,好鞏固他們申家在齊府的地位,啐,她算哪根蔥?"
這些傳言在下人之間,早已不是秘密,申家人堂而皇之踏進齊府,以主人的身份自居,早讓一干齊府下人看不過去。
"唉,少爺,您是在開小春兒玩笑吧,這些事情您怎麼可能忘了?五年前,您還因為申音逼婚,氣的離家呢。"
"咳!"孟芝輕咳,遮掩她的不自在。"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從來不記在腦子里,五年前我看不上她,五年後,我照樣不會娶她。"
那種德性的女人,憑什麼當齊府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