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幾天沒洗澡了?"
嚇!突然靠這麼近,嚇死她了。
"這、這、這關你什麼事?"孟芝心虛地躲避他的視線,退離他老遠。
"當然關我的事,那是我的身體,你沒用心清潔,萬一發爛腐臭,將來倒楣的是我。"
"哪、哪這麼夸張?"孟芝口是心非回道。她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閨女,要她偷看男人的身軀,她哪敢!
"我沒月兌衣洗澡,可是尊重你,我想沒有人願意讓別人瞧見自己的身體吧。"
"這話難說,我倒是不介意。"齊昱不怕死地咧嘴大笑。"堂堂齊府大少,若身體其臭無比,可是會敗壞我的名聲,說不定還會拖累齊府,再說──"
他忽然停住未竟的話語,眉頭深鎖起來,瞧得孟芝心驚。
"怎麼……"
"不妨告訴你實話,我的身體沒洗干淨,有個地方很容易發癢,萬一真讓它癢起來,你可能會難受的想死。"
"哪、哪、哪這麼嚴重,別開玩笑了,那……那你說,是哪個地方?"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發顫又破碎的嗓音。!"附耳過來,這件事不能張揚。"
"喔。"齊昱湊在孟芝耳邊,小聲說出兩個字︰"胯下。"
"胯、胯……胯下?"她雙眼圓瞪,驚吼出聲。他說的那個地方,不就是號稱男人萬惡之源的所在。
"噓!小聲點,我不是說這事兒不能聲張,才剛說,你怎麼就忘了,那個地方若沒清洗干淨,很容易發癢紅腫,到時候絕對會癢得讓你寢食難安,生不如死。"
"可、可、可……我……"
孟芝的血氣直往腦門沖,驚恐地回望齊昱,赫然發現他眸中藏匿的笑意。
瞳眸縮了縮,孟芝捏緊拳心。"你耍我?"
"信不信隨你,反正到時候,發癢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基於同甘苦的立場,提供一點意見。"
可惡!他說得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一樣,不過她是不會上當受騙的。
孟芝眯起眸,不甘心地睞著齊昱。"我丑話說在前頭,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擅自沐浴,若要更衣也必須由丫鬟幫忙。"
"做不到,一個女孩兒身上滿是異味,我看也沒好到哪里去。"他擺明和她唱反調到底。
"你──"
正待開罵,忽然听見走廊外頭傳來腳步聲,孟芝心中驚慌,急著想翻窗離開。萬一讓府里的下人瞥見她的房里,多了個"男人",她的名節不毀了才怪。
"等等──先別走。"齊昱即時拉住她。"我只有解開女人肚兜的經驗,所以你得教我肚兜這玩意兒,怎麼穿上去。"
齊昱說得極為誠懇,孟芝听了卻滿肚子火氣。
"是啊,我怎麼能奢求一個專門欺壓女人的混世大婬蟲,懂得這些小事。"
孟芝悻悻然地拎著淺紫色兜衣。"看清楚,我示範一次,今天穿上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月兌下來,听清楚沒,否則──"
"否則?"他存心惱怒她似的,依舊嘻皮笑臉。
"附耳過來。"她現學現賣。"我考慮讓齊府大少去勢。"
"去勢?!你瘋了嗎?那可是男人謀生的工具,你竟然……"笑容僵住,齊昱冷汗流淌而下,心底直發毛。
"無所謂!就算一輩子換不回原來的身份,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不需要。"
她是認真的!
齊昱吞了一口唾沫。在這個時刻,也不敢輕言惹怒她,畢竟她握有最值錢的籌碼──他的身軀,怎麼也不能讓她亂來。
抹了抹滿額的冷汗,齊昱乖乖的拎起兜衣。"你說什麼都依你,快教我穿這玩意兒。"
"看好了!"孟芝小心藏起勝利的竊笑,月兌下"他"的外衫,熟練地替他穿上兜衣。
"其實,你大可放心,你的身體還不足以引發我的,我沒有饑不擇食到這個地步。"齊昱好心補充道。
孟芝臉色驟變,手僵在他的頸子邊,考慮該不該掐下去。"我該感謝你的高抬貴手嗎?"
即使她壓根兒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如何,听到這極具諷刺的話,還是讓她自尊心嚴重受挫,氣得牙關嘎嘎作響。
"呃──"不太對勁。齊昱不敢多說,趕緊閉嘴。
"就算我的身子干癟的像根柴,不符合你心中那些大胸肥臀的女人,那又如何呢?"
氣氛陡地冷沉,明顯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齊昱以眼角余光瞄了瞄,投注在自己"縴細"身上的高大身影。他再一次憎恨自己沒事長這麼壯做什麼。
"嗯……其實……"齊昱急的滿頭大汗,思緒一轉,趕緊轉移話題。
"哈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覺得你很漂亮,簡直是人間尤物,沒有一個男人看到不心動的,我也不例外,呃──"他又說了什麼鬼話?
"可惡!你又在胡說什麼!"
火冒三丈的孟芝,失去了耐性,掄起拳頭就想狠狠揍他一拳,無奈看著自己的臉,怎麼也揍不下去。
"小姐!我們從你房里听到爭吵聲,發生什麼事了嗎?"門外忽地傳來婢女的呼聲。
糟了!兩人心中同時大喊不妙。
孟芝只得放下拳頭,狠狠瞪了齊昱一眼,推開窗,急著翻窗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齊昱即時拉住孟芝的臂膀。"等等!"
"做什麼?快放手!她們就快進來了!"
齊昱看著孟芝的兩腿間,重重嘆了一口氣,擺出可憐相,吞了吞口水,首次開口求人。"求求你,行行好,高抬貴手,我不能沒有'它'。"
孟芝回以一記冷笑。"我考慮看看,我這人一向很能忍受疼痛。"
一大早,剛用完早膳,孟芝習慣性地走到練武房練劍。唯有靠著一次又一次熟悉的劍招,她才能說服自己她是孟芝,而不是齊昱。
她真怕一段時間後,她真的嘗忘了她是孟芝。
"天殺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孟芝低聲憤咒,焦躁地咬著指頭。每當發生她無法立即解決的難題,她總愛咬指頭發泄,唯有如此她才能遏止心中不斷擴大的慌亂,恢復鎮定。
她至今仍然無法了解為何這種荒唐事,會發生在她身上,但現下,也只能盡力尋求解決的方法。
看來,她不跟那個死混蛋合作也不行了,他應該會比她更熱中於尋找"恢復身體"的秘方。
"昱兒……"轉角的另一邊,果不其然探出一張委屈的臉龐,眼角含淚,語帶哭音。
噢,又來了!
孟芝覆額申吟,下意識轉過身,避開齊夫人雙管齊下的眼淚和嘮叨攻勢,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開始同情齊昱那家伙。
齊夫人的嘮叨功力,已經達到舉世無雙,無人能及的地步。
她記得昨天,她來到她房里,開始對著齊昱的身體,叨念他離家五年來的不孝行徑,听到她的雙耳長繭,差點廢了。
每次嘮叨最後,總不忘補上一句,有空去陪陪孟家千金。這是什麼鬼話,好似她孟芝有多可憐,非他不嫁。
她說過,嫁狗、嫁牛、嫁鬼,就是不嫁他這只種豬。
"昱兒……听娘說,好嗎?"
齊夫人自身後追來,一把抱住齊昱的腰際,苦苦哀求。
"昱兒……"滾滾珠淚似江流。
掙扎了半晌,孟芝終究無法狠下心來甩開齊夫人的箝制,深嘆了一口氣,艱澀開口道︰
"娘,你說的我都明白,我現在真的沒有嫁……呃不是,娶妻的打算,再說我江南有生意,還得時時下江南查看,有妻兒在身旁實在不便。"
慶幸之前將老爹那串牢騷給听進耳里,她才能掰的這麼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