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玉冷霄的贊美,柴仲侖更得意了。「鳳絲,快表演你最拿手的霓裳曲,讓大伙欣賞。」
「是。」
鳳絲欠身退到廳堂中央,八名舞姬將她圍在中心,絲竹聲一起,九人起舞,廳內頓時一片繽紛華麗,水袖飛揚。
鳳絲依然是最突出、最顯眼的那一個,她輕而易舉的攫住大伙的目光,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她靈巧的身影飛轉,眾人看得目不暇給,連大氣都不敢喘,甚至還可以听到有人暗地吸口水的聲音。
「這有什麼好看的,婬色。」
吉祥輕嗤一聲,撇開頭,卻意外瞥見玉冷霄盯著美人的專注神情,他略帶贊賞地勾唇淺笑,她再看看翩翩起舞的鳳絲,同樣可以發現她幾次回首,那雙翦翦水眸總能準確地望著他,猶如挑逗、勾情之舉。
吉祥的心口猛地一窒,硬是抽痛了幾回。
他確實在笑,而且不是虛應客套的笑,不知為何,吉祥就是知道。
他認真的眼神,相當迷人,總有蠱惑人的力量,當他第一次這樣望著她時,她還真以為她在他眼底是特別的,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根本是他要騙女人上當的標準表情,而她,則是第一千零一號中獎的傻蛋。
她真是笨啊!怎麼能相信情場老手的鬼話?
說什麼需要她鑒別古物,在她看來,他的能力比她好上太多了,哪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恐怕只是為了怕她四處宣傳他賣假貨的事,所以他才會用近乎軟禁的方式閃禁她。
兀自沉浸在思緒中的吉祥,愈想愈氣,怒氣暈紅了面頰,添了絲俏艷,雙頰氣鼓鼓的,燦亮的水眸里掠過算計別人的竊喜。
喔!不知道她又在亂想些什麼了。玉冷霄的嘴角咧開笑痕。
專注沉思的吉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她小臉上的表情既生動又精采,不知不覺讓玉冷霄看傻了眼、入了迷,完全失去看舞伶的興致,只想好好望著她。
吉祥滴溜溜的黑眸轉啊轉的,似乎想到了好主意,紅艷飽滿的唇,忽地勾起滿意的笑痕。
啊!對了,她可以……
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可以理出所有的頭緒,吉祥樂得想歡呼,忘了自己剛剛還憋了滿肚子火氣。
忽然,感覺周身一陣炙熱,熱燙的感覺像是有人看著她,她轉頭一瞧——
嚇!差點嚇死她。
她見到的是玉冷霄,漆黑如墨的眼瞳,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喂……你、你……」
薄唇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條斯理地將退得老遠的她拉近。「噓,快告訴我,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我很期待。」
第六章
「什麼、什麼鬼辦法?你在說什麼啊!我一個字也听不懂。」吉祥心虛地回避他的注視。
老天啊!他該不會有什麼天眼通吧?怎麼知道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惡整他,好用來報復他的詭計?!這話若說出口,她還有命活嗎?
「我瞧你想得很認真,人又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沒有想到好辦法?」他笑問,黑湛的眸犀利懾人。
「你、你瞧我做什麼?你不是被那個叫什麼阿鳳的迷得團團轉,看她就成了,管我想什麼。」不經思索,話出口了,帶點惱怒、憤懣,吉祥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她說的,那話听起來就像情人之間的嬌嗔。
多嘴誤事,吉祥咬了咬唇,自覺闖了禍,白女敕的雙頰,逐漸抹上一層羞愧的嫣紅,嬌小的身子又是抖、又是縮,多希望自己在他面前就此消失,而不用再承受他仿佛可以將她燃盡的熾熱視線。
「你在忌妒?」他的眸色轉濃,添了絲情緒,而不再只是清冷寒寂。
「我沒有!」她氣鼓了臉,驕傲地撇開臉,不敢多看那似會引她心神迷亂的黑瞳。
「有,你在生氣,你嫌我對你不夠特別?我還以為我已經對你夠好了。」玉冷霄清淡的笑語,蘊藏著些許寵溺,這是他未曾給過任何女人的待遇。
「這叫好?拜托,那根本只是你的色性使然,整個遙安城,誰不知道你風流成性,如果一個男人真要對一個女人好,他絕對不會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懂不懂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玉冷霄的風流,犯了吉祥的禁忌,怒氣一來,啥都不管了,她只想將連日來的不滿徹底發泄個痛快。
「喔!這樣啊……那你呢?你又是什麼樣的女人?」
「這還用問?我的丈夫,只能愛我一個,他敢愛其他女人,我一定休了他,我步吉祥沒有那個肚量,可以容忍別的女人瓜分我的丈夫,就算……」
雖然過了適婚年齡,但那份深藏在內心深處享受丈夫呵寵的,未曾稍減,只是她身為大姊,為了妹妹們,她必須有所犧牲。
等等——她在鬼扯些什麼?
猛地回神,吉祥雙眼圓瞪,小嘴微張。所有的不滿、牢騷,接觸到玉冷霄灼燙的視線後,全化成灰。
「你你你……你……」半晌,吉祥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然後呢?我等著听。」他支手撐著下顎,興致盎然地望著她。「我發誓,我一個字都沒漏听。」看著她懊惱的神情,玉冷霄開心極了。
被盯得渾身僵硬,吉祥故作鎮定,端起卮酒,仰頭灌了下去。「呃!別管我說什麼了,快看,這是難得的表演,不看可惜。」
步吉祥!你要鎮定、鎮定,千萬別再胡思亂想。
她挺直了身軀,雙眼專注地看著翩翩起舞的舞伶,自己該假裝什麼都忘了,小手緊緊捧著卮酒,才不至于抖得厲害。
「是嗎?」他還是覺得——看她比較有趣。
「哇!好精采,每個舞伶都好漂亮,真是好看。」吉祥勉強咧開笑嘴,努力轉移玉冷霄的目標。
這算不算強顏歡笑?嗚嗚,她真的好想哭,那個笨蛋干麼還一直盯著她?老天啊!幫幫忙,快讓他忘了她剛剛說的那些蠢話吧!
不行,她得喝酒保持鎮定。吉祥拿來酒瓶,替自己斟滿一杯,正要仰頭灌下肚時,忽然有只手箝住了她的杯子。
「吉祥,這是酒。」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要管我。」反正丟臉的又不是他,他當然可以這麼輕松。吉祥隔開大掌,她一口飲干,抹了抹唇上殘余的酒液,期待自己最好就這樣直接醉死,也省得麻煩。
怎知才一杯下肚,平時滴酒未沾的吉祥,立即打了聲酒嗝。「嗝!」嬌艷的暈紅浮上吉祥的雙頰,她的眼神有些迷離,顯然已經醉了。
「哈哈!真好、真好。」
人兒嬌笑幾聲,小手探了探,玉冷霄即時搶過酒瓶。「你不能再喝了。」
「小玉啊!我啊……現在好極了,原來酒這麼好喝,來來來,我們……來喝個痛快。」吉祥猶如變了一個人似的,主動偎近玉冷霄,小手還不時偷襲他的胸口,柔軟的酥胸更大剌剌靠在他的手臂上。
「小玉?」玉冷霄臉黑了一半。
「小玉,熱死我了,你……快幫我搧涼……好熱、好熱……」吉祥小手攀著玉冷霄的頸項,身子不住在他身上磨蹭,好似這麼做可以解熱,身子泛出一層薄汗,絲衣因汗水黏附在她的身上,不舒服極了,小手急扯著單薄衣衫。
她渾身燙得不像話,臉蛋凝紅、水眸迷蒙含情,動作也格外大膽親昵……
玉冷霄吞了口唾沫,強力壓抑被撩撥的躁動,見她還是一臉昏沉,黑眸掠過少見的焦急。
「吉祥,清醒點!」他搖搖她,實在無法相信,不過是喝一杯酒會醉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