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這到底怎麼回事?」
沈雲昕不是被毒死的嗎?舞兒怎麼又說是逃走的呢?
「她戲演的真好不是嗎?故意來跟你說沈雲昕讓人給毒死了,其實是她把人放走了,擱在紅懺軒的尸身根本不是沈雲昕的,她隨便弄死了一個人假冒的,你還說這樣的女人單純,弄影哥哥千萬別讓她外表楚楚可憐的樣子給騙了。」
「你是說沈雲昕根本沒死?」
「是啊?不然你問菱香啊,她可以證明是白雨芙半夜里偷偷模模地把沈雲昕給放走的,再放話說她給人毒死了,這招真是高明的,算是借尸還魂吧,高招!斑招!」
荊舞兒從容不迫的說著,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般。
「你從哪里听來的?尸體呢?我去看看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她了!」
「已經稟告娘了,娘說擱到後山隨便埋著,反正這本來就不是多光榮的事,總不好意思弄的人盡皆知吧,我看弄影哥哥,外頭那些女人沒一個可以相信的,光說白雨芙好了,竟可以為了一個跟她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而撒謊欺騙你,你想她還會有多少事是瞞著你的。」
看著荊弄影逐漸暗沉的神色,荊舞兒有說不出的舒暢,這才是她的弄影哥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荊弄影厭煩的揮揮手,之前舞兒也是在耳邊不停地叨念著雲昕的壞話,現在換成了雨芙罷了,荊弄影真的煩了。
「弄影哥哥,那舞兒先走。」
荊舞兒愉悅萬分的離開御閣。
舞兒為何可以證明雨芙夜半放走了雲昕,還毒殺了一個女婢代替,甚而在他面前還可以演得如此自然?
荊弄影緊握拳頭,難道自己真的搞錯了嗎?全讓白雨芙給騙了?
「去找菱香來!」
荊弄影迫不及待招來菱香,這樣很快就可以知道誰是誰非,究竟說謊的是誰。
不一會兒菱香膽戰心驚地來到御閣,听說荊弄影要問她話,菱香更是不停地發著抖顫,憶起荊舞兒先前的交代,菱香雙手扭得更緊,她該怎麼辦?該告訴少爺實話嗎?如果說了真話,舞小姐就會殺了少夫人啊……該怎麼辦?攤開掌心,緊緊握著兩顆紫黑色的藥丸,內心仿佛有了決定。
「少爺!菱香來了。」
菱香怯生生的盯著地上,不敢直視荊弄影的目光。
「菱香,我問你,你可要老實說出來,不然我可不會輕饒。」
「是!」
菱香更加膽怯,雙腿已不自覺發起抖來。
「你當真有看到少夫人放走雲少夫人嗎?」
荊弄影深沉的目光牢牢的攫著菱香的臉部表情,這丫頭若說了謊,決計是瞞不過他的。
「我……」
「我什麼?快說啊。」
看著菱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荊弄影更加疑惑了。
「少爺……菱香對不起你,少夫人,菱香也對不起你……少爺……你一定要保護少夫人,有人要傷害少夫人啊……」
菱香雙膝一跪,不停的磕著頭,荊弄影正想叫菱香說明白些,只見菱香將一些藥丸塞入嘴中,隨即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菱香……你這是在干什麼?」
荊弄影趕緊扶正菱香的身子,欲助她吐出吞入的東西,只見菱香兩眼上翻,臉色發黑,口吐白沫,早氣絕身亡,看來應該是一種毒性極強的藥丸。
菱香說有人要傷害雨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並不如想象中單純,另有隱情嗎?雲昕究竟有沒有死,如果沒死,她又去了哪里。
夜深人靜,荊弄影知道白雨芙現在一定相當恨他,菱香說有人會傷害她,是嗎?
荊弄影徒步走到禁錮白雨芙的柴房,自一旁的窗口窺探里頭的情況,只見白雨芙蜷曲著,伏在膝上痛哭,暈黃的月光正照在白雨芙縴弱的身子上,嗚嗚咽咽的啜泣聲,不停的縈繞在荊弄影的耳際。
「荊弄影……我恨你……」
白雨芙這才體會到沈雲昕被禁閉在暗無天日的紅懺軒,那種孤寂的心情,雲昕真的是太可憐了,弄影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一陣細微的聲響響起,荊弄影隨即搜尋著那奇怪聲音的來源。
「啊……那是……」
荊弄影這才猛然發覺在白雨芙的身子後頭不遠的茅草堆里,竟然爬出一條吐著紅信的青眼蛇,蠕動著滑軟的身體,逐漸向白雨芙靠近。
「糟了……」
荊弄影趕緊飛奔至柴房的門口,撞開柴門,白雨芙更是睜著滿布淚水的大眼驚愕盯著荊弄影。
「快走!」已經來不及了,青眼蛇緊緊的攀住白雨芙的小腿,張開蛇牙,牢牢的咬上一口。
「啊……」白雨芙大驚失色,腿部隨即傳來一陣痛感,自傷口留下鮮紅的血液。
「走開!走開!」
荊弄影敏捷的拉開蛇身,甩至一旁的牆上,力道之大,青眼蛇隨即被扔在牆上,濺成一堆的血泥。
「弄影……我……」
在白雨芙腿部傷口附近,開始泛黑,這是毒性參入體內的預兆,白雨芙的意識逐漸模糊,全身開始癱軟無力,白雨芙身子一軟,緩緩的躺在地上。
「糟了……毒性發作了……」
荊弄影趕緊抱起白雨芙的身子,趕往煙雲苑。
此時,在一旁的榕樹後站了一個人影,呵呵……達成任務了,不過弄影哥哥……他為什麼還要救她……「可惡!」荊舞兒憤怒萬分拿著手上的匕首狠狠的在樹干上畫下白雨芙三字的字樣︰可惡,我就不信連青眼蛇都毒不死你。
荊弄影橫抱起白雨芙,迅速的擱在棉床上,撕開白雨芙衣衫,露出光潔的腿部,白女敕的肌膚留下兩個齒痕的傷口,泛著黑血,足見毒性之強烈。
荊弄影毫不遲疑的直接幫她吸出傷口里的毒血,直到傷口的血色轉紅,荊弄影這才停下動作,已經感到嘴角開始發麻,白雨芙的身軀則是發著高燒,是毒傷所引起的高熱反應。
荊弄影替白雨芙蓋上被子,模模白雨芙的額頭,閉起星眸,眉心緊緊糾結著,他暗沉的黑瞳閃過復雜的神情,撫模著因高熱而發紅的粉頰,眼角邊還留下清楚的淚痕。
「弄影……我恨你……啊……」
白雨芙發出囈語,一滴淚珠隨即順著滑溜而下。
我知道你恨我……荊弄影神色愴然的撫著白雨芙柔淨的粉臉。
荊弄影發覺嘴里的麻痹感覺越來越明顯,他趕緊走出煙雲苑。
「月竹,看著少夫人,不準任何人進去,也不準少夫人出門。」
「是!少爺!」
女婢恭敬的送荊弄影離開。
荊弄影回到自己的御閣,隨即自櫥櫃中拿出一瓶酒壺,毫不猶豫地仰頭灌了一大口。
企圖以濃烈著酒汁緩和嘴中的麻痹感,究竟是誰把青眼蛇放進柴房里的,到底是誰千方百計要殺害雨芙……跟傷害雲昕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菱香究竟知道了什麼,為什麼非得以死來保守秘密?
荊弄影又灌了一口烈酒。「嘿!嚷!」荊弄影吐出含在嘴里的酒液,心口隨即傳來一陣酸麻的刺痛,荊弄影忍不住心窩的疼痛,不停的在地上翻滾,這是毒發的象征。
青眼蛇最毒的部分是能使救人的人多少也會沾染上毒性,端看吸吮傷口的次數愈多,毒性就越濃,而心口的酸麻正是生不如死的苦刑,而發作的次數也是依著毒性的濃烈程度決定。
荊弄影蜷曲著身子,獨自忍受這難以忍受的痛楚,額上早發出豆大的冷汗,浸濕了一身的衣衫。
朝陽初起,朝露陡然被蒸發,白雨芙睜開星眸,腿部隨即傳來一陣刺痛。
「我的腿……啊……我記得我好像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