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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愛寒情 第6頁

作者︰辛夷

當日司寇回答︰我肯對她說,她肯听我講,世上難得彼此。

茫茫人海,聚散無常、所謂愛情,大概就是找到這麼一個人,你願意用心去講,她也願意用心來听。

此言一出,連方修羅都對他刮目相看,「你一向用這種情話去騙女孩子的嗎?果然功力非凡。」

司寇微笑不語。

到了一個月後,邢儀非的傷勢好轉,情緒則相反,司寇大力安慰她︰「就當是休假吧,去年年假才七天而已,玩到一半半途而廢,現在多難得,沒人三番五次退你去上工。」

「不一樣。」她悶悶地說。

的確是不一樣,年假他們在日本,懷石料理、紅楓、溫泉,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硫磺味、蒸氣氤氳籠罩在兩人周身,她臉上精致而過于銳利的線條似乎也柔和了下來,霧氣中美得不似真人,還有溫泉水滑洗凝脂……凝脂……他咕咚吞一口口水,啊!那張日式旅館里的榻榻米是天堂,他們在那上面消磨了很長很長一段美好的時光……

護士小姐推門而人,打斷司寇關于溫泉的美好回憶。回過神來,空氣中漂浮的不是硫磺而是消毒水味。唉……長長吸一口氣,壓抑身體深處傳來的燥熱感。伊人就在眼前,能看而不能吃是身為男人最大的悲哀,好想……

「有位雷先生來探望邢小姐。」’

雷先生?司寇霍然從的幻想中徹底回魂,一時想不起來哪位姓雷的「先生」和Allen有淵源。

眼睜睜看著一個全套高級西裝背挺得筆直的男人大步地走進來,喔——他恍然,站起身,露出一個優雅得體的笑容。

這位男士一愣,有些措不及防地停下腳步。他可沒想到邢儀非的病房里會有男人。

兩人同時伸出手。

「司律。」司寇律師。

「雷檢。」雷壑檢察官。

握過手,兩人目光都停在雷壑胸前那一大捧怒放的鮮花上,有那麼一刻氣氛有些奇怪。雷壑不自然地轉開臉,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邢儀非,有點笨拙地打招呼︰「邢檢,你好些了嗎?」

「我去吸煙室,你們慢慢聊。」司寇彬彬有禮地說,向雷壑點點頭轉身出去,風度無懈可擊。

吸煙室,司寇點起一根香煙。他認得雷壑,大家在法庭上也做過幾回對手。雷壑相貌端正,行事風評很好,就是嚴謹死板了點兒,其實在檢察官里他是很出色的一位,可惜邢儀非鋒芒太盛一時無兩,他可算生不逢時——真沒想到他會是Allen的傾慕者!

司寇倒沒有吃醋,只是他突然想到,這幾年來,論到相處時間,做她的同事都比做她的情人要長得多。

香煙裊裊升起,像溫泉上空的霧氣。那次的年假休到一半邢儀非就被召回,司寇為此很是惱怒,畢竟他們計劃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成行。兩人興致都很高,好長時間沒那麼開心了。結果幾通電話就令她放棄休假,留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度假好沒意思,最後居然恥辱地提前結束行程回去上班。

冷戰由此而起。邢儀非心高氣傲不肯道歉,他亦死撐,就算晚上孤枕難眠無數次暗中後悔。本來這種悲慘日子不知還得過多久,結果她遇上車禍,兩人莫名其妙,也可以說是自自然然藉此和好,但是問題只是被掩蓋而不是自動消失。

香煙燃到盡頭,余霧繚繞。

回到病房後,雷壑表示告辭。邢儀非與他都不善閑談,剛才一段時間不知是誰更加難過一些——司寇有點壞心地想。雷壑離開之後,他看著窗台上嬌艷欲滴的鮮花,半開玩笑地說︰「你的仰慕者真的很用心啊!」

「他是代表署里來的。」邢儀非安靜地說。

「你呀……」司寇笑。這回真開心她的目中無人與遲鈍。

邢儀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天性中那種目下無塵的脾氣佔了上風,根本不去理他。

——據說在某些方面極為優秀的人可能在其他同等程度的方面表現為弱智,這樣人格才會平衡。

☆☆☆

兩個月後,邢儀非終于獲準出院。司寇大清早起來,刮臉刷牙,用過早餐,灑上一點古龍水,挑了一件休閑外套和淡灰色亞麻長褲,對著鏡子照了照,自我感覺帥到完美。神清氣爽正要出門,電話鈴適時響起。

不會是方修羅吧?他有點猶豫地隔了三米遠盯著話筒。自己已經斷斷續續蹺班近兩個月了,但是今天Allen出院,他還準備在家做大餐呢,肯定會繼續蹺班一整天。

方很嗦的……司寇決定靜觀其變。片刻後,答錄機開始自動接听︰「你好……」

「司寇,接電話!」一個不大耐煩的好听聲音響起。

遲衡!司寇模模鼻子走過去拿起听筒,應該是拜托他查的事有眉目了。

遲衡告知他的消息是︰最近半年黑市里毒品數量一直在增長,有常見的搖頭丸、快克、海洛因、中國白,還夾雜著一些新品種。至于襲擊邢儀非的那家伙,的確是道上青竹幫的一個小頭目,不過去年年底月兌離原來的幫派後就離開了本埠。撞傷邢儀非是他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

「毒品來源是哪里?」

電話那邊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不大清楚。傳聞很多,但沒一條有根據。」

放下電話,司寇靠著茶幾沉思。一定有問題!一般毒品來源是瞞不住人的,遲衡更不會刻意諱言,這里面會有什麼特殊原因嗎?那個撞傷邢儀非的家伙當然只是嘍羅。在幕後操盤的到底是哪一幫勢力呢?

還有華夜,幾可肯定他在里面代表政府。政府介人非比尋常,會是這事涉及到某些高層人物嗎?……

鈴聲大作。遲衡還有什麼忘了說嗎?司寇反射性拿起話筒,「Hi?」

是方修羅。

司寇趕到醫院,一進病房就看見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可以走了啦。」他笑著過去揉揉她的頭發,因為住院沒有打理的緣故長了不少。她今天穿了件貼身而柔軟的淺色毛衣,使她的身材看起來修長利落,削瘦的肩部線條和有幾分凌亂的、柔軟而烏黑的頭發,或多或少地顯出一點孩子氣。那介于純淨與成熟之間的清麗氣息,令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溫情的漣漪。

「華夜要過來。」邢儀非轉過臉看他。

華夜出現的時候,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灰色的西裝褲和漿過的白襯衣有些皺褶。他看來疲倦心煩,顯然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果然,寒暄兩句過後,他告訴他們撞傷邢儀非的杜家豪已于昨日下午被保釋。

「保釋?」司寇除了驚訝就是憤怒,「他的律師是誰?」

「不知道。」華夜同樣咬牙切齒。

申請保釋有三種方法。其中一種是由保釋經紀人出面保釋,加百分之十的服務費,還要一個保證人簽名承擔責任,一旦嫌犯逃走他才有地方討債。

華夜皺眉,「他打了電話給律師,律師替他開了一個銀行賬戶,再把支票寄給經紀人——那家伙守口如瓶,不管我怎麼挖,他就是不肯告訴我杜家豪的律師是誰。」

「他沒招供什麼嗎?」邢儀非問。

「他有權保持沉默,而他還真徹底地行使了這項權利。」

病房里一片沉默,三人都是內行,都清楚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杜家豪會被起訴,接著審判,然後被課以罰款,最後他會到監獄里蹲上短短的一年,弄不好幾個月後就可以出來了,他們最多能告他撞人逃逸,何況他還有個好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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