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英翔無奈地拂拂前額的發,輕吐了一口氣,首度嘗到了踢到鐵板的滋味。
「這里很熱,先上車好嗎?」就這樣鎩羽而歸實在太遜。
「不必了。」燦藍傲然拒絕。
她很想跟他一起去吃高級飯店的早餐、想跟他說話……可是,想起昨晚他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的行徑,她就滿肚子火。
他寧可相信體型是她兩倍大的女人胡說八道,就是不願信任她,她永遠都是個有污點的小偷。
「Sorry。」駱英翔往前跨了一步,冷不防握住她的藕臂,扳正她的身子,強迫她正視自己。
「我听不懂啦。」燦藍意思意思扭動了幾下,存心找碴。
但落進他耳里,卻有幾分撒嬌耍賴的味道,抿成一直線的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度,透著幾分寵溺。
「是我不對,不該懷疑你,對不起。」他發自內心的認錯。「但……你說你撿到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拿出來?」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這點他想不透。
「一百塊耶!這可是我第一次撿到這麼多錢。」燦藍瞪著他,揭曉謎底。
「你!」駱英翔徹底服了她。「這種事你要早點說。」他還真是低估了她愛錢的程度……
「喂!你這是在怪我啊?」她板著俏臉,沒好氣的抗議,忘了前一分鐘還跟他冷戰。
「對。還有,我不姓‘喂’。」駱英翔答得肯定,帶著逗弄。
看著她因激動而嫣紅的臉蛋,他的黑眸深濃了幾分。
「喂喂喂喂喂!」燦藍蓄意作對的喊著。
他凝視著她,只是笑。
她感覺到自己鼓動的心髒,猛烈的撞擊著胸口,以致呼吸不太順暢,卻舍不得移開目光。
駱英翔炯亮的鷹眸微斂,柔嗄道︰「你這樣看我,會讓我想吻你。」他據實以告。
「咦?」燦藍迷失在他深潭般不見底的黑瞳中,反應遲鈍。
等到她會意過來,他的唇已早一步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四唇相疊。
他身上有股好聞的氣味,猶如迷魂藥般迷惑了她的心魂,誘她沉淪。
燦藍從不曾有過接吻的經驗,僅是憑著本能回應他,心中充斥著無可言喻的歡愉,全身輕飄飄,恍若置身天堂。
駱英翔抽離她的粉唇,低啞道︰「這樣,氣消了嗎?」
轟!燦藍的臉倏地爆紅,羞窘得答不出話,不經意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他哂笑。「走吧!我肚子好餓。」
說完,他很順手的牽起她的柔荑,走向他的愛車。
「我哪有說要原諒你啊?你放開啦!」燦藍試圖甩開他。
他置若罔聞,雖然她很吵、很不淑女,他卻習慣這樣的她。
也喜歡這樣的她。
「你偷走我的初吻,我更不能原諒你!」她不打自招。
「嗯——」他學她提高聲調,調侃道︰「原來那是你的初吻,難怪那麼遜。」
「多練幾次,我一定比你厲害。」她不甘示弱的還擊。
「是嗎?」他笑意甚深。「那我隨時奉陪。」
咦?好像哪里怪怪的?燦藍攢起眉,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澄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兩人又恢復往常的相處模式,氣氛活絡了起來。
第七章
斑級日式料理亭,充滿禪味的安靜空間一隅,長桌上擺滿了精致美味的料理,賞心悅目、令人食指大動。
然而,席間卻傳來到沉重的嘆息,教人食欲盡失。
駱英翔放下筷子,皺眉盯著對座唉聲嘆氣的女人。「你的腦子里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唉……」燦藍又是一聲長嘆。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他已經對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說了有什麼用。」她撐著尖美的下顎,愁眉不展。
他斜睨她,不以為然的揶揄道︰「一直在我面前唉來唉去就有用?」
「唉……」這已不知是她第幾次嘆氣了。
駱英翔冷哼。「你慢慢唉,我還有事……」他作勢起身。
「等一下……」燦藍傾身拉住他,噘著嘴抱怨。「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情啦!」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徹底明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真諦。
為了補償冤枉她、害她在警局待了一晚的錯,他答應包辦她一個月份的三餐。
不過,這女人有越來越得寸進尺的趨勢,要求一項接一項不斷地在增加,儼然把他當阿拉丁神燈在使用。
「什麼事?」駱英翔悶聲問道。
「那個……」她欲言又止。「唉唷!人家不好意思說啦!」
他翻了個白眼,泛起一記冷笑。「你會不好意思?天要下紅雨了。」他不給面子的嘲弄。
她氣得吹胡子瞪眼。
「說不說?我沒有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你耗。」他面露不耐,一副很想走人的樣子。
「不要走!」燦藍猶如無尾熊般攬住他的左臂,吞吞吐吐的道出請求。「那個啊……就是啊……想請你……把房子……借給我。」
「把房子借你?」駱英翔重復重點。
她睜著瑩瑩美眸望著他,點頭如搗蒜。
「為什麼?」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半開玩笑地逗她。「想跟我同居?」倒是認真的思索起來。
如果他的父親,曉得他有「同居中」的女人,會不會就不再插手安排對象,極力想撮合他和某家千金盡快結婚、生子?
「拜托,幫幫我。」燦藍搖晃著他的手臂,對他已沒有生疏感。
「原因呢?你被房東趕出來了?」他扒開她的雙臂,像在質問頑皮的小孩。之前,他借了她錢繳交積欠許久的房租,她才得已回到原本的住處。
「不是!」她飛快否認。
他眯眼看她,研判她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那是為什麼?」
她雖然愛錢又貪小便宜,卻不是個一心想攀權附貴、渴望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勢利女人。
所以,他才覺得她特別,與眾不同,想探究她的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想法。
燦藍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的視線比外頭的烈陽,來得讓她更容易發熱、發昏。
「反正房子借我三天就對了嘛!」燦藍懶得跟他解釋前因後果。
他沉吟不語。
「怕我把你的房子賣了不成?」她隨口嘀咕,對他的猶豫頗有微詞。
沒想到他竟然點頭。「是有點擔心。」
她無言,感到泄氣又沮喪,心里不太好受。
因為,他還是像防賊一樣地提防著她,不信任她。
人一旦犯過一次錯,就會被貼上標簽,像烙印般如影隨形,永遠都擺月兌不了。
她殷殷企盼的俏臉垮了下來,水燦的雙眸黯淡無光,有著掩不住的濃烈失望。
「算了!我去拜托其他人……」她努力調適心情,若無其事地說。
她口中的其他人,是指俱樂部里和他熟識的男公關。她只曉得有幾個特定的帥哥,跟他交情匪淺,而且也都是俱樂部里超受歡迎的男公關。
據說,俱樂部里就算業績最差的,一個月也有數十萬的收入,名列前茅的則是高出十幾倍的數百萬……
傳言倒底是真是假,她從沒親自尋求證實,但肯定不會差太多。
然而,她說的只是氣話。
請他幫忙,也是她想了好久,最後不得已的決定——
前兩天,她照慣例撥了一通長途電話到溫哥華給女乃女乃,卻從叔叔口中獲悉她老人家周末要回台灣一事,女乃女乃還說,一定要來找她、跟她見面。
女乃女乃要來,她當然很開心。
問題是,她總是在電話里,宣稱自己過得有多好、賺了多少錢、魔術有多受歡迎……
這善意的謊言,如今為她帶來了巨大的困擾,讓她面臨出糗的危機。
她不怕出糗,而是不願年歲已高的女乃女乃,反過來為她擔心。
叔叔在電話中告訴她,女乃女乃一下飛機,會照著她寄過去的卡片上頭的地址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