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禁忌場》其它四位股東不同,他們都遵照著自己的興趣,在工作上大放異彩、實踐自己的想法。唯獨他受制于人情,只能守著遍及全球的企業體打轉。
堡作上,他不能有一丁點差池,甚至還要比以前更好。
奔允朕吐了一口長氣,收回視線,再度將自己隔絕在自由國度外。總有一天,他要背著一只簡單行囊,到處流浪、自我放逐,享受無拘無束的暢快。
他沒有不快樂,卻也沒什麼特別值得他快樂的事。
撇撇唇,對上欲除之而後快的公文和卷宗,隨即打破他構築的夢,回到現實。
趁著午休空檔,他上網瀏覽新聞,順便點進《禁忌場》網站關心一下近況。
會員每天都在增加,下標區一直都很熱絡,理由和條件也千奇百怪。辜允朕意興闌珊的快速掃瞄,幾十個競標者中,有個名字卻駐留在他眼底。
鄔梅?
幾天前,他好象曾經听過類似的名字?但于何處何時听到,已不復記憶。這個有趣且似曾相識的名字,讓他多看了眼對方條件欄中的要求︰內外兼修、長相酷卻溫柔多金、是個好情人。
「哼,貪心。」他冷啐一聲,無趣的關掉窗口。
瞥了案前堆積的工作,著實悶得抓狂,他決定出去外頭透透氣,暫求解月兌。
鄔梅傾著縴瘦的身子,吃力的提著三大袋剛采買的日常用品,搖搖晃晃的出了超市,看到路邊有個賣麻花卷、雙胞胎的小攤,開心的趨前瞞買。
掏錢付帳時,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從皮夾里掉出來。
無心的打開一瞧,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姓名和公司地址,鄔梅的腦子里,同時勾勒出一張酷勁十足的男性臉孔。
收下食物和零錢,她發現自己離他的公司不遠,在好奇心驅使下,決定繞過去看看。
她循著地址,來到「威震集團」大樓廣闊的月復地前,登時目瞪口呆。她以為自己找錯地方,認真的再做確認,的確是眼前高聳的建築物沒錯。
「應該沒錯呀……」鄔梅抬高頸子仰望,幾乎看不見建築物頂端。「一、二、三、四……」她兀自在心里數著樓層。
「喂,別站在那里擋路。」大樓的保全觀察她許久,見她杵在出入口,于是沒好氣的趕人。
「喔,對不起。」她臉皮薄,被這麼一吼,立刻滿臉通紅。
離去之際,眼角余光恰好瞄見,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從大樓里走出來。手腳一時不協調而失去重心,塑料袋里的東西散落一地,人也跌趴在地。
奔允朕一出大樓,見到的便是這幅滑稽的畫面。
鄔梅狼狽起身,低著頭將物品一一裝進袋子。
「喂,妳還不趕快走。」保全人員一見總裁出現,更是緊張的朝她大喊,好似她是只不受歡迎的癩痢狽,她漲紅臉,顧不得滾到一旁的麻花卷,便匆促離開。
奔允朕凝視著她的側影,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麼,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由于她提著重物,走起路來宛若企鵝,想快也快不了,他很快便追上她。
「喂。」他離她三步之遙,冶冶喚著。
喂什麼喂,她可是有名有姓的。鄔梅以為是保全人員,噘著嘴在心里大聲抗議。
「喂!」辜允朕停下步伐,加重聲調、加大音量,不耐煩的喝道。
她也頓足、深吸一口氣,驀地轉身聲明。「我叫鄔梅--」剩下的話,在那張令她怦然心動的酷臉下,全部凍結。
鄔梅張著小嘴,像只受驚嚇的魚。
「真的是妳。」他瞇起眸,肯定的口氣證實自己認人的功力不差,倒不介意她的壞口氣。
她的心髒猛力撞擊胸口,四肢乏力。「啊、呃……」雙頰酡紅,尷尬的說不出一句話。
「來找我?」」辜允朕單手插在褲袋,姿態瀟灑,淡淡的問。
鄔梅面紅耳赤,搖著頭吶吶的回道︰「我只是順路經過而已。」但聲音竟微微顫抖。
「既然來了,我請妳吃飯。」他沒忘記當初的允諾。
「我吃過了,謝謝你。」她螓首低垂,客氣的回絕。
雖尚不知他的真實身分,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領袖氣質,讓她覺得有一層無形的隔閡,難以靠近。
奔允朕凝眉,長腿一跨,來到她跟前。
他偉岸的身軀背著陽光,造成一片陰影將她圍攏,頓時,鄔梅更覺自己渺小,不禁怯怯的咽了口唾沫。
「我說過,我不喜歡欠人。」不給她拒絕的理由,徑自接過她手中的重物,踅回公司方向。
望著他碩長的背影,在他手上,連俗氣的塑料袋都顯得高貴起來。鄔梅一時半刻回不了神,站在原地發愣。
察覺到人沒跟上,他停下腳步轉頭覷著她。「別耽誤時間,我的時間不多。」
她並不介意他帶點命令的口吻,反倒認為與他冷酷的氣質十分搭調。
「辜先生,真的不必放在心上。」她小聲地說。
婉拒他之後,她竟有些後悔。心中明明想接近他、多和他接觸,即便是短短幾秒也好,可是又不希望共餐之後便劃清界線。
兩相矛盾的心態,拉扯著她的情感與理智,遂月兌口而出︰「只要辜先生常來捧場就好了。」話一出,鄔梅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太急切,似乎泄露了心事。
奔允朕瞪著她,俊瞼寒了幾分。「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他索性回身握住她的手腕,帶她一起走,免得她又講一堆廢話浪費時間。
她盯著他厚實且溫熱的大掌,體溫逐漸攀升。時值春寒料峭的三月天,她居然全身發熱、腳步虛浮,有中暑的癥狀。
由于正值午休時分,職員們進進出出,當辜允朕手提塑料袋、牽著-名清湯掛面、衣著樸素的女人經過公司大樓,所有人莫不瞠目結舌,看得傻眼。
鄔梅亦感受到旁人的詫異、狐疑,將頸子垂得更低,回避教她不自在的目光。尤其在觸及幾個女職員瞪視的模樣,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象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令人憎惡。
「辜先生,我自己走就行了。」她壓低音量央求,試圖抽回手卻徒勞無功。
奔允朕瞟她一眼,斷下評語︰「妳很嗦。」
瞥見他冷凝的臉色,鄔梅頓時噤口,不敢再表示意見,胸臆間卻流竄著莫名的暖流。
他總是讓她矛盾-既想逃離、又渴望靠近;嘴里嚷著要他放開,又因他的霸道不馴而暗自竊喜。
無疑地,她是喜歡他的--完全稱不上認識的男人,卻詭異的抓緊她的視線、纏著她的心思。
這種揮之不去的感覺,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嗎?或許,她只是單純的、膚淺的喜歡他的外表,以及他身上散發的冷冽孤獨氣息。
奔允朕對其他人好奇的打量視若無睹,徑自喚來一名保全,把裝滿廉價用品的袋子交給他代為保管。
保全人員見剛才被他趕走的女孩,竟認識高高在上的總裁,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東西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小姐您放心。」他鞠躬哈腰,討好的說道。
「謝謝。」鄔梅被他前後回異的態度嚇了一跳,牽動僵硬的嘴角,微笑致謝。
「想吃什麼?」辜允朕的語氣始終淡涼,彷佛事不關己。
「對街有一家很有名的魯肉飯,吃那個好了。」她不希望他太破費,于是挑了經濟實惠、又能飽足的小吃。
即使曾貴為千金小姐,但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她不再足被捧在掌心呵護的金枝玉葉,目前的生活雖簡單平凡,倒也挺習慣。山珍海味、佳釀珍餞,已遺留在記憶中,粗茶淡飯也別有滋味。